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出房间,来到客厅,墨瑢晏略一沉吟,接通了电话。
一夜未眠,男人清润的嗓音,透着沙哑,“范小姐。”
“墨......墨总?”范萱有些震惊。
听墨总的声音,似是一夜未眠。
折腾了一夜,她家艺人今日还能起来拍戏吗?
“嗯。”墨瑢晏不紧不慢应了声,声线淡淡,“她昨晚没卸妆就睡了,你来帮她卸下妆。”
嘶——
范萱倒吸一口冷气。
连妆都没卸!
墨佛子这是喝了小兔舅舅的酒,战况激烈程度直接上几个档次啊!
“墨……墨总,我现在让小兔过来给若溪卸妆,方便吗?”
墨瑢晏淡淡嗯了声。
挂断电话,范萱给小兔打了电话,刻意嘱咐她多带两瓶遮瑕。
豪华的套房内,墨瑢晏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手机,眸色沉了沉。
墨太太历来最重视她的美貌。
昨晚哭得连妆都未卸,整晚几乎都在梦魇。
可见,当初她离家闯荡娱乐圈,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沉默了片刻,墨瑢晏不紧不慢拿起自己手机,给苏母打了个电话。
之后,他在小兔到来时,去了隔壁套房洗漱。
一个小时后,墨瑢晏坐在幽园公馆。
他身穿绣着金银暗纹丝线的黑色衬衣,眉目端庄俊雅,丝毫看不出一夜未眠的疲惫。
修长手指,拎着青花瓷茶壶。
隽美瑰丽的容颜,在袅袅水汽中,清隽矜雅。
苏母站在玄关处,看着窗边那衿贵雅致的男子,眼中划过惊艳。
墨瑢晏抬眼,看到苏母,倒了一杯茶水,微微颔首,“妈。”
苏母回过神,走到他对面坐下,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说起来,你们这婚房,我还是第一次来。”
墨瑢晏修长手指,点了点桌面,声线淡而清寒,“妈,今天约你来,是想再与你确认一下,岳父真的原谅溪溪了?”
苏母放下茶盏,温婉柔和的眉眼,带着思念,“她爸爸是心疼她,不想她沾染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才说出那样的狠话。”
“谁知道,溪溪性子竟比她爸爸还倔,真就出了门。”
“她爸爸从未被人这般硬抵过,拉不下面子,眼睁睁看着从小捧在掌心的闺女,毅然决然离开。”
“其实啊,他在溪溪踏出家门时,就后悔了。”
墨瑢晏眉尾轻轻蹙起:“那溪溪的婚宴,岳父为何没到?”
苏母轻叹一口气:“他不是没到,而是站在外面,没有进来。”
说着,她面上神色变得凝重,江南烟雨般温婉的眸子,色泽逐渐严肃,“瑢晏,你和溪溪的婚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墨瑢晏放下手中青彩茶盏时,溢出一声清脆的碎音。
随之而来的,是男人清寒坚定的嗓音,“我不会和她离婚。”
苏母闻言,柳眉缓缓蹙起,“可是你们并不喜欢彼此。”
墨瑢晏清隽眉眼,渐渐敛起,声线清冷,“婚姻稳固的基础,不是爱情,是金钱。”
苏母:“......”
好像没毛病。
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沉默了一下,她再度开口,“可是两人之间,没有爱情是不长久的。”
墨瑢晏眉尾微挑,抛出灵魂性问题,“妈知道王宝钏的故事吗?”
苏母点点头:“知道。”
墨瑢晏垂眸:“墨太太经常挂在嘴边的话,王宝钏是恋爱脑,她宁愿坐在宝马车哭。”
家里那么多辆顶级豪车,任何一辆都比宝马强。
不知道墨太太哪里的执念,总是念叨要坐在宝马车里哭。
难道是因为,宝马车哭脏了,洗车钱便宜?
苏母:“......”
也没毛病。
王宝钏堂堂千金小姐,看上了薛平贵那穷小子。
住寒窑,挖野菜......
她是不是该夸自己的女儿眼光好。
选了京都最强势的百年世家墨家掌权人。
再怎么着,也能坐在布加迪威龙里哭,
就在这时,吴管家带着四名佣人,推着衣架走进来。
“墨总,您吩咐的各大高奢品牌当季新品衣裙首饰,已经送到了。”
墨瑢晏轻掀眼帘,淡淡扫了眼,“放到太太衣帽间。”
“好的。”
墨瑢晏骨节明晰的手指,不疾不徐重新端起青彩茶盏。
杯盖与杯身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男人清寒淡漠的嗓音随之而来:“妈还觉得,夫妻一定要相爱吗?”
苏母彻底被带歪:“有金钱做基础,好像也不需要......”
墨瑢晏一针见血:“所以物质基本才能决定婚姻能否长久的根本原因。”
话落,他将自己手机推向苏母,“京都除了我,没人养得起墨太太。”
苏母垂眸,看向亮起的手机屏幕。
上面,是一张表格,末尾合计数字是十一亿八千九百万。
苏母美眸渐渐睁大:“这是......”
墨瑢晏姿态闲散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云淡风轻的语调好似再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
“这是墨太太去年的消费总金额。”
嘶——
苏母倒吸一楼冷气。
苏家底蕴不比墨氏浅。
但若论财力,远远不及墨氏集团。
想起墨瑢晏前几日在F国拍卖会上,豪掷十二亿给溪溪买玉石,苏母最终只吐出一句,“还是该省点。”
墨瑢晏淡淡嗯了声。
墨太太花钱的速度,远不及他挣钱的速度。
这只吞金兽,他还能养得起,不需要省。
从幽园公馆回到家中,苏母神思依旧有些恍惚。
苏父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忧地放下手中报纸,上前揽着她的细腰问道:“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苏母怔怔地看着他:“我去了幽园公馆。”
苏父神色微微一变,书香浸染出的温润眉眼间,霎时透出几分冷厉,“墨瑢晏那小子欺负溪溪了?”
苏母神色古怪:“之前溪溪在家时,一个月多少零花钱?”
苏父眉头几乎拧成疙瘩:“一千万,墨瑢晏那小子苛待溪溪了?”
他的宝贝女儿,从小未受过任何委屈,现在竟在野男人那受委屈了?
想到这,苏父眉眼间的温和完全被冷厉取代,“夫人,打电话给溪溪,告诉她我不反对她视线梦想。”
“但前提是,必须和墨瑢晏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