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溪指尖一颤,瞳孔缓缓缩紧。
苏什么总?
哪个苏?
哪个总?
不等她想清楚,手机再度响起。
苏若溪慌乱地抹了抹眼,看也不看就接通:“爸......”
“爸什么爸!开门!”范萱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传来。
苏若溪瞳仁一颤,纤白手指不自觉攥紧了手机。
心头,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沉默了几秒,她低低应了声,“小兔在,萱姐让她给你开一下。”
范萱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苏若溪呆呆看着手机,直到手机屏幕自动变黑,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许久之后,她缓缓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少女,瓷白眼尾泛着红晕,水眸蒙着一层雾气,看不清眼底神色。
一贯红润的唇瓣,透着苍白。
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眉眼间的疲累。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放在一边,倒出卸妆油开始卸妆。
看似正常的动作,细细看去,便能发现不正常。
苏若溪用了三次卸妆油。
直到第四次倒出卸妆油,她才如梦初醒般,愣愣看着掌心中缓缓流动的透明油性液体。
好一会儿,她苦笑一声,打开水龙头洗干净手。
视线再度落在手机上。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给苏母打个电话时,手机再度响起。
来电显示:人形ATM机。
苏若溪长睫颤了颤,接通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男人清润的声线透过听筒传来,“墨太太,岳父找你。”
苏若溪身子一僵,清软的声线又干又哑,带着小心翼翼 ,“爸爸真的原谅我了?”
爸爸说一不二,苏家是百年书香门第世家。
她闯荡娱乐圈,踩了苏家的禁忌。
爸爸,真的能原谅她?
这次,传来的是她熟悉的温和嗓音。
语气中的亲昵慈祥,是她这一年无数个夜晚梦魇才能听到的。
“溪溪,爸爸下个月过生日,你打算送爸爸什么礼物?”
苏父只字不提当年她离家的事。
好似,这一年多她从未离家过。
听着那记忆中熟悉的声音,苏若溪眼底泛起水色,视线逐渐模糊。
她张了张口,想唤一声爸爸。
但喉间好似有异物堵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终,变成无声的低泣。
不能让爸爸担心!
想着,苏若溪本能地死死捂着嘴。
原本粉润的指甲,因过分用力,泛起病态的青白。
瘦弱的身子不断颤抖,大滴大滴泪水滑落。
浑身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丝绸的睡裙,瞬间被湿意浸透。
她跌跌撞撞靠在门上,顺着门滑坐在寒凉的地面。
送爸爸的礼物......
爸爸还想要她送的生日礼物吗?
神思陷入混沌间,她隐约听到墨瑢晏低凉平静的声音的从耳边传来,“溪溪,不要坐在地上。”
“小心受寒,手被扎成筛子。”
苏若溪漂亮眉尖蹙起,心头堵着的那口气骤然消散。
她缓缓松开手,轻软好听的音色在洗手间瓷砖回应下,泛着缥缈,“墨瑢晏,我想见爸爸。”
墨瑢晏偏冷调的音色,透过听筒传来时,竟裹挟着丝丝缕缕暖玉的温润。
她听到,他轻声说:“好,下班了我去接你。”
苏若溪长睫颤了颤,慢吞吞嗯了声,眼底泛着喜悦的湿意。
所以,墨瑢晏没骗她。
爸爸真的原谅她了......
许久之后,墨瑢晏清冷透着温润的声音再度传来,“去洗漱,别一直在地上坐着。”
苏若溪扶着门,缓缓站起身,轻哼一声,“你昨晚没给我卸妆。”
墨瑢晏嗓音浸透隐笑:“墨太太,我正在学习认识卸妆用品。”
言外之意,昨晚不是不帮你卸。
是知识储备不到位,操作不了。
苏若溪桃花眸蓦地瞪大,脱口而出,“我没钱付你工资!”
墨·吸血鬼·资本家·瑢晏的时间,可是珍贵到每秒以亿来计算。
这般天价的工资,卖了她都开不起。
电话那端,男人低笑一声,磁性的声音染着浅浅笑意,“给墨太太服务,为夫怎敢要工资?”
为夫两个字,苏若溪听着,觉得满是旖、旎缱绻。
她莹白耳尖,骤然飞起一抹红晕,“我要拍戏了,挂了。”
话落,她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前,隐约听到那熟悉的慈爱声:
“瑢晏,岳父有难,该不该帮?”
爸爸有难?
苏若溪心骤然悬起。
难道是苏氏出问题了?
想到这种可能,她心头的慌乱抑制不住,疯狂蔓延开。
下一刻,她动作快过大脑。
幼白细嫩的指尖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一年多没联系的人,拨通他的电话。
苏氏集团,安静的会议室,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战战兢兢的苏氏高层,诧异地看向铃声传来处。
那个不要命的,开会竟然不调静音!
下一秒,看到铃声是从苏祁手边的手机传来,立刻收回视线。
哦。
是苏总的手机。
那没事了。
苏祁看到来电显示时,眉眼间的霜寒瞬间散去。
他扫了眼噤若寒蝉的众人,声色淡漠寒凉,“与墨氏集团合作的方案,重新提交。”
“再交这种垃圾,你们就收拾东西走人。”
话落,他接通电话。
语气中的寒意,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化为春日流水,温润亲和,“真难为小公主还记得我啊。”
众多苏氏集团高管,听着自家总裁这几乎化作绕指柔的声线,眼球差点瞪出眼眶。
小公主?
这宠溺的语气,怕是小情人吧!
是哪位人间妖精,竟能让看似温和,实则狠辣无情的苏总柔声相待?
他们以后,是不是可以抱一抱大腿?
苏若溪听着表哥苏祁话中的挪瑜,开门见山问道:“哥,公司出事了?”
苏祁一怔:“怎么这么问?”
苏氏集团这一年来,业绩蒸蒸日上,市场估值超百亿。
前景一片大好,谁传的谣言出事?
苏若溪咬了咬红唇:“爸......爸爸去找墨瑢晏了,说有难。”
苏祁想起今早大伯打的那通电话,懒懒靠在椅背上,修长手指轻点会议桌,声线中染满笑意,“公司没出事,出事的是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