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对自己的很多事都门清,游方冰甚至怀疑,荆玮最近总是走下坡路,是不是其中也有老爷子的手笔。师尚古书记虽然不是老爷子当年的嫡系,可也受过老爷子的好处。
想必老爷子想让他做点什么,根本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看看荆玮莫名其妙的被调任,看看他在项目组主抓的工作,再看看很多的细节。
游方冰不敢抬头看老人,小女人心里发虚,虽然当初自己是被迫的,但是后来几年时间里,自己可是很享受的。游方冰咬住嘴唇,甚至不敢大声喘气,老人这种无声的压力,对她一个小女人而言太大了。
郭靖慎一声长叹:“方冰,我都说过了,我对你很满意。郭东那边你不用考虑,只要做好你的事。哈,老头子想起一句歌词,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方冰啊,看人一定要准,一个人的心性决定了他成就的高低,蝇营狗苟的家伙走不了太远的。经商和从政都是一样,这一点那个小刘教授绝对是所有人的榜样!”
说完,老爷子颤巍巍的站起身,施施然离开书房,留下游方冰一个人。小妇人机械式的拾掇着茶具,几次险些把这套古董茶具脆了,老爷子什么意思啊?
看来自己和荆玮的事情老人很清楚,而且是很早以前就清楚。更可怕的是,老爷子居然提到了刘枫,这个家伙自己接触一共也没几次,就算是心里对那个变态的小男生有点好感,也仅仅是好感而已。
可是老爷子似乎看透了自己的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很显然,老爷子认可自己接近刘枫。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自己远离荆玮了,难不成老爷子知道了当初那个混蛋是乘人之危?
游方冰忽然感觉轻松了不少,似乎这几年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被老爷子几句话给推掉了。现在游方冰相信,自己在老爷子心目中的地位,是真正的超过了那个不孝儿子郭东。
荆玮匆匆忙忙赶到特护病房,冲到爷爷身边:“爷爷爷爷,您没事吧?您老可不要吓我!”
从春天开始,荆武就病倒了,一直住在医院,毕竟是即将九十岁的老人了,早年间留下的伤病,在这一刻都找上来。看见孙子,荆老露出慈爱的笑容,被荆玮握住的手稍稍用点力,示意他认出了孙子。
一直侍候在一边的游方静把嘴凑到老人耳边:“爷爷,您想说啥?”
老人张张嘴,发出一串没有意义的喘息,渐渐的,荆玮感觉老人的手没有了力气,眼神开始涣散,呼吸最终弱至于无,面上还留着见到孙子那一瞬间的笑容!
这一年来,老人就一直处于半睡半醒之间,荆玮纵然是想要和老人聊聊心事也做不到。现在最疼爱自己的爷爷走了,让荆玮感觉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老人的存在,绝对不仅仅是一位父亲一位爷爷,更是荆家的主心骨。别看荆夏至如今已经是炙手可热的电力公司老总,堂堂的省部级企业老总,却根本无法撑起荆家的天空。
并不是荆夏至的级别不够高,问题是他的位子先天不足,那是荆老从别人手中抢过来的。荆玮还记得,当时为了替自家老爸抢到这样一个位子,爷爷可是前后奔走了一个月,动用了所有的人脉。
也正是那一次的强势出击,使得荆家大伤元气,很多东西,不是你的想要强行夺取,付出的代价是外人难以想象的。以往积累的人脉资源,就像是银行里的存款,用一次少一次。
实际上荆夏至虽然上位华夏电力公司董事长,却一直无法对集团公司实施真正的掌控,公司内部一直无法凝聚成一个整体。这也成为很多人诟病荆夏至能力的借口,毕竟强行扶上位的阿斗还是阿斗。
之前荆老的存在,就像是荆家的定海神针,为子孙们撑起一个保护伞。把儿孙保护好好的,现在老人走了,又是在换届之前走的,这让荆玮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荆老的追悼会很隆重,一些老同志,荆老的老战友身体原因无法到现场告别,都派来了代表。唐军威、张解放、徐甲、胡焦和韩卫东分别代表家里的老人,出席追悼会。
这五人虽然岗位不同,级别差距也很大,无疑都是两代人中的佼佼者。尤其是唐军威,更是已经是资深中将,在红二代中,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第三代中,胡焦也许无法和徐甲相提并论,但是以二人年龄上的差距来说,级别上的差距也就不是那么明显了。最低调的也许就算是韩卫东,不过以他担任拥有华夏最顶级战斗力的部队部队长,想必晋升将军,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五个人有一个共同的朋友,那就是刘枫,有些敏感的,已经注意到,刘某人居然是和五个人一起进退,这实际上很不合规矩。
这种级别的追悼会相当讲究身份地位,不同级别的干部绝对不可以出现在一个队伍中。他一个小小的厅级小官僚,居然和省部级干部,将军走在一起,似乎很不识趣。
不过没有人会到一位中将一位少将一位省长一位大校身边,揪出刘某人,只是很多人看向刘枫的目光,很不友善。任何一个集会场所,一个不守规矩的家伙,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当然,秦大少出现在任何地方,也没有人会对他指手画脚,人家没有地位,架不住身后的根子硬!追悼会结束,刘枫交给荆玮一张银行卡,上面写着密码。
刘枫握住荆玮的手:“荆玮,请节哀顺变!”
