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城府很深，将肚子里那点弯弯绕绕藏得极为严实，没叫外人察觉出分毫。
假如永瑚知道弘历的想法……
那孩子估计会森然冷笑，然后在心里奉送弘历一句:醒醒吧皇阿玛，别做梦了！
这爷俩真不愧是亲生父子，脑子里的想法神同步——婉婉/额娘必须跟我合葬。
好在作为当事人，嬿婉并不知道自己的尸体这么抢手，她忙着拒绝升职加薪。
嬿婉：" “弘历，这份荣宠我当不起。”"
嬿婉属实不想当什么皇贵妃，但她深知弘历有多难搞，只能摆事实，讲道理，拿出十二分的耐心劝说，希望弘历改变主意。
嬿婉：" “人贵有自知之明。宫中嫔妃各有所长，跟她们比起来，无论家世、容貌，还是才学，我都多有不及。何况我性情孤僻，与其他嫔妃关系不过尔尔，若是仅凭宠爱获封皇贵妃，恐怕难以服众。”"
嬿婉何时这样自谦过，恨不能将自己贬到泥地里。可弘历不买账，断然反驳。
弘历：" “胡说！她们哪里及得上你。后宫嫔妃再多，对朕的心意也必真诚。也许，在她们眼里，朕所能带给她们的尊荣与利益，甚至朕身上这件龙袍，都远远胜于朕这个人。”"
他一只手抬起嬿婉的下巴，另一只手在她脸上细细描摹，像在摸易碎的珍宝。
弘历：" “婉婉，你不用跟她们比，她们也比不上你。因为在朕心里，你是最好的，跟她们都不一样。你的眉毛，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你的一切朕都是那么熟悉，熟悉到哪怕闭上眼睛，你的样子依然清晰印在朕脑海里。”"
随着他倾身靠近，额头相抵，嬿婉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见一双深幽的眼眸。
弘历：" “还有你的性子。朕自幼隐忍拘束，时时克己，每每看你使小性子，便觉得那是朕从未有过的一面，总会情不自禁纵容你。所以，与你相处的时日越久，朕越加爱惜。”"
嬿婉：" “可是太后不会同意。”"
嬿婉心知劝不动他，于是拉开距离，闭上了眼睛。果然，下一刻，弘历从床上站起身来，在地上转了一圈，蓦然拔高声线。
弘历：" “朕是天子！张廷玉已经告老还乡，前朝尽在朕的掌控之中，如今，再不是太后能够事事管束朕的时候。谁也拦不住朕，哪怕有人敢反对，朕也必要册封你为皇贵妃！”"
许是弘历的态度过于坚定，嬿婉突然觉得冰袋很凉，她放下手，改变了称呼。
嬿婉：" “臣妾并不在意这些虚名，皇上何必为了臣妾大费周章，惹得前朝和后宫物议沸腾。”"
见嬿婉神情平静，仿佛皇贵妃之位也不能带给她丝毫欢喜，弘历心里如同硌了一块尖锐的石子，疼得难受，忍不住问她。
弘历：" “婉婉，你觉得男女之情虚无缥缈么？有什么是你真正在意的？告诉朕，这么多年形影相随，朕待你如珠似宝，你待朕，是否有些许真心？”"
他慎之又慎，选了“些许”这个词。
弘历心里清楚得很，嬿婉对他大概率没几分感情，他问这话，只是想知道，这个“几分”到底是几分。可真正问出口后，他又没来由地懊悔，低头想想，不禁自嘲的笑了。
因为……
只要不是零分，他似乎都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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