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跟着沈伯言温禾去派出所一同做笔录。
下雨,车多。民警稳稳开车。
秘书坐在副驾驶。她时不时回头,回头吃口狗粮。
温禾靠在沈伯言肩膀上,时不时戳他下巴。沈伯言痒,就回手挠她脖子。
两人笑了一路。
民警咳嗽一声,示意他们收敛点。
温禾问民警:“那群人什么下场?”
“聚众斗殴,都得进去。”民警从后视镜看她一眼,感觉眼熟。
“不过你也动手了。”
温禾不在乎:“晕过去那个呢?”
“他是头子,醒了也得进去。”民警又提醒道,“你也动手了,别高兴太早。”
沈伯言接话道:“毕竟是他先找的事,我们这算正当防卫。”
民警一拍脑门:“沈伯言是吧?您这么大一身份,就别掺和了。毕竟你抢走人家老婆。”他想起来了,后座这女的不是温家大小姐么?
前两天还在同城新闻上见过。
漂亮是真的,不比照片上穿着婚纱时候逊色。
秘书小姐实在没忍住,呵呵乐两声。
这沈总也就在公职人员这,勉强吃点亏了。
沈伯言拿眼神杀她。
他没觉得自己平时有多作威作福。也压根意识不到,自己对温禾以外的人,有多不耐烦。
做笔录,走流程,温禾一点不撒谎,有啥说啥。
倒也是,监控摆在那了。程皮尔确实还没来得及撒野,就被温禾差点毁了命根子,还被敲晕了。
沈伯言在外等着,见审讯室有人出来,凑过去问结果。
“是防卫,但也过当了。”审温禾的是位老民警,一推帽子道,“得看程皮尔家属是什么态度,是否愿意和解。”
沈伯言笑了,这就简单了。
“他们会的。”
温禾打哈欠从审讯室出来,沈伯言摸摸她脑袋:“交给我。”
温禾没言语什么。
沈伯言想起她那句话:“还不够。”
温禾循声看向他。
四目交汇,温禾顿时懂了。
既然和解,那无论怎么样,程家都得和解。
走出派出所,温禾问沈伯言:“这是你第一次和警察打交道吗?”
沈伯言顿了顿。秘书在远处给陈叔打电话。他回答道:“回国后领我爸妈骨灰的时候,来开过一次死亡认定书。”
温禾抱一抱他。
沈伯言微笑:“温小姐呢?看起来也很轻松。”
温禾搓手:“上大学的时候跟我小妈打架......鸡飞狗跳,我把她所有首饰都顺着二楼扔进喷泉里了。她气晕过去,醒来后就报警了......我爸都不知道。”
沈伯言惊奇:“然后呢?”
“然后在里边蹲了一宿。”温禾耸耸肩,吐一下舌头,“是榛子第二天来给我签的字。”
沈伯言沉默一下,问:“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这么做?”
温禾盯向他的眼睛:“她说,我妈死,是我克的。”
“还说我就是个废物,就该被我爸扫地出门。”
沈伯言太阳穴突突跳。
温禾做出无所谓的表情,笑着说:“我爸对榛子不好,不让他们母子见面。她就把所有气都撒到我头上。”
“连带着我妈,死那么多年了,还得因为我挨骂......”
“她也恨我吧。”
温禾笑,使劲儿笑。
和温老爷子告状尤樱有孩子的事,温禾很早就找尤樱道过歉。
尤樱颤抖着,暴厉地辱骂她,折煞她,尽最大可能说难听的话。例如,温禾的人生,步步都是错的。
“步步都是错的。”温禾一边笑,一边给沈伯言学尤樱,“你就是个活阎王,你毁了自己的人生,还想毁了甄梓的一生......”
“温禾......”
沈伯言定在那,像棵树。他看着温禾,斟酌言语,始终不知如何开口。
他像棵树。
那温禾呢?
温禾得当个人。健全、安稳、自由的人。就像树一样。
“温禾,做你自己。”
沈伯言环住她的头,用力贴在自己胸口。
温禾渐渐平息,她哽咽着,使劲吸一口气。
沈伯言身上清澈的味道钻进鼻道,经过肺腔,流入血管......像一颗安定药丸。
温禾收起笑容。
对,做我自己。
陈叔接上他们,秘书小姐坐在前排。
她忽然间忧心忡忡,问沈伯言要不要即刻找人发新闻稿,省得程家先发制人,又和媒体乱说。
“实在是......有损声誉。”
沈伯言沉思。
温禾瞄他一眼,对秘书道:“安排下去吧。找些有话语权的媒体账号发布,再截几张监控录像,最好闹得满城风雨。”
秘书怔愣:“啊?”
陈叔笑:“这招不错,让他们见识见识沈家的实力。再也不敢来撒野才好。”
温禾拉一拉沈伯言手臂,拿目光问询。
沈伯言似笑非笑,点了下头。
再见到陆安宁,她穿了身碎花裙,随意搭配一双白色平底鞋。长发飘逸,垂到腰间。一米七几的个子,纤长且性感......实在难以形容。
温禾感慨,连自己看了都呼吸一窒。
怪不得尹一生那个看起来无比风流的男人,会栽倒在陆安宁的石榴裙下。
根本招架不住啊。
尹一生还是大长头毛,拿皮筋随意捆着。
嗯,艺术气息浓厚。
温禾忍不住望一眼身旁的沈公子,幻想他从前是不是也如这般。
沈伯言像看透她心思一样:“我从来都是短发。”
温禾笑他:“长毛是容易掉,沈总担忧地中海?”
沈伯言沉思一下,很正经地摇头:“我家没有这个基因。”
陆安宁在对面忍俊不禁。
“你们两个在一起,是不是因为对方有趣?”
沈伯言严肃:“我这个人很无聊。”
温禾倒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沈伯言喜欢自己什么......救他一命,就衍生出爱了?
要说自己初入剧组的几年......沈伯言那时候,对她更多的是欣赏吧?
“是温禾,温暖阳光,善良幽默。”
温禾一愣,抬了抬眼皮。沈伯言正面带笑意,含情脉脉看着她。
温禾心跳漏了一拍,难为情道:“倒也没有......我缺点一箩筐,说不完。”
尹一生喝一口柠檬水,等菜等的望眼欲穿:“你们都不饿吗?”
陆安宁瞪他一眼。
尹一生委屈道:“......我又控制不了。”
温禾怔怔,和沈伯言对视一眼,问:“你们没吃午饭?”
尹一生生无可恋:“岂止啊!”
在黄金海岸,陆安宁状态不佳。尹一生想尽快让她回到熟悉的城市,结果暴雨将至,直达航班一架一架接力取消。
尹一生只好先带她回能买到机票的内地,再转高铁回滨远城。
然后就是一夜的折腾——就在凌晨四点多,两人终于风尘仆仆,安全归来。补了一天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