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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慢慢降临,胤禛躺在榻上左翻右翻,睡不着。
他已经习惯宁楚格躺在身边了,一个人睡,总觉得不自在。
就在他想起身喝口水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窜了进来,一下子爬到床上,扑到了他怀里。
“阿玛,我害怕,我要和阿玛一起睡。”小家伙奶声奶气道。
胤禛闻言忍不住笑了。
源儿这小子,平日里在他面前说话很正常,只有赖着他额娘的时候,才会撒娇卖乖。
今日媳妇儿不在,他也算被儿子“认真”对待了。
至于害怕?
那是不可能的,这小家伙睡觉的时候,是有乳母们换着值夜的。
儿子身上奶香奶香的,胤禛把源儿紧紧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阿玛,额娘什么时候回来?”源儿从他怀里探出头,一脸期待道。
“少则几日多则一月。”胤禛回道。
源儿不满三岁,对时间没什么概念,听了他的话后扁了扁嘴:“可我现在就想要额娘。”
胤禛怕他会哭,连忙道:“今夜阿玛抱着你睡,过两日阿玛就带你和安儿去找额娘,好不好?”
源儿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要是掉眼泪,阿玛就只带安儿去了。”胤禛连忙说道。
源儿闻言忍着没哭,不过却伸手轻轻捶了捶胤禛:“阿玛真坏,我要让额娘揍你。”
“好,等见到了你额娘,随便揍。”胤禛呵呵笑道。
源儿冷哼一声,偏过头不理他。
胤禛抱着孩子逗了一会儿,小家伙才高高兴兴趴在他怀里睡了。
胤禛轻轻摸着儿子的头,心慢慢静了下来,没多久也睡着了。
第二一早,他进宫早朝,发现皇阿玛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和从前一般认真处理朝政。
下了朝后,胤禛便壮着胆子,提了要带孩子们去昌平行宫的事儿。
“皇阿玛,儿子也是没法子,两个儿子都特别依赖玳玳,尤其是源儿,昨日夜里偷偷掉眼泪,还是乳母过来禀报后,儿子才把他抱去了寝屋,哄了好久才睡着的。”
胤禛开始卖惨:“他睡梦中还在抽泣,小声叫着额娘,今日一早,儿子刚刚起身,他便醒了,拽着儿子的衣袖,一直询问何时才能见到额娘,儿子心头一软,便答应他,说今日就带他和安儿去昌平行宫找额娘。”
“儿子总不能说话不算话,这样孩子以后都不会相信儿子这个阿玛了,还请皇阿玛恩准!”
皇帝闻言一脸嫌弃道:“你以为朕不知道,最想去的就是你,没出息的小子,滚吧!”
“多谢皇阿玛恩准,儿子这就带他们去昌平行宫,请皇阿玛放心,儿子和玳玳一定会劝说贵妃娘娘早些回宫。”胤禛说完后,冲着皇帝磕了个头,连忙退下了。
“这个臭小子,朕答应了吗?”皇帝瞪大了眼睛,看向一旁的梁九功。
“回皇上的话,大概是雍郡王理解错了,奴才这就让人去把王爷叫回来。”梁九功连忙说道。
“不必了,让他去吧!”皇帝挥了挥手,示意梁九功磨墨,他要开始批阅奏折了。
胤礽被废后要是表现的懂事一些,他反而会觉得难受,也无心朝政。
可偏偏那小子稳不住,一个劲的发火,皇帝反而觉得自己废太子的决定无比英明,心里也没那么在意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几乎不受影响。
胤禛出了宫后,直接回了王府,带上两个孩子,乘坐马车往昌平行宫赶去。
他派了人,快马加鞭赶去行宫给宁楚格送信。
得知胤禛和孩子们要来,宁楚格连忙带着人骑马去接。
佟贵妃站在行宫门口的城墙上,望着侄女儿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丫头,风风火火的,倒是一点都不像她额娘,像她大姑母。”
站在一旁的倩钰闻言连忙点了点头:“是有些像皇后娘娘。”
“只可惜……深宫二十余载,磨平了我大姐姐身上的棱角,也彻底拖垮了她的身子。”佟贵妃叹了口气道。
临死之前封个皇后又有什么意思?
大姐姐要的也不是这个。
只可惜,帝王的真心能有多久?就算大姐姐曾经得到过,又如何?
她就不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要家族安好,她这辈子的目标就是——好好活着,能过好日子就绝不亏待自己。
“万幸的是,玳玳和大姐姐,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不会走上大姐姐那条路。”佟贵妃说着笑了笑:“吩咐下去,让人准备好午膳,尤其是源儿喜欢吃的,多准备一些。”
“是。”倩雨连忙颔首。
佟贵妃望着宁楚格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脸上带着笑容。
她还是挺看好玳玳和胤禛之间这份感情的,起码到目前为止,他们夫妻二人都很在意、很珍惜彼此,也安安稳稳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她已经收到消息,胤礽被废了。
这也就意味着,胤禛有了往上爬的机会,不管未来如何,有他们佟佳氏一族在,总不会叫玳玳吃亏。
而且,凭玳玳的性情和本事,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让她自己陷入绝境。
“娘娘……皇上今日一早又让人送东西过来了,娘娘真的打算一个月之后才回去吗?”倩雨柔声问道。
“如果可以,让我一辈子住在这昌平行宫,我都愿意。”佟贵妃说着转过头看着倩雨:“姑姑明白我的意思吗?”
紫禁城那个地方,只会让她觉得压抑,觉得难受,贵妃这个位置……也挺重的。
压人!
“奴婢明白了。”倩雨连忙点头,她知道自家主子没有野心,只想过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罢了罢了,我当初既然答应进宫,就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我总不会让阿玛和整个佟佳氏一族为难。”佟贵妃说着笑了笑:“但我也不想受冤枉、受委屈,能让自己过得舒坦些,何必忍着呢?反正玳玳已经有人陪了,咱们一个月之后再回去吧。”
“是。”倩雨连忙点头,倒是不敢劝说。
别看主子性情温和,对她们这些伺候的奴才也极好,可主子决定了的事,也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