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们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要不这亲事就算了吧,你们给的彩礼我们如数奉还。”
是郑广利虚弱的声音。
“你玩我们呢,说亲的是你们,现在退亲的也是你们,你们把我刘家的脸往哪儿放了。”
刘家来人很是愤怒,嗓门很大。
“倾颜肯定不想嫁才走了,她不想嫁你们干嘛还要逼人嫁。”
郑梦真清清冷冷的声音传到陈行叙的耳朵。
陈行叙倒是微怔了一下,她还会为路倾颜说话?
“呵,你一个被退婚的女人插什么话,反正你也被退了婚,要不就你嫁过来吧,你可比那个柴火妞够味。”
一个男人嬉皮笑脸的声音传出门外。
然后听到郑梦真一声尖叫。
“你找死。”
一声怒喝,随即是打成一片的声音。
乒乒乓乓,打砸声音不绝于耳。
在农村,只要哪家有点八卦,一会儿村里都能传个遍,所以郑家门口一会就聚集着很多看热闹的村民。
“啊,这不是小陈庄的小伙吗,你咋在这里,不进去帮下忙?”
陈行叙没接话,对他们笑笑点点头,退出人群,先离开一步,等打完他再过来。
他再也不会理会郑家是死是活。
“郑家现在真是丢人,闺女被退婚。小颜不想嫁人,跑了。看他家还神气。”
“哈哈。”
虽然门关着,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不影响群众在门外吃瓜。
陈行叙想着前世两家闹的时候,他帮着郑家,还被刘家来人给揍了一顿,现在想想挺冤。
在外面转悠了差不多个把小时,想想两家应该打完了,他才又转回来。
大门半开着,门口看热闹的村民已经走了。
看来是打完了。
陈行叙把自行车停在门外,直接进了郑家大门。
院子里乱七八糟,有摔坏的板凳,还有扔出来的馒头,茶壶,镜框什么的,一片狼藉。
看起来刚才打得挺热闹。
郑广利气得在一边直喘气,郑梦真给他拍着后背。
郑母骂骂咧咧着,骂刘家,骂路倾颜白眼狼,顺便再骂一下陈行叙不知好歹。
郑家三子个个鼻青脸肿眼乌黑,看起来可笑又滑稽。
陈行叙想起前世此刻,是他一人鼻青脸肿,一身伤痕,一人顶住了所有的暴力,郑家三子倒无碍。
蠢到他那份上,也真是没谁了。
看到现在这个状况,他很想笑是怎么回事。
看到他来,郑梦真眼神里都是委屈,她委委屈屈娇娇滴滴地喊了一声:“陈行叙。”
若在前世,她用这样的语气和叫他,他的心都能疼上半天,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送给她以平息她的委屈。
可现在,呵呵。
“我来拿钱。”
他冷冷淡淡地开口。
“陈行叙。”
郑梦真微微扭了扭身子,口气更委屈了。
喊他的名字都脱着长音,又柔又软,就像一个和对象撒娇的小女生。
喊过之后,她有些发愣,她什么时候用过这样的语气喊过他的名字。
她是中邪了吗?
“钱准备好了吗?”
陈行叙无视她娇艳的容颜和很少听过的娇气语气。
“钱什么钱,啊,没看到我家这个样子,还好意思要钱,哪来的滚哪里去,有钱也不会给你。”
郑母被刘家拾掇了一顿,心里的气没地撒,恶声恶气地冲着陈行叙吼。
反正这个人她打心底里就看不起,说话自然不会客气。
“娘。”
郑梦真怒叫道。
“怎么了,我还不能说话了。”
郑母没想到一向宝贝的女儿凶她,生气了。
“行叙啊,你来了。”
郑广利站起身,他自从动过手术后,身体就大不如前,刚才被气得不行,现在身子有点晃。
还是站起身和他打招呼。
不管怎么说,他心里对陈行叙有点亏欠,但不多。
陈行叙没说话,更没有往常一样殷勤地去扶他,更没有去关怀地问他身体状况。
只是对他微微点下头。
郑广利心沉了一点,这个本来的准女婿现在真被伤透了心啊,以前对他亲亲热热的人,现在很冷漠。
“切,你神气个什么劲儿,来看笑话,是吧。”
老三郑业抹了把脸,气呼呼道。
老大和老二沉着脸,都没理他。
陈行叙不想和无关人员说话,只是看向郑梦真,“剩下的钱你怎么说?”
郑梦真刚才示弱,陈行叙没有一点反应。
她的心揪疼了一下,从他进来,对发生的事,一句也不问,一句也不提。
若换在以前,他早都紧张得过来嘘寒问暖了。
现在,她都服软了,他还如此冷漠啊。
她的傲气又被击出来了,脸上又是高傲清冷的表情,“你来我房间,我拿给你。”
“你拿什么拿?”郑母气愤嚷道。
“已经不结婚了,彩礼钱总得还,我的事你别过问。”
郑梦真看着郑母,表情和语气中有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不耐烦。
郑母愣了一下,贴心小闺女怎么对她不耐烦了。
陈行叙懒得和下面的郑家人相对,便和她一起上了二楼。
楼梯在外面,虽然以前进过她的卧室,但陈行叙现在自然不会再进,就在楼梯口等。
等了有一会儿,郑梦真才出来,一手托着一个小木头盒子,一手拿着一叠钱。
“这是一千五。”
郑梦真把钱递给他。
都是一百一张的。
陈行叙飞快地点了一遍,没差。
“清了。”
把钱揣到兜里,他转身就走。
“陈行叙。”
“还有事?”陈行叙脚步停了一下。
郑梦真把手里的原木盒子递给他。
“这都是你送给我的东西,既然分了,就拿回去吧。”
陈行叙接过盒子,打开盖子,看了一眼,嗤笑了一声。
盒子里都是他和她处对像时送的小玩意儿。
都是被郑梦真嫌弃的东西。
他没钱给她买小玩意儿,都是他自己亲手做的小东西送给她。
有用刀刻的木头帆船,有闲暇时用枯滕编的蚂蚱,蝴蝶等小昆虫。
甚至还有他熬夜手工做的一个布娃娃,穿着粉色的裙子,有模有样的很可爱。
郑梦真某天在一本书上看到画得一个戴蝴蝶结的布娃娃,喜欢得很,市场上又没得买。
他这个从没有做过手工的大男人,硬是像个娘们一样拿起针线和剪刀,想方设法地给她做了一个穿着漂亮裙子的布娃娃,和图画上差不多。
他一直认为,男人的手要么是扛枪的,要么是拿刀的,要么是握笔或者干活的,就不可能是拿针线的。
但是,为了郑梦真,他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