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冷着脸,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唉,今天又碰到沙碧了”,一连串的叹息成功吸引了舍友们的注意。
“哦?他做什么了?”杜牛放下自己的洗漱包,关心地问。
她气鼓鼓地将今天下午的所见所感,都告诉了杜牛和张清。当然,她隐瞒了自己的心理活动,只是说:“真是不知道沙碧为什么老是针对我,真的羡慕你们啊,都是导师的独苗苗”。
一句粗口传来,张清放下手机,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果,“果果,我知道沙碧为什么跟你过不去了”。
“嗯?为什么?”
“你导师每年都收一个学硕,对吧。但是唯独你们这一届,收了两个人”,张清不说话了。
“卧槽,我懂了。往年都是一个学生,而沙碧跟了白彦鑫四年,毫无疑问就是招他。这一点白彦鑫跟我说过。后来他又争取一个名额,才招的我。”
“所以你把沙碧的资源分走了一部分。”杜牛也明白了。
“是的,牛牛说的对。对于沙碧来说,你的存在就是错误,所以不是你不好,而是他小心眼”。
“原来是这样”,陈果有些恍惚,“怪不得他从开学就看不上我,当着我的面说我的母校不行,也从来不理我”。
之前,陈果一直以为自己是哪里得罪了沙碧,也想过和他好好解释沟通一番。只是沙碧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让她觉得很受挫,很没劲。
“原来是这样,呵呵”,她暗自重复了好几遍,心里突然生出一阵狠劲儿,“既然他觉得我要跟他争,那我就真的跟他争”。
恰巧这时杨雪推门进来,“嗨,跑步结束了?”,张清打了个招呼。
“嗯嗯,果怎么了?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
张清言简意赅地复述一番之后,特意问陈果:“果果,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不知道,你们觉得呢?给我出出主意呗”,这倒是她的实话。
杨雪受到她导师的刻薄对待之后,决心以佛系的态度应对所有人让她不开心的人,所以,她很自然地说:“那就冷处理呗,不搭理他,不在乎他。不跟他合作”。
“肯定不会跟他合作”,陈果立马接上一句。
“小牛,你的想法呢?”
杜牛的眼珠子转了转,认真地讲:“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师门里没有这样的人”。
“哎呀,你就用博弈论的理论,先跟他示好,然后按照他的反应来对应”,张清着急地说。
“哦,我知道这个理论,可是我不想跟他示好。我觉得他不配,招我进来是白彦鑫的决定,他肯定是看中了我的某些能力或经验。但是沙碧凭什么迁怒于我?”
陈果想了想,将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咽了进去——她一定要给沙碧一个教训,最好是假借他人之手。
而她也知道,这些话无法跟朋友们袒露,更无法从他们身上学到。
陈果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开始在手机中搜索着,有关人性和为人处世的书籍。
不一会儿,一大堆书籍名称冒出来,譬如《人性的弱点》、《孙子兵法》、《厚黑学》、《毛泽东选集》等等。
陈果麻溜地将这些书加入书架,暗自对自己打气,“等我看完这二十本书,就能学会父母教不了我的为人处世方法,我要成为一个有城府的人,成为一个会借刀杀人的人”。
她不敢把这些想法告诉任何人,因为她害怕别人会歧视自己,害怕别人给自己贴上“有心机”的标签。
“我这样真的算作有心机吗?”陈果自嘲地笑笑,心里想:“没有人教过我这些,如果我不学,就要白白被人欺负。从小到大,一直有人莫名其妙地看不惯我,处处针对我,恶心我,让我咽下无数哑巴亏。那我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甚至觉得有些委屈,“我是单纯又天真,可是我不是愚笨。凭什么只有别人恶心我的份呢?”
就是这一句凭什么,让陈果爆发了极强的执行力。
她本身就是一个善于执行的人,效率非常高,而在这种信念的支持下,她更是急迫地想要变成一个高情商深城府的人。
“如果能像《琅琊榜》中的梅长苏就好了”,陈果给自己树立了一个良好的榜样。
第二天一大早,陈果就抱着电脑去了图书馆,打开一篇空白文档,敲下“我的暑期计划”这几个字。
“这个暑假,我必须要补上人生的必修课”,她写道,“以一周看完一本书的节奏,我可以在暑假的两个月中看完8本书,获得8个人的人生智慧”。
她翻了翻昨天晚上加到书架的成功学书籍,准备先从《万历十五年》看起,“毕竟,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历史的一切都会重来”,更重要的是,《万历十五年》这本书更有故事性,相较于《毛泽东选集》等书而言,多了许多趣味性。
事实上,这的确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陈果从字里行间中感受到一种处事的智慧——万历朝的首付申时行算是一个笃信中庸的人,他不像张居正那么强硬,而是用微笑掩盖自己的目的,从而实现了作为首辅的要求。
作者直白地说,“首辅的最大贡献,则在于使各种人才都能在政府中发挥长处。大才小才,庸才劣才,全部如是”。陈果心想,“这实在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赞誉,是最高的认可”。
“也许,我也可以学习申时行?以柔克刚,让所有人为我所用,从而达到在无形之中消弭矛盾的目的”,她显得很激动。
而陈果最喜欢的人物是戚继光,因此她几乎是以废寝忘食的态度看完了这一章节。
她写道:“戚继光从来不做不可能做到的事,但是在可能的范围内,他已经做到至矣尽矣。戚继光的天才,在于他看准了妥协之无法避免;而他的成功,也在于他善于在技术上调和各式各样的矛盾。当然,他会在可能的情况下使自己得到适当的享受。至于合法或者不合法,从他的政治的眼光看来已无关宏旨”。
陈果的眼睛越来越亮,她的头脑中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