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应该过去很久，沈彦舟试着自己的腿因为长时间盘坐而有些发麻，怀里的人在微微发抖，一下一下的让他心里很闷疼。
沈彦舟扯过沙发上半垂下来的毯子，轻轻裹在宋延泽身上，不断释放爵士红酒信息素来安抚他。
担心受月光影响，床帘让知知给拉得很紧，严严实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把灯也顺便关上了，沈彦舟不知道外头的月亮有没有消下去，但怀里的人似乎被梦魇给缠住了。
他哭了。
宋延泽蜷缩在他怀里，眼角逼出几滴晶莹，挂在那，脆弱得让人怜惜。
“梦到什么了？”
沈彦舟心下一疼，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伸手蹭了蹭宋延泽眼角的湿润。
他们都把这个Enigma太过神化，觉得他多么厉害，多么恐怖如斯，但沈彦舟知道，这只蠢鬼跟自己一样，从小就无依无靠。
似乎是感觉到脸上有了热源，宋延泽不顾一切的抓紧，胡乱的抓着沈彦舟的手，不安的朝他怀里靠，想要汲取温暖，张嘴呢喃着什么：
“幺儿......”
“我在这呢。”
沈彦舟轻轻回握宋延泽的手，那人过低的体温凉得他指尖轻颤了一下。
“......”
宋延泽缓缓睁开眼，瞳仁中的暗红浊气褪去，与他无声对望。
怀里的人总算醒了，沈彦舟动了动已经被压得发麻的腿，眸光落在宋延泽那张不安到极致的来拿，忍不住蹙眉：
“做噩梦了？”
宋延泽刚刚恢复过来意识，还有些头脑昏沉，听到了沈彦舟的声音，下意识地贴过去，勾着沈彦舟的脖子靠了上去：
“没有。”
宋延泽揽着他胳膊的手正好压在他后颈上被人咬过的伤口，沈彦舟轻轻吸了口气，忍住了痛意：
“你现在怎么，什么都要骗我。”
宋延泽还有些乏力，镇定剂的药效让他没什么力气，下巴一直搁在沈彦舟的肩膀上，轻笑：
“没骗你。”
然后他便觉得沈彦舟将他推开几分，宋延泽正在愣神之际，便觉得下颚一紧，被人捏着印下一个灼热的吻，末了幺儿在他嘴上狠狠咬了一口。
“戒指的事，不用解释么？”
宋延泽一怔，觉得今天幺儿格外反常，他在人眼底看到了不可遏制的晦暗时，慵懒的笑了笑：
“这么凶？”
沈彦舟的手臂撑在他身侧，已经是半压在他身上了，宋延泽并不挣扎，由着身上的人桎梏他：
“还以为幺儿这种眼神，是要吃了我。”
沈彦舟无声抿唇，眼底愠意越发明显，他都把话问到这种份上了，这只蠢鬼还在打马虎眼。
“那你最近在干什么？”
他再度开口质问，神情冷凝。
被自己老婆这样压着逼问，宋延泽眼眸微眯，细细打量，觉得这样强势的幺儿也很好看，他唇角一弯，想去揽住人的脖子亲一口。
沈彦舟冷着脸，一拳打在宋延泽的侧脸上，语气完全降到了冰点：
“好笑么？”
宋延泽猝不及防，这一拳很重，嘴角很快便肿了，他愣了下去看面前的人。
幺儿似乎真的生气了。
“你要把自己作死是么？”
沈彦舟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咬牙切齿继续问。
“......”
宋延泽注意到了自己手掌里的血，他一愣，确定自己的嘴角没有出血。
房间里本就昏暗着，他看不真切，等意识到是真的血后，他下意识将幺儿推远些，这才发现了沈彦舟手臂上的咬痕。
有好几处破了皮，深的朝外渗着血珠，浅的也红肿着破皮。
宋延泽僵了僵，思绪回笼：
“我是不是又伤到你了。”
沈彦舟觉得额头突突直跳：
“你又要转移话题，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他的情绪没控制住，声线略高，染上了怒腔。
“......”
宋延泽怔了一瞬，撑着地面起身，想去把还在气头上的幺儿抱进怀里哄一哄，但镇定剂的药效让他脚步虚浮,踉跄了一步便被沈彦舟扶住了肩膀。
他顺势摸了摸沈彦舟的后颈，结果摸到了一手黏腻，哑着声音问：
“咬疼了没有......”
他们俩完全是各说各的，就像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你也永远不能跟一个装傻的人沟通。
沈彦舟心里的憋着的火被人这一句话点着，他揪着宋延泽的衣领将人推开些：
“那些实验你瞒着我，对我做混账事也不解释，你在十殿阎罗里的102年经历了什么，你不说！”
“现在你他妈都要死了，你还不告诉我！”
沈彦舟觉得一拳不解气，却舍不得打第二下，他被这只蠢鬼气得浑身发抖。
“死不了，别担心。”
宋延泽看不得幺儿这副样子，他靠过去再度将人抱进怀里，修长指尖人后颈安抚愈伤：
“谁告诉你这些的？”
他确实没想到幺儿会知道这么多，用灵能打开灯光的那一刻，他才将怀里人的全貌看清楚。
沈彦舟衣服上好几处血渍，后颈上痕迹斑驳，有一个极深的咬痕，血丝渗透出来染得后衣领红了一块。
许是因为他的恶化程度，这些伤口迟迟没有愈合，反倒像是被黑色祟气侵染，宋延泽心疼得不行，折身去拿医药箱。
“宋延泽！”
沈彦舟被人按坐在沙发上，他又恨又难过，对这只蠢鬼真的没辙，他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半个字。
宋延泽不想告诉他的，便永远也不会告诉他。
“忍一忍。”
宋延泽拿着棉签沾着CHARON特制的净化药水给人擦伤，药水碰到伤口的时候传来强烈的刺痛感，沈彦舟皱了皱眉，咬着牙没吭声。
“是不是很疼？”
宋延泽握着棉签，刚才那一下，虽然幺儿没出声，但透过人的肌肉反应能猜出来应该是很疼了。
沈彦舟还没消气，没有接话，他便觉得一个阴影覆盖下来，紧接着微凉气息吹拂在他的后颈上，听到了宋延泽极为柔缓的声音：
“吹一吹，痛痛消失。”
沈彦舟一怔，被气笑了，这只蠢鬼在用他小时候说过的话，反过来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