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泽似乎是心情不好,动作凶狠又强硬,又没有信息素的安抚,沈彦舟疼得几度受不了。
最后结束的时候,宋延泽无声伏在他的颈窝,良久都没有松开他,沈彦舟越发觉得他不对劲,缓了一会才出声道:
“怎么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宋延泽就像是着了什么魔,单手扼住他的两颊重重吻上来,沈彦舟尽量释放自己的安抚信息素。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宋延泽伏在自己耳畔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音与喑哑:
“我如果做了你不喜欢的事......”
沈彦舟隐约猜出了些,短时间内能恢复这么多灵能的办法无非就那几种,伤天害理,损人损己。
“你做什么,我都没理由拦你。”
他将宋延泽额前那缕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拨开至耳后,“报复回去是应该的。”
宋延泽顺势将脸贴到沈彦舟的掌心里,不吭声,灰蓝目光落在他略有些发白的脸上。
“但我不想你们同归于尽。”
“他们不值得。”
掌心里是冰冰凉凉的触感,沈彦舟在他脸上摸了摸,唇角一弯:
“你要是死了,我就去找好几个漂亮Omega,每天换着来,他们肯定不会惹我生气。”
“哼......”
宋延泽单手将人的双手给钳制在头顶,垂眸看了看沈彦舟那截瓷白莹润的脖颈上红痕交错,这些都是自己留下的印子:
“原来这就是幺儿的心里话。”
沈彦舟仰头跟人对视,这么温情的旖旎,他却半分也笑不出来。
这只蠢鬼设计了精心的谋划,可是计划里的每一环,都把他给完全剔除了。
“......”
被人缠着腻腻歪歪大半天,等沈彦舟洗完澡出来已经快要晌午了,知知把粥盛了三碗,正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剥鸡蛋壳。
可能是鸡蛋太过新鲜的原因,蛋白黏在薄壳上,并不好剥,他将手里剥好的鸡蛋放到一旁的空盘子里,凑成了一对。
“给......”
看见沈彦舟坐过来,知知自觉将剥好的那两颗丑不拉几的鸡蛋推过去。
他歪头看了看,发现那只凶鬼并没有跟过来,这才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粥。
“他在休息。”
沈彦舟将这个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角轻轻弯起:
“你很怕他?”
知知点了点头,又拼命摇头,目光盯着远处的卧室门,确定那只凶鬼听不见时,才敢小声道:
“他其实很凶,但一直在你面前演戏。”
那只凶鬼对沈彦舟和对旁人是两副面孔。
沈彦舟点点头,表示同意:
“挺会装可怜。”
知知将碗里的粥喝完,抬头的时候发现沈彦舟脖子上几处红痕,犹豫道:
“他是不是欺负你?”
沈彦舟将衣领朝上拢了拢,有种带坏小孩的既视感,他把人拉到沙发这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不提他了。”
他将手伸到小白团子面前,放缓语气:
“能带我看看相册里的故事么?”
知知缩在沙发一角,盯着沈彦舟看了几秒,这个人类似乎是想进入他的精神世界,他轻轻咬唇:
“你不怕我伤害你么?”
如果自己有一点恶念,这个人类都会死在他的鬼域里。
沈彦舟盯着他头顶翘起的一根呆毛,毛茸茸的头发因为洗过后有些蓬松,他伸手揪了揪,觉得好玩又弹了两下:
“要是这单拿不下你,我下个月就得吃土了。”
知知茫然地眨了眨眼,没听懂,但是乖乖低下了头:
“噢。”
但他确实不敢让沈彦舟有任何不测,否则自己肯定被里屋那只凶鬼给大卸八块。
沈彦舟等了两秒,手上便放了只小胖手,这应该是同意的意思,几乎是掌心相触的瞬间,他被拉入一团漆黑墨色中。
‘滴答——’
‘滴答——’
墨水的特殊香气萦绕在鼻息,沈彦舟看了眼漆黑四周,视线所及几乎全被黑墨笼罩,他顺着远处的一点暖橘灯光朝前走。
“生日快乐,宝贝!”
房间不大却是很温馨,点了几支儿童蜡烛,父子两人围着方圆小桌在庆祝生日。
戴着生日纸片王冠的小孩约莫五六岁大,咯咯笑个不停,露出一对尖尖的小虎牙,被中年男人抱在怀里,朝脸上抹奶油。
一大一小,一躲一闹,笼罩在一片柔和橘光里。
这是知知的第一个生日,愿望是永远都有这么好吃的小蛋糕。
沈彦舟默默退出这个小空间,到目前为止,应该是属于知知的正常记忆,因为画面平静没有波动。
下一个光亮便暗了许多,那个中年男人似乎被什么琐事困扰,坐在老式台桌电脑前打着键盘,旁边好几张写满墨迹的纸稿。
知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水汪汪的大眼睛茫然地盯着还在工作的爸爸,他应该是想让人陪自己玩,但又怕打扰了男人工作,只端过去一杯水,便自己回去乖乖玩积木了。
沈彦舟皱眉,这个时候的知知还是人类小孩,黑发黑瞳,懂事得不行,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帮睡着的男人摘掉眼镜,给盖上一个灰色的薄绒毯子。
这是知知的第二个生日,愿望是希望自己能变成爸爸笔下的那些稿件,那这样爸爸就能多陪陪他了。
“程序员,记者还是编辑?”
沈彦舟尝试猜测那个男人的工作,再之后的空间便黯淡得几乎要与墨融为一体,只有零星一点亮光。
房间外墙被红漆涂着‘去死’‘恶心’‘人渣’类似辱骂言语,房间里的男人正在跟电话那头吵得不可开交:
“我做的没错!我只是帮别人澄清而已,凭什么让我删!”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问心无愧!”
“哗啦——”
玻璃破碎的声音让画面变得更混乱,似乎是有人用石头打碎了他们家玻璃,这把知知吓了一跳,哭着拽自己爸爸的胳膊。
“爸爸抱抱!”
一时房间里争吵声,哭声,窗外辱骂声夹杂在一起,男人似乎有些不耐,挂断了电话,抱起一旁还在哭泣的知知:
“我在打电话,你能不能懂点事?”
知知抽噎着,眼睛红得像只兔子,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
“可是你不高兴。”
知知咬着嘴有些委屈:
“我也想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