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坐在沙发上一张张选照片。
温禾的电脑不在了,陆安宁打开相机的蓝牙功能,有集体中意的就传到自己手机上。
“洗照片还是要带相机去,手机传输有压缩,影响效果。”陆安宁道。
温禾点了点头,沈伯言在旁边若有所思。
陆安宁离开前,他叫住她,让她把选好的照片先发给自己。
陆安宁以为他是怕泄露隐私:“沈总是要找人自己洗?”
沈伯言摇一摇头,打开好友添加二维码,让陆安宁扫自己。
陆安宁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沈伯言收到照片后立刻保存至手机。他放大看,随后点开编辑功能,选中裁剪、调整角度。
又重新发回给陆安宁。
再一点开,陆安宁惊奇的发现经他一修改,整个画面的构图比例都更加和谐。
温禾在一旁朝她挤挤眼,一副‘没想到吧’的表情。
“让后期照这个PS吧。”
陆安宁露出微笑,向他们道别。
“哎!”门关上之前,温禾伸手卡住缝隙,扬声道,“下周二上午,咱们机场见。”
秋意已经浓厚到无法抵挡。
滨远城作为临海城市,太阳要是不照面,空气都是阴冷的。
大周六一早,温禾一睁眼就打了个寒颤。
拉开窗帘一看,果然,老天爷半点面子不给。
浓云密布遮盖苍穹,只剩全然一片的灰白。
楼下绿化林里几颗法桐在清凉的微飔中摆晃,金红落叶凋零飞舞,纷纷扰扰。
沈伯言踩着拖鞋走进卧室,映入眼帘的就是温禾的背影。
颀长坚韧,立在窗边。像一棵恬淡平和的树。
沈伯言呼吸错乱一拍。
温禾闻声回头,睡意还未完全褪去,甜甜一笑:“早啊沈公子。”
“早,温小姐。”沈伯言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随即眉毛一皱,叹道,“这么凉?”
温禾抽出手来,眨眨眼故作委屈:“每每起床,身旁总是空无一人。枕榻凉薄啊。”
沈伯言若有所思:“......我先问你一件事。”
温禾端正:“首长请讲。”
沈伯言意味深长抛了个眼神给她。
温禾愣了愣,感觉自己好像也有点贫:“那个......我在公司外号兔子精,他们说我动如脱兔......”
至于后半句,温禾没想过符不符合。
沈伯言微笑:“这是句夸奖的话。”
沈伯言点开手机,调到一个页面,给温禾看。
“你药瓶里的药,我让诊所那边拿回去检验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温禾表情,“这是检验报告。”
温禾睫毛微微颤动,明显一副心虚模样。
手机上显示报告数据,药片中含有大量安定成分。简单说,这就是一颗安眠药。
“说说吧,为什么要吃这个?”
“跟剧组的时候我得倒时差,失眠。”
“真的?”
“......偶尔心情不好,逃避现实......也会吃上两颗。”
沈伯言眉头紧锁,沉默半晌后问:“哪来的?”
“我找朋友开的。”
“什么朋友能搞到这种管制类处方药?”沈伯言语气严肃。
温禾吞咽口水,战战兢兢道:“其实......是程皮尔。偶尔我工作结束后第二天有和他的约会,半夜收工时差倒不过来,第二天状态不好......他就给我买来这个。”
沈伯言捂住额头,背过身去。
程皮尔究竟把温禾当成什么?
温禾又究竟有多爱这个人渣?
两个狂热暴躁的问号堵在喉咙里,无法宣泄。沈伯言气血上涌,感觉自己不太受控制。他回头紧紧把温禾抱在怀里。
温禾呼出的热气隔着衣服布料打在胸前的皮肤上。沈伯言将手箍的更紧。
肩膀紧绷,被沈伯言手臂上的骨头硌的生疼,温禾也不敢挪动,她担心会更加激怒这头雄狮。
沈伯言在压抑自己。她敏锐且深切的觉察到了。
好在有人来打断这一切。
“吃饭了。”郭阿姨敲门。
温禾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回应。
沈伯言顿了顿,终于松开手。
“今天是不是要去取车?”
“嗯。”沈伯言大步流星向客厅走,声音没断,“和4S店约了上午十点。”
郭阿姨现在只有偶尔不和他们一起,多数都会在饭桌上单独给自己盛一份饭菜,三人一同坐着吃。
有时实在吃不惯他们的口味,会多做一样自己吃的,默默在茶几上进餐。
这么说来,勉强算个三口之家......
温禾脑子里像藕节似的东想一节西想一段,思维无比碎片化。沈伯言始终脸色阴沉。她也不敢开腔,只能耷拉个脑袋往嘴里塞沙拉。
其实她很想质问一下郭阿姨,为什么要告这个状。
可她也无比清楚,郭阿姨只是担心她,何况人是沈伯言请来的,沈伯言要郭阿姨照顾自己,人家也只是在履行职责。
但事情搞成这样......温禾感慨有些难以收场。或许只有面对沈伯言,她才会格外忧虑这一点。
饭后,温禾钻进行李箱里找那个药瓶。然后当着沈伯言的面把药全部倒进垃圾桶。
沈伯言坐在沙发上,抬眼看一看她,忽然冷笑一声。
“你不用这样。”
“我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温禾神情肃然。沈伯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温禾叹一口气,半解释半撒娇:“......沈伯言,我发誓,这个人和这些药,对我来说就和垃圾一样。我保证我们的生活里再也不会有程皮尔的影子了。沈伯言......你信我,好不好?”
安静许久,沈伯言发出低声嗤笑。
“你怎么证明再也不会有?”
温禾一怔:“沈伯言......”
沈伯言比划一个手势,示意她闭嘴。接着就从衬衫口袋里摸出两张纸。
温禾定睛一看,是两张电影票。
沈伯言把手伸出去,示意她接仔细看。
温禾顿时慌了。她不记得自己留过这东西,而且,为什么会在沈伯言手里?
“我......”然而刚一开口,她就想起来了。
某次和程皮尔看完电影出来,她把票根递给程皮尔,程皮尔懒得找垃圾桶,顺势塞进她某个衣服口袋,她就给忘了。
最无语的是——经过洗衣机的摧残,这东西竟然还能完好无损的留着!
老天爷好像刻意跟她作对,预留着这东西让沈伯言来和她吵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