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叙温声道:“不好意思,商议太久,让你们久等了,现在我们厂长有事还没回来,这出货的事是他负责,得找他,他出差了,明天一早回来,这样,天太晚了,你们明天一早再来,我们明天一定给你们满意的回复。”
这群人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们明白,闹腾了一出,现在市民也知道了味皇食品有问题,明天报纸一发出,这个厂算是臭名昭著了。
还能赔一笔不少的钱,划算。
陈行叙叫住了那个神气的女记者,“事情还没弄清楚,我并不认为那人是吃了我们厂生产的五仁月饼才住院的,事情还有待调查,麻烦你如实写啊,老百姓开个厂不容易的。”
“我们定会如实报道这件事的。”那女记者张扬地笑了一声,嘴角上的痦子也跟着张扬起来。
闹事人走后,陈行叙又和厂里一些负责人开了个小会,然后大家回去。
陈行叙也回去了,把狗蛋也给提了回去。
刚走进胡同,狗蛋就欢快地叫道:“美人,美人。”
美人没出来,一只小黑出来了。
狗蛋没看到小黑,只管叫得欢快:“美人。”
陈行叙开门时,把这只鸟放到了地下。
小黑好奇地瞅着这个笼子,转了一圈,突然上前一扑,吓得狗蛋在笼子里呱呱直叫:“坏,坏。”
坏小子三个字吓得说不全了。
陈行叙觉得很好笑,笑出了声。
他开了门,把狗蛋提起来,对那小黑狗说:“回你家去吧。”
小黑狗对他摇摇尾巴,跑开了。
他正要进门,郑梦真从隔壁走出来,看到他,就快步走过来问:“你厂里没事吧?”
“没事。”
陈行叙轻描淡写。
“你吃饭了吗?”
郑梦真问。
陈行叙含糊嗯了一声,能不能不要每天都在吃没吃饭上拉扯。
“你等一下。”
郑梦真跑回了自己家,一会又出来,手里拿着一包干面条,还有几个西红柿和一把小青菜。
“给你吧,我买的多,你以后下班晚,可以下点面条。”
郑梦真把这些东西往他怀里一塞,没多说什么,扭头就走。
陈行叙抱着这东西,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他确实没有吃饭,本来也是打算到外面吃饭的。
一个独身在家的男人,咋样都可以对付一下。
看着手里的面条,陈行叙还是拿着了。
下了面条,吃过晚饭。
他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把面条钱和菜钱给郑梦真,顺便和她说清楚。
到隔壁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女声警惕又清脆的声音:“谁呀?”
“是我,陈行叙。”
“来了。”
门被打开。
郑梦真站在门口。
陈行叙只觉得眼前一花。
郑梦真穿着件黑色丝质吊带睡衣,头发用毛巾包着,脸上还有水珠。
看样子,她是刚洗好澡,如出水的芙蓉一样。
夜色下,她的皮肤白得发光,黑色的睡衣,雪白的肌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若隐若现的事业线,让人无限遐想。
面对此景,要说陈行叙心里无半点波澜,那肯定不正常。
他把目光稍微抬高了一点,和她对视:“面条钱给你,以后你不要过问我的生活,我自己会管好自己的。”
说罢,他把钱递给郑梦真,是五块钱。
郑梦真唇角扯了一下,接了过来。
陈行叙又说了句:“郑梦真,我和颜颜在处对象,所以你和我以后还是要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郑梦真脸色瞬间惨白,有点站不稳。
她眼眶有些泛红,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以后,不要穿成这样给人开门,晚上把门关紧。”
陈行叙还是说了一句。
郑梦真咬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陈行叙说完转身走了。
郑梦真看他走远,把大门关好,反锁,蹲下身子,无声地流泪。
陈行叙回到自己院子,廊檐下的狗蛋在笼子里喊了声美人,瞅了眼陈行叙,见陈行叙没理它。
它就耷拉下脑袋,休息了。
陈行叙站在笼子前,出了一会神,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它,便往屋里走去。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原来秦新怀房间里的电话,在他走之前,挪到了堂屋里。
陈行叙心头一紧,以为是厂里打过来的电话,赶紧去接。
“喂。”
“陈大哥。”
是路倾颜欢快的声音。
“颜颜。”
陈行叙松了口气。
“陈大哥,你现在干嘛呢?”
路倾颜问。
陈行叙笑出了声:“笨蛋,你猜。”
“哈哈。”路倾颜也笑了,“我给你写了信,收到了吗?”
“什么时候寄的?”
他还没有收到。
“有个四五天了。”
“还没收到,我猜写的啥,肯定写得有有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吧。”陈行叙笑道。
路倾颜的语气有点羞涩,“才没有。”
“真的?”陈行叙表示不信。
“有差不多的意思吧。”
路倾颜有些忸怩。
“才女会写就多写点好听的话呀,我爱看。”陈行叙打趣道。
“那,陈大哥你有没有想我呀?”路倾颜很小声很小声地问。
陈行叙猜测她身边肯定有其它同学。
“想,想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衣带都越来越宽了,回来你量量。”陈行叙正儿八经地回答。
“嘻嘻,你骗人。”
路倾颜嘻嘻一笑,就他那忙样,她才不相信陈行叙有多想她。
不过他能这样说,她还是很开心,最起码,他愿意哄她开心,她就知足了。
“是真的,想你想得瘦了好几斤,颜颜,你要相信我。”
陈行叙继续一本正经地说。
“行行,信你。”路倾颜笑了,“陈大哥,现在厂里还好吗?”
“一切都好,你不要担心。”
陈行叙自然不会把一些烦心事告诉她。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路倾颜惊呼:“啊,天哪,这么长时间了,不聊了。陈大哥,都二十分钟了,长途电话好贵,得四十多块钱,我挂了。”
“好,不要担心电话费的问题,也不要省钱,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陈行叙笑眯眯地回答。
“嗯,陈大哥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
陈行叙洗了个澡,安心睡觉。
第二天,他出门时,正好遇到郑梦真也出门。
郑梦真推着她的飞鸽自行车,车篮子里放着小黑。
进入九月份,天气早晚很凉,她穿了件白色泡泡袖的娃娃领衬衫,下身是一条修身的牛仔裤,把衬衫塞到牛仔裤腰间,脚下一双黑色的皮鞋。
显得她身材更加高挑出众,不输于这时代的任何一个明星。
她的脸略微有些憔悴,眼下有些黑眼圈,但美人就是美人,就算状态不太好,也依然影响不了她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