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心中霎地一惊，像是被人撕开了最后的伪装，“我……”
樱唇蠕动，却是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我没有”。
鸦羽似的眼睫缓缓看向莫戈，不知道是不是宁浅的错觉，她好似看到了莫戈眸中的悲伤。
“莫戈……”宁浅疑惑，下意识开口。
却见眼前人表现出了更加夸张的难过与心痛，委屈道：“浅浅，你不要我了吗？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就能嫁给别人呢？我和十二怎么办？”
莫戈拉住了宁浅的裙摆，“我们说好了，要一辈子不离不弃的，你居然抛弃了我。”
宁浅忍不住莞尔，心情好了不少，可还是认真道歉，“莫戈，对不起，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
静了那么一瞬。
莫戈勾唇浅笑，伸出手揉了揉眼前如丝缎般的长发，柔声道：“只要我们浅浅觉得幸福就好。”
丝丝缕缕的暖意渗进宁浅的心底，她仰头，看向这个陪伴她五年，于她和十二都有救命之恩，如亲人一般存在的人。
忽地，眼中涌起潮热。
“莫戈，谢谢你。”
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始终陪在我的身边，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小傻子。”莫戈捏了捏宁浅的鼻子，将她揽入怀中，控制着自己想要紧紧抱着她，不松手的冲动。
“浅浅，我只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不再受伤，不再难过。不管在你身边的人是谁，只要你喜欢，就好。”
强忍住眼中逐渐模糊的雾气，宁浅在莫戈的怀中不断的点头。
怕自己再也不想放开她，莫戈双唇紧抿，克制着放开了宁浅，转而再次恢复往日那般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着，这次是逃回来的？”
宁浅顿了顿，没否认。
莫戈神色一凛，“顾景琛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宁浅摇头，“只是我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面对他。”
虽然，他们结婚了。
可到底，不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对她来说，是很突然的。
一下子，她真的有些适应不了。
尤其，他们之间，还隔着肖梦琴。
“没想好就不搭理他，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在呢。”莫戈笑的宠溺，眼中映着眼前人的倒影。
宁浅点了点头，想起今早起来，乐蓉蓉跟她八卦的有关乔凝的事，“乔凝这次彻底完了。不过让她再也无法翻身的最后那段视频，是你的手笔吗？”
“算是吧。”
莫戈继续向前走，宁浅跟上去，“为什么说算是？”
“你还记得张茉吗？”莫戈问。
宁浅眉梢微挑，“张茉？”
“对。你让我帮忙调查张谦夫人害她的事，让她如愿以偿，得到解脱。是不是没想过，她当年留学是在国际顶级电影学府，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国际导演詹姆斯·李正是与她关系极好的师哥。”
宁浅恍然，“所以，那段乔凝为了争取詹姆斯·李的电影，故意贬低国内拍摄水平和粉丝无脑的言论，是……”
莫戈点头，确认了宁浅的话，“不错，张茉的专业能力很受詹姆斯·李的欣赏，他们始终都有着联系。他知道张茉目前因为交通事故的原因，正在接受法律责任，特意去瀛海看她。”
“也正好，聊起了他最近想要筹备的电影。顺势，就说起了演员筛选中，乔凝的那番言论。”
宁浅寻了一处休息椅坐下，“张茉正好知道我与顾景琛的关系，也更知道乔凝跟他的关系，所以就帮了我。”
莫戈笑着坐在她身边，“对，她向詹姆斯·李要了乔凝试戏时候，讨好他的那段视频。发给了我。”
“可是，这段视频流出来，虽然能让乔凝彻底失去如今的地位，但詹姆斯导演那边的口碑，也是会受到影响的啊。”
想起张茉，宁浅有些心疼。
“她一再恳求，所以詹姆斯·李破了例。并且亲自致歉说是自己的失误，将试戏内容保存的时候，误发了。”
“我们当初的见面，本来就是各取所需，她能说服她父亲，已经是帮我了。”宁浅忍不住愧疚。
“别想那么多，”莫戈安慰宁浅，“她就是怕你有负担，才让人联系的我。只不过，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放心，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律师，过去瀛海帮助张茉。而且张谦夫人对她做的事，也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
宁浅偏过头，瞧他，真诚道：“有你真好。”
莫戈先是一愣，继而笑道：“好啊，那你跟顾景琛去离婚，我娶你，可好？”
灿然的桃花眼中，闪烁着认真，面上却是一副风流浪荡子模样。
宁浅站起身，“别了，我怕被你那些个小粉红追杀。”
走出几步，宁浅忽然回头，眼中闪过促狭，“莫戈，这么多年，你心里是不是因为当年那个女孩，所以才处处留情，却从不长情的？”
“要不，你找找她？把当年的缘再续上？我回国帮你打听打听，你把名字告诉我。”宁浅兴致昂扬。
莫戈双手叉腰，“怎么着，现在关心上我了，要给我儿子找后妈？”
宁浅一噎。
莫戈走过来，直接拉着宁浅向着来时的路回去，“别瞎操心了，人家结婚了。”
“结婚了？”宁浅好奇，“你找过她了？”
莫戈轻声吐出一个“嗯”字，见他心情一下子低落，宁浅当即乖乖闭嘴。
就在两人即将快走到十二和小玫瑰玩耍的地方时，顾景琛忽然出现在宁浅面前。
想到不远处的十二，宁浅面上蓦地慌乱，立即看向莫戈，却让顾景琛瞬间沉了脸。
莫戈给了宁浅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稍稍稳定了心神。
“莫医生，又见面了。”冷冽的声线，沁着赤裸裸的敌意，顾景琛来到宁浅的身边，揽住她的腰。
此刻，宁浅一颗心都在担忧十二被顾景琛发现，无暇顾及其他，赶紧寻了借口，“顾景琛，我有事找你，走吧。”
顾景琛瞥了一眼莫戈，“好。”
握住宁浅的手，带她离开。
莫戈久久凝视着两人相携的背影，心口处排山倒海般的疼。
他永远，都迟了一步。
当年是。
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