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良缘冷哼一声,引着马拐了个弯,作势离去。
“你这个小宫女脾气倒不小,知道我是公主了还不来给我请安!我要让你们皇帝好好责罚你!”可琳气得直跺脚,咬着下唇一脸委屈。
景良缘回头,粲然一笑:“公主恕罪。只是这里不开阔,不适合跑马,不如我们到马场去?”
可琳转怒为喜,眉飞色舞地跟了上来:“马场在哪儿?快来领路!”
马场就在御花园后面几步路的地方,景良缘从马厩中挑了一匹棕色的马牵给可琳:“公主,这匹马性子温顺,最适合公主不过了。”
可琳皱着眉摆摆手:“你是怕我摔着?我告诉你,虽然南溪国多山,但是我父皇可是专门给我开辟了一块跑马场的。给我牵一匹烈马来,看本公主给你展示展示什么叫马术精湛!”
景良缘做了个手势,由佣人牵上一匹五花马来:“那公主可要小心些。”
可琳一个翻身上了马,动作干脆利落。
景良缘见状也上了马,带着可琳去了起点。
就要开始时,可琳突然对景良缘做了个鬼脸:“要是我赢了,你就得跪下磕头,顺便再对我大喊三声公主我错了!”
“那我若是赢了呢?”景良缘牵着缰绳,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你赢了?这怎么可能?”可琳满不在乎地摇摇头,转头对上景良缘淡然而又笃定的视线时,心中一下子就没了底。
这种眼神她在她皇兄的眼睛中看到过,彼时父皇抽查完他的功课,赞不绝口。轮到可琳时,她却支支吾吾地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皇兄当时看她的眼神,就像现在如此这般,半是同情半是包容。
“若是我赢了呢?”景良缘又追问了一句。
可琳犹豫地开口:“你赢了嘛……你赢了再说,反正不管你要什么,本公主都给得起!”
得到了可琳的承诺,景良缘脸上笑意更浓。
一声锣响,景良缘微微伏在马背上冲了出去。
之前骑马的技术还在,景良缘练了两三天就达到了以往的水平。只是稍微一磨合,骑马的速度也是可琳所追赶不上的。
可琳傻了眼,她只当面前的小宫女是个遛马的侍从,没想到锣声刚落,一人一马就跑没了影。
她心有不甘,高高扬起了手中的马鞭。
五花马吃痛,越跑越快,超过景良缘时还向她投来了一个挑衅的目光。
景良缘一看她挥舞着马鞭的手,大惊失色。
她引着马向可琳靠近,再眼疾手快,把马鞭从她手中夺了下来。
五花马此刻已然失控,就算可琳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仍然带着她一路狂奔。
景良缘回忆着副官是如何控马的,依葫芦画瓢地将五花马安抚了下来。
可琳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简直是鲁莽极了,一张小脸羞得通红,头好像要埋到胸膛里。
景良缘让人牵走了两匹马,再回过头来看可琳时,小姑娘盯着她,微微张着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刚才是我赢了!我比你快半个马身!”可琳声音还蛮大,景良缘点了点头:看来精神状态还好,不用叫御医了。
“公主我错了,公主我错了,公主我错了。”景良缘拼命忍住笑意,机械地重复了三遍可琳同她说的话。
没想到她的脸更红了:“我话还没说完呢!虽然,我赢了你,但是算你救驾有功,扯平了。”
景良缘冲她笑了笑:“道歉的话已经说出去,是万万收不回来的。不如公主做到给我的承诺,这样才算是扯平。”
“好……好吧。”可琳委屈地扁扁嘴,听候景良缘发落。
景良缘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思索一阵后说道:“我还没想好呢,那这个承诺就先寄存在我这边。”
可琳不服气似的扬起拳头,似乎是要抗议。
就在这时,一声“皇上驾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云霄!”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景良缘先声夺人,已经扑到了丰柏的怀中。
丰柏拍拍她的胳膊,低声说道:“霏霏,使臣还在这边。”
景良缘从丰柏宽大的袖子中探出半个脑袋:“南溪国的使臣?见过几位大人。”
丰柏身后的太监低声提醒:“这位是薛贵妃娘娘。”
南溪国的使臣都很有眼色,他们纷纷行礼:“贵妃娘娘吉祥。”
“贵妃娘娘?你不是马场的宫女?”可琳的下巴好似要掉在地上,在南溪国使臣低声的暗示后才如梦初醒般朝景良缘二人行了个礼。
“这位是?”丰柏故作不知,转头询问身边的南溪国使臣。
“这位是二公主殿下,可琳。”
“可琳见过陛下。”可琳心中懊恼,这薛羽薛贵妃,怎么和小册子上说得不一样呢?
在还未出发前,她的母后早就抱着她哭了好几回。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可琳这次去是要同中原的皇帝见面的,说不定会直接留在那边,嫁妆稍等再抬过去。
她自己对这种事不怎么在乎,宽慰起母后来:“南溪国的山真多,一点不适合我骑马,不如到中原去,那边的地才平坦呢。”
母后闻言又哭晕了过去,临行前递给了她一个小册子:“这上面是那皇帝的后宫信息,母后知道你不肯读书,但这册子可一定要记牢了!”
路途遥远,可琳在路上翻看了不知道多少次。其中,她印象最深刻的,就属薛羽莫属。
皇帝对她的宠爱是天下人可鉴的,而她本人恃宠生娇,张扬跋扈的行为方式也传到了南溪国那边,成为了南溪国送人进宫的重点提防对象。
对待这种女人,可琳早就打定决心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好好治治她的威风,可是……
看着远去前还偷偷对她做鬼脸的景良缘,可琳不禁对手中的册子产生了疑惑:这难不成是哪个二道贩子编出来的?
“想不到霏霏马术也是如此精湛。”景良缘柔若无骨般靠在丰柏的身上,耳畔一阵温热的气息拂过。
“我天资聪颖,这等事情还算不上什么呢!”景良缘故作不知,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