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到无以复加，弘历目瞪口呆，指着缓缓坐起来的如懿不停地粗喘。
而如懿则视而不见，自顾自持续怨怼。
如懿：" “究根究底，其实他也很少相信臣妾，也在怀疑臣妾。所以，臣妾开始失望，渐渐也习惯这种失望。失望得久了，便也对他彻底绝望。”"
嘴角挂上冷笑，弘历一把推开进忠，跨步至如懿近前，盯着她不屑道。
弘历：" “说了这么多，你终究是为了他而怨恨朕。朕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不过一个低贱的侍卫，哪里值得你这般不顾礼义廉耻，私心记挂？你若看向他，便是自甘下贱！”"
无力地摇着头，如懿似乎心灰意冷，懒得去争辩，只眼神却清明且无比坚定。
如懿：" “若是皇上执意曲解臣妾的意思，臣妾亦是辩无可辩。越是伴随您长久，臣妾便越来越明白，其实您谁都不信！”"
如懿：" “您缺乏父子之恩，母子之情，自幼孤立无援，所以对自己的儿女也是一般。且不论皇后，便是臣妾等人，您又真正信了几分？不过是一有风吹草动，便猜疑不止！”"
蓦地将腰弯下寸许，弘历像是发现了什么罕物似的，盯着如懿猛瞧。他神情充满迷惑不解，嗓音更是因惊奇而变了调。
弘历：" “朕多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如懿，你还是从前的青樱么？为何……朕会觉得你形同疯妇，神志不清？”"
原来年少相许，多年相守的情意，也可以走到恶语相向，相看两厌。古今之情，原是相通，凉薄之人，不得偕老。
泪水滚烫地烧灼着面颊，再开口时，如懿恍惚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而哀凄。
如懿：" “皇上，您知道兰因絮果这句话吗？臣妾少时读的时候，只觉得伤感惋惜，如今却明白了，花开花落自有时。臣妾的眼前人，已非彼时人，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忽而收敛了周身滔天的怒焰，弘历伸出右手，轻缓地抹去了如懿腮边的泪痕。
久违的温柔的触感令如懿迷醉，她尚在沉沦间，弘历用她的衣裳擦干指尖，倏然抽身负手而立，含着几分鄙薄，冷冷道。
弘历：" “你藐视君上，德行有亏，失去了做臣妇的本分。与其看着你如此疯魔，朕还不如废了你，将你送回冷宫安置！”"
从未想过，青梅竹马的少年郎会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如懿心神俱震，宛如一道烈雷轰然炸在头顶，疼得眼角重新落下泪来。
冷宫！那是如懿此生无法挣脱的梦魇。
整个人蒙在当场，如懿喉咙干涸，发不出任何声响。她惊惧到了极处，悲哀地意识到，做下的事，终究是要还回去的。
瞬息之间，震惊、茫然、悲凄、苦涩、悔恨、愧疚等等，在五内翻涌不休。最终都归于平静，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顶棚的梁柱垂下成双成对的宫灯，如懿眼睁睁望着那缥缈的火光，淡淡一笑。
如懿：" “不用皇上废了臣妾，臣妾做这个娴嫔，已经做得足够厌烦疲倦，不想再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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