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忍沉默地等了好一会儿,都等不到温楚楚说到重点上,幽深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厌倦,抬手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冷声道:“说重点。”
“阿忍……”温楚楚被江忍那一声低斥吓得心跳漏跳了一拍,忙把早就准备好了的话磕磕巴巴地说了出来,手指着茶几上的U盘,“这U盘里有外公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整个过程的监控调取视频,是的,外公并不是意外坠楼,是……是被心心推下楼的……”
江忍闻言,想到外公一大把年纪了从楼梯上坠落的无助,心猛然揪紧,痛得喘不过气。
温楚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忍的神情变化,他不吭声,她心里忐忑不安有点没底,已经开了话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其实心心是和她姐夫江一寒在我家行苟且之事,他们两人态度强硬压根就不把我放在眼里,甚至殴打辱骂我,我……我没得法子就把外公请到了家里为我主持公道,谁知道……”
温楚楚仿若想到了痛苦不堪的回忆,嗓音哽咽,泣不成声:“谁知道外公都到客房门口了,心心和江一寒两人还依然旁若无人在床上……直到外公气极了说了要取消你和心心之间的婚约,心心才害怕了,追着外公跑到楼梯口,祈求外公原谅她,外公态度强硬,心心她就……她就发了狠的把外公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阿忍,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温楚楚伤心欲绝地掩面哭泣,“我就不应该把外公请到家里,是我没有保护好外公,才让心心有机可趁,我……心心威胁逼迫我不准把这件事告诉你,我若是说了,她就不放过小熙,阿忍,我只有小熙那么一个孩子,我承认是我没用,是我懦弱了,我才会被心心给威胁到,不敢跟你说出实情,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江忍睨着温楚楚哭哭啼啼的模样,有点头疼地错开视线,眸光落在了茶几上的那枚U盘上,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温楚楚偷偷摸摸从指缝间观察着江忍,见他看着U盘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模样,眸子转了转,说道:“江一寒和心心苟且的照片也都在U盘里,阿忍,我今天还调查了一件事,不知道……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江忍沉声呵斥了一声,直截了当地打断了温楚楚的支支吾吾,“你既然提起了,就是想说,又何必装模作样问一遍?”
温楚楚对上江忍阴鸷的眼神,心脏莫名后怕地揪紧,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着你既然明天就要和心心订婚了,我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你还有没有用?”
温楚楚被江忍盯得头皮发麻,忙垂下了眸子不敢再与他对视,今天晚上的江忍实在是太过怪异了,话少之又少,还情绪不明令她捉摸不透,忙不迭地继续说道:
“阿忍,心心这几天有点精神衰弱,整个人一直处在一种担惊受怕的情绪里,还形迹可疑,我今天暗中跟踪她发现她竟然独自一个人去了郊区,和两个男人接头,我已经让人把那两个男人给抓了起来逼问了一翻,他们供认不讳,说是心心花钱雇佣的他们去郊区把心心的那辆和造成叶乔思车祸相关的车给销毁了,我猜测,叶乔思车祸那件事情可能真的和心心有关,在我来找你之前,已经让人把那两个男人送到杜特助那里了,就想着你或许有用。”
江忍眸子微眯,就那么审视着温楚楚,见她没有任何异样,甚至言语之间满是真诚,不由得疑惑了,“你帮着温心心隐瞒了外公意外逝世的真相那么久了,怎么突然又松口?”
“阿忍,我说过的,这么多天以来,我遭受良心谴责痛苦不堪,外公生前那么疼爱我,你对我又挺照顾的。”
温楚楚嗓音凄凉,泪眼婆娑地看着江忍,“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是真心想娶心心,我一想到你对我和小熙的照顾,我就……我就实在不忍心看你后半辈子在婚姻的折磨里痛苦,所以……我不敢再隐瞒下去了,你是外公最看中的孙子,是小熙最敬重的小叔,阿忍,你有权知道外公逝世的实情。”
“至于心心以后知道了这事是我跟你说的,她要怎么处罚我怎么折磨我,我也都认了。”温楚楚苦涩又绝望地扯了扯唇膏,扯出了一个比笑还要难看得多的笑来。
江忍看温楚楚不像是说假话,曲起食指搭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膝盖,沉思了下,才挥了挥手,“你先回去。”
“阿忍……”温楚楚预想到江忍知道温心心所做的这些肮脏的事后会勃然大怒会立马取消明天的订婚宴,却万万没想到江忍竟然会这么冷静,越发摸不清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温楚楚贝齿轻咬着下唇慢慢止住了哭泣,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忍的深色变化,一副为了江忍所着想的模样,试探地说道:“阿忍,你之前说的对,心心是这般的心肠歹毒,我却总觉得你是冤枉了她,现在作为你的嫂子,你的朋友,有些话我不得不提醒你……”
“阿忍,婚姻不是儿戏,只要你同心心踏入婚姻的殿堂了,这辈子,你的肩上就又多了一层责任,你得无条件包容心心的所有小心思和任性,但心心她现在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我想,你现在拒绝订婚,对外公开取消明天的订婚宴还来得及,不管是作为你的嫂子,还是作为心心的姐姐,我只站在正义的一方,所以阿忍,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温楚楚看着江忍不发一言沉默的模样,紧张地揪紧了手提包的皮带。
特地选在江忍和温心心的订婚宴前一晚上来这一趟,揭发温心心的所有罪行,温楚楚不过就是打从心里想让江忍能够在订婚前夕取消订婚宴,让温心心彻底沦为上流社会的笑柄。
江忍下颚线绷紧,隐忍着出声:“订婚宴照常,不管温心心有多么心肠歹毒,我既然说了会娶她,就一定会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