吴庸与郑景山在月色中矗立,那肃然的气氛,让周遭的几人皆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凝重了许多。
此刻,两人目光交汇,宛如两股磅礴的内气在半空中碰撞,无声无息,却激起了一场无形的风暴。
吴庸明白,他只不过是个马前卒,虽然他的任务是试探对方的实力,不过他很清楚自己与天人的差距,他思索着,自己只需稳扎稳打,凭借肉体的恢复力硬撑足够的时间,便足矣。
“郑老前辈,晚辈得罪了!”
话语未落,吴庸的双手紧握成拳,内气在周身流转,武者晋升炼神之后,对自身的掌控已达巅峰,他身体的每一处部位,都化作了致命的武器。
吴庸脚踏弓步,体内内气瞬间爆发,将脚下的土地震得爆炸开来。他一跃而起,犹如雷霆万钧的一拳向前猛力击出。他的内气隐于体表,蓄势待发。
“好胆!”郑景山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明明他就在站在那里,却无端生出一股肃杀之意,一座山峰的异象在虚空中浮现,郑景山一掌向前挥去,犹如山峦压顶。
那一刹那,吴庸仿佛觉得自己半截身子已陷入泥土之中,他心生惊疑——这老头和和气气的,怎么一出手就是杀招呢?
他后知后觉,不禁暗道:“难道是我刚才的话语刺激到了对方?”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武者与天争命,其境界都是依靠双手双脚,一步步打出来的。又有几个可以只靠修炼就能稳定晋级呢?特别是活到他这个岁数的天人,更是明白“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否则这一路走来,他估计连坟头都没有。
瞬息之间,吴庸凶猛的拳招在郑景山的眼中不堪一击。他稳如泰山,气息悠长,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似乎已经看见对面这年轻小子,被他一掌拍得粉身碎骨的场面。他嗤笑一声:
“呵!天才?老夫不知扼杀过多少。”
忽然,他的一双瞳孔收缩,本应发生的剧烈碰撞却在瞬息间消散于无形。
吴庸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收起了他那狂暴的拳势,利用其矫健的身形和如闪电般的灵活步伐,向后退去。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们全都看得呆了,本是必死的局面,却让吴庸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逃脱了。
他们心中疑惑,究竟他是如何做到收回那打出去的拳,然后安然撤出的呢?
这就像那拉弓射箭的射手,一旦射出箭矢,便无法回头。武者的出手同样如此,强行收招只会伤及自身。然而吴庸却不同,他不仅没有受伤,还凭借其灵动的身法从容地撤出了战场。
吴庸迅速飞退至离郑景山二十多米的距离,他紧紧盯着对方,抱拳谦卑地说道:“郑老前辈,您的掌法出神入化,晚辈在此甘拜下风。”
他果断认输了,这老头直接下死手怎么玩?一点都没有里前辈高人的风范。他还幻想能与对方进行一场互相喂招的较量呢。
郑景山站在原地,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对他作揖的吴庸。而吴庸也微微抬头,凝神以对。
“嘭!”
郑景山脚下的泥土突然间炸裂开来,他的身形却是瞬间消失在原地,吴庸的元神高度运转,他清晰地看见了对方正疾驰而来,一掌推出,带着无尽的劲力和内气,直取自己的狗命。
千钧一发之际,吴庸浑身的劲力和内气迅速流转至他的双手,迅速交叉护在胸前。
吴庸心中暗道:我就知道这老头会不讲武德!
然而这一击的力量实在太大,吴庸被震得连连后退,几乎失去了平衡。他的双手像是被重锤击中一般,麻痹、隐隐作痛,短时间内已是使不出半分力气。
郑景山瞬间黏住吴庸,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紧接着一掌劈向他的肩膀,这一次,他的手掌上带着一道凌厉的内气,犹如刀刃一般锋利。
吴庸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内气从身前袭来,他强行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双脚连踩虚空,再次展开急速。
只可惜郑景山将他死死黏住,要给他一套带走,吴庸快步如飞,双脚快速连点地面,郑景山顶着他一路前行,掀起一场可怖的风暴。
观战的几人连忙跟上,牡丹更是急忙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手?这老家伙虽然气力下滑,但是实力依旧不容小觑啊。”
“这是青玄山的独门路数,需得小心应付。”张有无神色凝重地说道。
牡丹听后有些惊讶地看向张有无,姜伯则叹息道:“是啊,这郑景山居然是青玄山的人,若非如此,我早已经插手,得手了就还好,青玄山想查出来也非易事,但若让他逃脱,恐怕会耽搁殿下的大事!”
他略微思量片刻,决然道:“走,我们跟上,那小子还没出全力,找到机会,我们就将他带走,尽量避免与郑景山发生冲突。”
三人当即施展开身法,急速向战团方向掠去。
此刻,郑景山略作喘息,他眸光复杂地看着对面那个脸不红气不喘的少年,心下不禁生出几分惊异,他未曾料到,这黄毛小儿竟然有如此的身法造诣。
这也与他的身体状况不佳有关,寿元无多,天人五衰,浑身内气外泄严重,换成全盛状态,就对面那小子他能随手捏死。
这也是吴庸听不见他心声,不然他肯定要说,你吹什么大牛皮呢?
郑景山沉声问道:“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让你背后的人出来与老夫说话!”
身经百战的他,始终留有余地,将大部分实力防备周围,以防随时可能冲出来的敌人。他对吴庸下死手,本意是逼出对方身后之人。他根本不相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会知道他的隐居之所,只疑惑对方究竟是以前的仇家还是师门的敌对势力。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一时间拿不下对方,这简直可以算是他一生的污点之一了。
吴庸放声大笑,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怎么?老前辈打不动了?”
虽然与郑景山交手时间不长,但吴庸也看出来,郑景山的身体状况明显有问题,就像刚才对方招式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郑景山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回想一生经历,大小战役数百场,没想到在暮年里被一少年羞辱。
他寒声道:“好,好,好!”
郑景山一声长啸,双手在身前结成剑指,体内内气翻腾,如同江海汹涌,磅礴而出。他的身形一侧,山峦虚影浮现而出,比之刚才更为凝实,仿佛连天地都要被他所镇压。
在这股惊世骇俗的力量笼罩下,吴庸就如同站在山脚下一名仰望高山的稚子,感受到那股倾倒而来的磅礴气机,他有些想给自己这张臭嘴来一巴掌。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粗气,周身气势攀升,双腿微曲,右腿向后撤步,腰间的右拳紧握,眼中金光璀璨,仿佛有一条金龙在瞳孔中游荡。
郑景山的徒弟们看着师父与吴庸的交战状况,嘴角向后咧开,他们虽然看不懂场上的具体情况,但是他们师父的这一招,吴庸居然选择不避,那可不就是化为灰灰的下场吗?
吴庸一声怒吼,宛若一条高亢的龙吟在天地之间回荡。他面对那座巍峨高山,浑身战意沸腾,大喝一声。
“这一拳,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