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行叙也没有吭声,就说了句挺好的,骑车就走人了。
事已发生,他现在也不会多说什么。
也无话可说。
郑家人以后无论如何,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他只当个吃瓜观众看着就好了。
郑梦真也不知道此时这个订单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陈行叙去了工厂。
年前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他年前也没打算还要再干什么大事,只要保证食品在最大的生产能力范围内出货就好。
省城的仓库也正常运转起来。
每天都会有源源不断的食品从工厂运往省城的仓库,然后再分销到周边城市。
单大海跟在罗本成身边东跑西跑,每天都乐呵呵的。
真是有点乐不思蜀的样子。
罗本成有事没事就会操练他一番,他倒是从不叫苦叫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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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利家具厂的灾难日子来到了。
车间里工人忙碌着把三木头板凳装箱子。
郑广利笑眯眯地看着忙碌的工人。
“仔细着,别摔了。”
郑广利喜滋滋地吩咐。
他是撞了个大运,碰遇到外贸局的一个人,说有个国外客户要在国内采购一批木凳子,本来是打算在省城一家工厂采购的,那家厂临时出了点问题。
然后这个外贸局的人想给自己城市接点国外单,就接了下来,正好遇到郑广利,然后就促成了这个订单。
他们只管生产,由外贸局来办报关出口。
年前先出五万个凳子,年后再出五万只。
现在大部分已经生产完,只要来验货的人验货没问题,就可以出货。
十万只凳子,可获利将近三十万。
对大厂不多,但对于他这么一个私营小企业来说,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这利润真不少了。
为了这个订单,他算是把自己的家底都给搭进去备货了。
没一会儿,国外客户派在国内的采购商来工厂验货。
郑广利和郑大宏热情招待来人。
来人便拿出订单,开始验货。
当纸箱被打开时,验货员愣了一下,他又仔细地看着订单,然后问道:“这是我们的货,没错吗?”
“没错,你看,箱子上的字都是全英文的,肯定没错,我们只有这一个海外订单。”
郑广利赶紧说。
这个订单他们可负责任了。
“颜色不对,订单上是褐红色,这是酒红色,差距太大。”
验货员冷着脸说。
郑广利和郑大宏愣了。
“怎么回事?”
郑广利惊疑问大儿子。
他把订单拿来直接交给两个儿子了,也没管,想着两个儿子管了厂子这么久,肯定没问题。
怎么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是老二负责的,他没让我过问。”
郑大宏结结巴巴地说道。
老二的心思他懂,想抢功劳,不让他过问,重要的事都是老二负责的,他只能打个下手,抢不过老二,只得罢了。
订单有好几页,中英文混合,他也只扫了一眼,没仔细看。
“把郑继飞给我叫过来。”
郑广利阴沉着脸说。
立即有个工人去把郑继飞从房间里叫了出来。
郑继飞为了出货,忙了几夜没怎么合眼,听到叫他,很不乐意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
当知道颜色弄错后,他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就无所谓说道:“不就是个颜色嘛,红褐色和酒红色也差别不太大,你们不要太计较啊。”
平时调漆时,颜色就算有点差异,国内客户也都给他解释过去了。
他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验货人没说什么,随便抽了几箱,打开看全是酒红色,便在验货单上注明颜色错误。
最后得出结论:验货不合格。
他把验货报告给郑广利一份,自己留两份,直接走人。
“啊?啥意思。”
郑继飞急了,直接抓住验货员的胳膊。
“就是货不合格,不能出货。耽误出货,按合同来,按货物总价格的一倍罚款。”
验货员甩开他的手,走接走人。
“别,我们商量一下,不就一点颜色的事嘛,你们干嘛那和较真,质量又没问题,就是颜色差了一点嘛,咋就不能出货了。”
郑继飞拦住他不让走。
郑广利脑子都要炸了,怎么会这样,把事情交给两个儿子做,竟然给捅了个大篓子。
货不要,再罚款,那他这个厂子就完蛋了,郑家也完蛋了,哪有钱赔,总货物将近一百万,再赔百来万,把他家全部人都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
郑广利赶紧给郑大宏使个眼色,郑大宏会意,赶紧去屋里,一会出来,手里拎着两条中华,两瓶茅台,顺便又塞给这人一个丰厚的红包。
“哥呀,通融一下吧,不能出货真要命了。”
郑大宏可怜兮兮地拽着验货员的胳膊说。
郑广利也把好烟和好酒往验货员包里塞,“兄弟呀,就睁只眼闭只眼吧,你看,这都喷好漆了,没法返工,这板凳就废了。”
那验货员被他们逗笑了,把东西还给他们,“你们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放过你们,倒霉的是我,而且你产品根本不合格,稍微一点色差可以接受,但这批货就完全是两个颜色。就算货到了米国,你一样拿不到钱,除了罚款,还要陪海运费人工费啥的,损失更大,你以为出口和国内一样啊,随便说说人家就同意了。国外采购一是一,二是二,没得商量,等着退货罚款吧。”
他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直接走人了。
郑广利气得眼睛一黑,差点晕倒,他还指望着这个订单来赚一笔,看能不能打开以后的出路,这下好了,辛苦准备的货出不了,还要罚款,辛苦半辈子,一夜回到解放前。
“爹。”
郑大宏赶紧扶住他。
郑广利缓过了神,痛骂郑继飞,“你他妈的,怎么做事的,颜色你都分不清楚吗,当初你不是给人家样品了吗,什么颜色你能记不清楚。生产的时候你不再对一下订单吗,啊,你个混账,你他妈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妈的,滚。”
郑广利被气糊涂了,恼羞之下,一脚踹向郑继飞的心窝。
郑继飞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坐到地上。
他也傻了:“我,我没注意,调好漆后,就喷了,我觉得只要质量好,颜色有点差异也没关系,这人也真是,有啥嘛,不就是颜色不对嘛。”
郑广利觉得心口闷的很,嗓子里有血腥翻涌出来,噗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接昏死过去。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