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脸上灿烂的笑自然而然地晕开,握着景良缘的手感慨:“姑娘心中有大义,真是个模样好心胸也宽广的好女郎!”
大娘接二连三的彩虹屁让景良缘招架不住,她又是一番成年人的奉承,并承诺以后若要下山定要去她的铺子看看。
待到大娘又说了些感激景良缘的话,抬头一看太阳已经高悬在了天空,站起来拍了拍袖子上的土:“我竟然不知道与姑娘这么投缘!只是这时候不早了,若是再不走,今日的花要卖不完了。”
说罢大娘蹒跚着离去,景良缘坐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鲜花,心情也不由自主地明朗起来。
她将鲜花拿回房间,正要找个花瓶插起来时,银铃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娘娘,方才陛下身边的李公公亲自来送了一封香呢,这里还有陛下的御笔,还请娘娘过目。”
景良缘甜甜一笑,伸手接过银铃托盘上的烫金信封:“那可得多谢陛下了,谢谢云霄政务繁忙还记挂着我。”
丰柏洋洋洒洒写了四五页,景良缘大致地浏览了一下,净是些令人耳红心跳的情话。
略过那些内容不谈,景良缘还是从丰柏的书信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信纸通篇对薛羽的爱不吝笔墨,除此以外竟然再没有什么其他的内容,例如路上行程可算是快慢,亦或者是对生活小细节的嘱托,一概不见。
景良缘以前也算是当过皇帝的人,对于每日上朝要做什么还是很有数的。当时她为了证明自己,经常是整日整夜地不眠不休,连吃饭的空闲都是从批奏折的时间中挤出来的。
这一箩筐的情话,难不成是丰柏从太极殿回御书房的路上在轿子上写的?
景良缘无声地笑了,不再去想丰柏的一些什么事情。
银铃是个管事的,整理房间的内务在她的监督下井井有条地进行,不消一上午便收拾好了。
景良缘吃着寺中的斋饭,忍不住食指大动:“没想到这么好吃!”
银铃看着往日为了保持身材而刻意控制饮食的娘娘,也忍不住开心起来:“娘娘若是喜欢,银铃便去问问厨房的师傅们做法,等回去后天天给娘娘做!”
“这倒是不必,广山寺离皇宫不远,祈福时顺道来吃也是可以的。”景良缘夹了一个素饺放在口中。
银铃几乎要落下泪来:“娘娘心诚,苍天可鉴!陛下一直是钟情着娘娘的,若是娘娘去求陛下,时不时出宫前来供奉香火,想必娘娘定会万事如意的了!”
好吧,可能银铃会错了意,她只是单纯地想要蹭饭来着啊!
有旁人在,她吃得也不痛快,于是吩咐了起来:“银铃,你不是说要去帮忙打听斋菜斋饭的做法吗?还不快去?这里也不用人伺候着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低头称是,很快就退了出去。
景良缘见四下无人,立刻不顾形象地大吃特吃起来。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积食了,银铃问完菜方回来时,景良缘已经躺在了床上,捂着肚子痛苦揉搓。
银铃吓了一跳,还以为景良缘出了什么大事,问清缘由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喂景良缘吃下山楂丸后,景良缘才觉得自己好了些。
看着景良缘恹恹的样子,银铃眼珠一转,笑着跪坐下来:“娘娘可还是难受着?奴婢来给娘娘讲个故事,发散发散注意如何?”
银铃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在厨房打听到的见闻:“据说山脚下有一户人家,母亲早亡,留下一父一女相依为命。”
“那户人家是不是姓常?”景良缘出言打断。
“娘娘果真是料事如神!那户人家就姓常呢!”银铃崇拜地看着景良缘。
“继续继续。”景良缘觉得再多说就暴露了,于是抓紧转移话题。
“哦,那女儿长到七八岁,突然一场大火,把他们家的房子烧着了,娘娘说可不可怜?”
“确实。”
“由于离得广山寺较近,寺中主持心善,便做主让他们住了进来,待到新房子修建完成之时,再自行搬回。那常家的小姑娘有一天就找到了寺中烧火做饭的和尚,奶声奶气地说,自己有一做饭的法子,能让素菜做得比肉还要鲜美。那和尚看小姑娘不过灶台高,就把她驱赶走了。”
“然后呢?既然是有关斋菜,那最后肯定是让那常家小姑娘做成了吧?”景良缘低眉沉思。
银铃笑着比了个手势:“就在小姑娘走后没多久,那做饭的僧人听见屋外有人喧嚣,出去一看,众人竟然都围着那小姑娘呢!原来是小姑娘以石板为锅,再加上一点自带的调料,烹制了一道豆腐料理。尝过的人都啧啧称奇,说这普通的煎豆腐竟然还能有别的风味。”
“所以?”
“所以僧人承认了自己犯的以貌取人的错误,让小姑娘教了她几道菜,还拜了她为师!最后,那僧人在料理上加上了自己的见解,创造出的斋菜也越来越好吃,越来越受欢迎。那小姑娘在不久后房子建成之时,就随父亲下山了。但是平日里也常常上山走动,寺里的人都很喜欢她,见了她就一定要她露一手呢!”
听完了故事,景良缘给银铃鼓了鼓掌。银铃受了鼓舞,又欢欣鼓舞地去做别的事情了。
夜色渐沉,万物好像都睡去了。景良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都是那常家姑娘的身影。
带着心思入睡的人睡眠都浅,寺外的鸡叫了一遍,景良缘就起床了。
她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离开了厢房。
屋外的天刚蒙蒙亮,景良缘借着朦胧的天光,向山下摸去。
若是平时,她大可以再装模作样参拜几天再来干自己的事情,可是常家姑娘的眼神让景良缘久久不能忘怀。
她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景良缘依稀记得他们都是小摊贩,应该一大早地就要起床收拾货品了,于是准备先去昨日白天碰到的大娘那边打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