荆玮没想到刘枫回来这一手,在哪里说两个人绝对没有到这样的交情:“刘组长,这这怎么使得!”
刘枫拍拍荆玮的肩膀:“荆老是我很敬重的老人,我希望他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希望可以帮到你。”
通常,用银行卡随礼,可是没有少于一万块的,荆玮实在不想接受刘某人的人情,但是听这位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很清楚荆家面临的困境,难道这张卡就可以解决问题吗?
荆玮重重点点头:“谢谢,谢谢刘组长,荆玮心领了!”
刘枫手上用力握握,随即转身离去,几个人都是在荆家招待的燕京大酒店门口,每人洗过手,喝上一小盅酒,吃下一块糕点,就离开了。
这还是六兄弟几年来,第一次聚在一起,如果没有这次机会,几个人都在忙,根本无暇赶在一起返回燕京城。有了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在荆家的酒席宴上耗费掉!
回到大风会所,徐甲好奇的问:“老疙瘩,你给荆玮的卡里有多少钱?”
刘枫咂咂嘴:“没多少,五百万。”
徐甲皱紧眉头:“据我所知,荆玮对你并不友好,最近还总是暗中有小动作,你是不是太大方了?”
张解放一摆手,瓮声瓮气的回道:“徐公子可是越来越小气了,啥时候开始计较这些有的没的。荆老一走,想必荆家的地位会直线下降,没准就会出大事,老疙瘩也算是雪中送炭吧。”
唐军威也点点头:“不错,钱财身外之物,没必要太计较。荆老也是为华夏做过大贡献的老人,几年前因为荆夏至的事情,引得很多人不满。不过人死为大,老疙瘩留一份香火情,这一点我感觉不错。”
“合着是我瞎操心了!”徐甲郁闷的说,“得,反正老疙瘩有的是钱,喂养一条养不熟的蛇,倒也不算回事。”
胡焦只顾闷头喝酒,韩卫东拍拍他的肩膀:“焦哥,你也不用想太多,生老病死也是自然规律。老爷子看着你上副省级,想必也很满意了,记得当年他老人家对你的期望似乎还没有这么高。”
刘枫看着胡焦:“焦哥,韩卫东说的没错,老爷子现在还清醒,这是好事。回头多陪陪老人家,毕竟你才是他老人家的最爱。”
胡焦喝掉杯中酒,抹一把脸,强笑道:“兄弟们见笑了,嗨,岁月无情啊!想起来就像是几年前的事情,老爷子还生龙活虎的,领着我去北山里打猎。
嘿,说起来不怕兄弟们笑话,老爷子打了三只野兔,一只狐狸,一只山鸡,我居然一根毛都没捞到!还真是怀念那无忧无虑的日子,老爷子就像是我头上的天,有他老人家,心就不慌!”
徐甲喟然长叹:“说起来,老人们真的是都老了,我家老爷子现在都有点糊涂,只有我出现的时候,老人家才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记得我小时候那些操蛋事!”
唐军威摆摆手:“算了,不谈这些让人伤感的话题,搞的让人没了胃口。老疙瘩,听说你这一次好像要成替罪羔羊,怎么样?要不要老哥出手?”
几家的老人年龄都不小了,要是一直纠缠这个话题,殊为不智。刘枫很明白唐军威的意思:“嘿嘿,好像我的事情,几位比我自己还门清啊?我就搞不懂了,你们一个个远在千里之外,咋就可以把情报工作做到如此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