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龙远去的面包车声，带走黑夜中最后一丝喧闹。
夜又渐渐回归寂静。
堂弟也拎着两把菜刀走了。
杰哥坐在一旁，深深盯着堂弟的背影。
“你堂弟，一个字形容，猛!”
杰哥说出这话，嘴里露出了一丝笑意。
“要是他正常一点，我一定会带他出来混社会!”
“哥，你祸害子泽已经算缺德了，还想祸害人家堂弟?”
王佳慧说着，走到杰哥一旁，使劲拧着他耳朵。
“疼，疼……”
“被人砍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叫疼?拧你一下耳朵就疼了?”
“哎呀，放手，快进去睡，要不等下鬼出来找你了!”
杰哥提起鬼，王佳慧才停手朝四周看了一眼。
“小霸王，你信有鬼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给王佳慧讲了一个鬼故事。
“很多年前，我爷爷在山脚给地主看鸭子。
每天半夜都有人往鸭棚顶上丢石子。每次我爷爷出去看，都没看到人。
一次下雨天的深夜，我爷爷在睡觉，突然有个人在揭他被子。
爷爷手快，一手抓住一只冰凉凉滑溜溜的小手。模模糊糊见是一个留着长辫子清朝年间打扮的小孩。
荒山野岭的，压根就没有小孩。
我爷爷胆子大，正想问那小孩是人是鬼，那小孩猛的一拽，把我爷爷拖下了床摔了一跟头，然后就跑了!”
我说到这，王佳慧皱着眉头问:“小孩有那么大力气么？”
“所以那个就是鬼呀！”
我说完，王佳慧吓得拉着宛如进了集装箱里面睡觉。
杰哥不以为然对我笑了笑:“阿泽，你编故事蛮厉害的?”
我认真道:“这不是故事，是真事，除非我爷爷骗我。”
杰哥再笑:“如果真有鬼，我怎么见不到呢？”
“因为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人死了也不能变成鬼!”
我解释完，俩人不停笑个不止。
然而，就在此时，月光中，一个人影在鱼塘尽头的小山丘下缓缓朝我们走来。
看着那个人影，头发飘飘，穿着一身白色衣服，应该是一个女人。
杰哥眉头紧锁，盯着那个人影，点燃一根烟，淡淡道:“不会真有鬼吧？”
正说着，见那个人影突然跳入了放满水的鱼塘里面。
我和杰哥借着月光缓缓走到鱼塘边瞧了一眼，那个女人又不在池塘里。
“我操，真是鬼?”
杰哥不可置信和我对视一眼，大家有些惊慌。
“回，回睡觉?”
我点了点头，和他立马转身。
刚走十几米，一个诡异的女人声音把我们叫住:“给根烟抽呗!”
我和杰哥一愣，鼓起勇气转身看。
见刚刚那个女人全身湿漉漉的，头发遮住半张脸，向我们小跑过来。
我有点腿软，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就在那个女人差不多走到我们面前时候，杰哥忽然凌空一跳，一飞脚把那个女人给踢飞进了鱼塘!
噗通——
鱼塘炸起一阵水花!
“呜，呜……”
女人在鱼塘里挣扎狂叫着，熟练的游来游去。
“这他妈的，是人，不是鬼，是个疯婆子?”
鱼塘很深，有几米深，怕淹死那个女人，我和杰哥赶紧找来铲子，把她给拉上来。
“给根烟抽呗!”
女人刚上来，再次问我们要香烟。
都这个样子了，还想抽烟?
我不由得笑了笑，从口袋掏出一根烟递过去。
女人把烟接在手里，二话不说，把烟含在嘴里，像烟瘾犯得极其严重似的。
杰哥帮她把烟点燃，然后认真盯着女人看。
女人很年轻，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也算可以，就是比较邋遢。
“你家哪里的？”杰哥淡淡问了一声。
女人边抽烟，边指着我爷爷的家。
看她抽烟的样子，她压根不会，烟吸进去，又像吹泡泡一样喷出来。
我怀疑她是觉得抽烟好玩，才问我们要烟。
我也没在意她会不会抽烟，只是感到无语，她居然说我爷爷的家是她的家?
村里罗富的家最漂亮，要是我疯了，肯定会说罗富是我的家。
而我爷爷的家是一层高的红砖小平房，没有任何装潢。
“阿泽，她说是你爷爷家的，难不成是你堂弟的媳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这么正常都还没结婚，堂弟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讨到媳妇?
不过我细细一想，堂弟和这个疯女人挺般配的。
假如撮合堂弟和这个疯女人结婚，唯一担心一点，就是怕日后两口子一旦发生口角，不知会不会放火烧房子!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撵她走比较好。
“我堂弟没说过有媳妇呀！”
我答完杰哥的话，杰哥便又问那个疯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给口烟呗!”
刚给她烟，都还没抽完，又要烟?
杰哥掏出一根烟递过去。
疯女人接过香烟，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阿杰!”
“我也叫阿杰!”
“我丢你老母!”
杰哥不好气一耳光把疯女人嘴里的香烟给打飞，然后骂了一声:“老子真有病呀，不睡觉和一个憨逼聊天?”
骂完，就叫我一起回集装箱里休息。
刚进去集装箱一会，那个疯女人就在外面敲门，边敲边笑:“爸，开门，开门!”
杰哥懒洋洋的说:“阿泽，别管她，越管她她就越来劲!”
我点着头，打开风扇就蒙头大睡。
迷迷糊糊的，听见外面那个疯女人在折腾。
一会又拿着菜刀对着砧板剁剁剁，一会又拿着锅铲在炒菜似的。
为了安全起见，我发了条短信给王佳慧，让她和刘宛如不要出去。
睡了两三个多小时，被闹钟吵醒，打开门出到外面。
见外面桌子摆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稀饭，和一碗炒红薯叶。
而那个疯女人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这是她煮的东西?
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她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卖傻?
我忍不住拿起一条毛巾打湿，然后把疯女人拽起，帮她洗了一把脸，擦干净脸上的泥巴。
细细一看，心里顿时一阵五味杂陈。
她一双大黑眼盯着我看，眼神不是很集中。
样子确实很好看，如果我没有王佳慧，说不定会带她去治好，然后捡来当老婆。
“给根烟呗!”
她可怜兮兮向我伸出右手。
“我给你妈逼!”
我学着杰哥，一耳光扇在她脸上:“女人抽你妈逼烟?像烟鬼一样……”
我这一耳光甩过去，她脸都红了，却像不痛不痒似的，没有半点反应。
嘴里不断说:“给口烟，给……”
我无语打开整包烟，把剩余六七根给塞进了她嘴里，然后帮她点火。
“咳，咳……”
疯女人被呛得差点连肺都咳了出来。
这时，余光见堂弟提着一袋子玉米向我这里走来。
我对堂弟高声大叫道:“阿发，你要老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