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事事地待了一下午,陈果百无聊赖地在网页上看书,终于挨到了三点半——这是小王和吕姐下班的时间。
不过,她今天早上来得晚,按理得多待一会儿。她看着两人到点后麻溜地收拾好东西,一边跟陈果说拜拜,一边头也不回地冲出工作室。
陈果心想:“那估计来对地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最讨厌加班了,这种到点就撤的氛围属实不错”,脸上也是笑眯眯的。
不大的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开开心心地又摸鱼了两三个小时,陈果站起来,伸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听到她慵懒的声音,胡姐很诧异地从小办公室中走出来,问道:“欸,你怎么还没下班啊?”
“啊?不是说是八小时工作制吗?我早上来得晚”,陈果弱弱地解释,不知道胡姐为何这样惊讶。
“哎呦,我不在乎这一两个小时”,胡姐哑然笑笑,又瞧着窗外的乌云:“估计晚上会下雨,你快回去吧,别在这待着了,这边有我呢”。
陈果显得有些受宠若惊,赶紧表示自己可以待到六点半再走。但是直爽的胡姐直接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正在陈果走出大厦的时候,吕姐给她回了消息,“这个公司最好的一点就是发工资准时,每个月最后一天就会核算好,发到微信上。这样就不用交税了”。
“啊,每个月月底发工资还算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吗?”,陈果撇撇嘴,手指在手机上上下翻飞:“是月底结上个月的工资嘛?”
自从上大学以来,她和很多公司打过交道:一般来说,10号之前发工资的公司现金流很好,以大公司和事业单位为主;20号之前发工资的公司就要差一些,而月底发工资的公司规模最小,要活活压着员工一个月的工资,所以要避雷。
不过,她也有心理准备:“这个工作室看起来那么小,连老板到员工都不到10个人,压工资实在是太正常了”。
但是,下一秒手机传来震动声,陈果一下子站住,瞳孔都有些放大,嘴巴也微张成O型——“这家公司竟然是按月现结”。
陈果静下心一想:“这倒是好事,毕竟公司小,不需要用财务和上税”,她飞快地心算一番,开开心心地骑上了自己的小电驴。
“哥哥,哥哥,我跟你说,这个工作简直就是神仙工作!!!工作时间是七到八小时,但是内容很简单,还可以摸鱼。而且午饭也好吃,嘻嘻,跟咱们下馆子的消费水准差不多。更重要的是,这个工作不交税,也按时发。我算了一下,等到开学之前,我能挣大几千呢“。
陈果一撂下书包,就兴冲冲地朝黄音叭叭,看起来就兴奋极了。
“呦呵”,黄音宠溺地笑笑,“你的运气怎么那么好呀”。
“那可不”,陈果往沙发上一趟,翘起二郎腿,狡黠地笑笑:“比我舍友的待遇好很多呢,不过嘛”。
“不过什么?同事关系不好?”
“不是,经过一整天的观察和熟悉,我发现他们让我做的事情实在是太简单了。嗯,怎么说呢,是有些繁琐,但本质上不难,我学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哦?那你想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呀,害,先做着呗,反正我以后也不会把这段工作写在简历上”,陈果的心思逐渐被吸引,跟黄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工作时的见闻。
事实上,还不到一天的时间,陈果就失去了对这份工作待遇的兴奋劲儿,毕竟对她来说,早上六点起床实在是太难了。
“卧槽,好困啊”,揉揉肿胀的双眼,陈果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因为害怕上班迟到,她不仅定了三个闹钟,还一宿没睡好。
关掉闹钟之中,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六点钟的北京已经是天光大亮。然而,陈果显然还不适应这一切。
昏昏欲睡的她拖着疲惫的身子,缓慢地走向卫生间,活像一个僵尸。“好困啊,妈的”,嘴里念叨着脏话的陈果把头抵在墙上,坐在马桶上咪了五分钟,直到被下一个闹铃惊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在内心狂喊,还想回到温软的床上,用雪白的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舒舒服服地睡到日上三竿,就像过去的一个月一样。
但是,她只是这样想想,不停震动的闹铃把她拉回现实,陈果不得不臣服于每天三百五的工资,站起来刷牙。
她安慰着眼神涣散的自己:“熬吧,等会买杯最爱的茉莉拿铁咖啡,等到下午下班之后再睡觉”。
“卧槽,呸呸呸,卧槽,卧槽”,陈果疯狂往外吐口水,不停地漱口。这下子,再多的睡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陈果盯着手里的牙膏仔细一瞧,发现左手紧紧攥着一管洗面奶。
“妈的,怪不得味道不对呢,还那么多泡泡。”陈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都是白沫,头上还顶着一个爆炸的丸子头,浮肿的眼皮耷拉下来,显得眼睛更小了,简直是哑然失笑。
而这仅仅是开始。
接下来的几十天,她都必须要早起上班,如果幸运的话,她可以在食堂、便利店、小摊点等任何地方买一点果腹的早餐,再急匆匆骑车去工作室。如果起晚的话,她就只能在工作室吃点面包,喝点热水。
几天下来,陈果的精气神越来越差,因为下午四点到家之后,她基本上无法在黄音的工作噪音下睡着,只能硬生生熬到十一点。
上班一周之后,陈果恶狠狠地把包往床上一扔,自己也顺势躺在了大床上。
她闭上眼睛,疲惫地抱怨:“好累呀,哥哥,现在是暑假,他们中间不休息,我得连上一个月的班儿,我真的上不动了”。
黄音很惊讶:“你不是说这份工作很轻松嘛?怎么觉得那么累?”
“你这啥意思呀?我就是每天坐八个小时,我也会累呀,何况我还是要处理工作的。再说了,我回家之后闲着了嘛?我不是还得处理导师的任务?我不是还得写论文嘛?这几天我天天熬夜到十一点,你没看见嘛?”
陈果越说越气,干脆坐起来,“你看看我舍友,人家最起码还能双休,而我纯粹就是牛马啊”。
“那你就辞职”,黄音把话说得很干脆。
“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