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电话中和你现在一直强调的下潜到底是什么？”
不想再进行猜谜游戏的符原忍不住询问道。
“下潜就是使用那东西，进行一层层的世界叠加，不管你有没有使用过以自身为蓝本进行游戏，它都在那里。”对方面无表情的回复道。
而听到对方这么说，符原想起在自己第一次进入游戏后便发现了游戏中同样存在一个游戏头盔，当时的他并未在意便被自己丢到了房间角落。
“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因为下潜？”符原再次提问。
“不，是因为短时间内游戏成瘾所导致的营养不足和肌肉萎缩。”看了看自己瘦骨嶙峋的手掌后一号说道。
“我为什么感觉你说话总是模棱两可呢？可以坦诚一些吗？我不喜欢谜语人。”大脑急速思考的符原忍不住抱怨。
“好吧，我尽量回答你的问题，但是有些问题的答案需要你亲身体验才能明白，你使用了新角色，所以我不确定你是否会上传。”
说话的同时对方肆意打量着符原如今的脸庞。
“零号，一号分别是什么意思？”符原再次提问。
“这就要聊到下潜了，每次游戏如果你不以自身为蓝本，那么这个世界中将依然有原来的你，也就是如今的我。”
“在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中，我再次如你般依然不以自身为蓝本进入游戏后，新的如你我这般拥有共同记忆和相同人格的自己将再次在下一层世界诞生，这就像俄罗斯套娃，或者互相对照的两面镜子，你我和整个世界将无限延伸。”
说完这些的一号摇头苦笑。
“自诩真实世界的我一直以零号自居，直到发现你的存在，我才明白，就如下层世界的一号所说，在这无限的世界中哪有什么真实，有的只是无尽的绝望与挫败。”
听完对方的话，符原的大脑一时有些宕机。
“也就是说，我现在是零号，你成了一号，上一任的一号成为了二号，然后是下几层的3；4；5；6·····”
“对，不过对你来说只有零一之分，因为之后的数字，对你来说也只是数字而已，我们就像谍战剧中的单线联系，除非·····”
如今的一号并没有将话说完，但符原却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除非如今身为零号的符原抢夺一号的游戏头盔，或者让一号主动交出自己的游戏头盔让自己使用，然后下潜，如此这般操作他便能见到3号，以此类推。
“现在这个世界是绝对真实的吗？”想清楚其中逻辑的符原再次提问。
“是的，绝对真实，不管是微观还是宏观来说，都和你原来对世界的认知没有丝毫偏差。”
说话的同时一号随手从餐桌上拿起一板巧克力吃了起来。
“不对，这里面有漏洞。”
似是想到什么，符原皱眉开口。
“按你的话来说如果我们记忆相符，意识人格身体各种属性完全相同，整个世界的参数恒定，那么我们的行为准则也将完全相同。”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是你曾经经历过的，我如今使用的游戏人物和今天我们的对话在你的过去也必将发生过。”
说到最后符原的语气越发坚定的继续道。
“如果我们的行为逻辑完全相同，那么我将无法与自己沟通，这就像你说的两面镜子，镜中人是无法做出与现实不同动作的。”
“换个说法，就算有这个可能，但在我知道了今天的一切后，也将会故意打破这个循环，那么今天的你我将不会见面。”
“如果你真的是我的话，我想我会这样做的，不是吗？”
说到最后符原目光如电的盯着一号。
“很精彩的推理过程，不愧是曾经的我。”
一号先是十分赞赏的点了下头，紧接着戏谑的笑了下。
“虽然类似的对话在我的身上已经发生过，但，谁说我们的行为准则完全相同了。”
在符原不解的目光中，对方继续说道。
“从第一次游戏开始你就应该发现这里和真实世界的时间速率不同吧。”
“就在你的第三次游戏开始的这一个月中，不同人物的游戏人生，我已经经历了成百上千次，时间更是跨越千万年之久。”
“而每次下潜和更换角色后，对方的记忆残留都会侵染我本身的人格与记忆。”
“在这过程中，你我的思考逻辑与三观也渐渐不再一致。”
随着一号的诉说，房间中的气氛也越发压抑起来。
“千万年来我经历过太多的物是人非，更是见过各种各样像你我一般的前人。”
“刚开始他们还能如你我这般为了救世前赴后继，但其中大部分都因为各种原因折戟沉沙。”
说到这里停下进食的一号看向了自己的身体，苦笑摇头。
“你刚才问我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但我想告诉你，我这种情况还是好的。”
“深层世界中有人为了救世而试图改写所有人的记忆与认知，搞到最后将自己搞的人格分裂，在我见到他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自身原本的人格与记忆已完全消融。”
“还有一个更疯的，一直尝试爆科技，试图科技救世，在无尽的岁月中探寻一切，直到最后现实中的救世已不再是他的追求，追求宇宙的真理成为了他新的目标，”
“为了探寻宇宙尽头的奥秘，他开始了无限的下潜深入，直到我见到他时他整个人已经扭曲的不成人形，最后是我亲手送走了他。”
说到最后，一股极致的悲伤从一号周身散发开来，房间中的氛围更是压抑了几分。
从头听到尾的符原消化着对方诉说的信息，内心更是震撼的无以复加，他无法想象为了救世如他一般的前人都经历了什么。
“但这些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在这过程中大部分人都抵不过这人间冷暖的侵蚀。”
说到最后一号收起了悲伤的表情，抬头认真的看向了符原。
“所以，听完我所讲述的一切你依然决定要救世吗？”
沉默良久的符原嘴唇微张，他很想给与对方肯定的答复，但此时他的嘴巴却如山如岳一般让他无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