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改造项目刚刚开始,找上门来的关系户就应接不暇,而且每一个来头都是得罪不起的。这项制度的建立,未尝不是刘某人给自己找来的保护伞。
这个保护伞能不能确保蛋糕被瓜分不好说,但是最起码,给刘某人一个强有力的支持。届时刘枫想要动用制度的力量,想必也会有了更大的底气。
如果单凭项目小组内部的纪委监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嘿嘿,搞不好还不是需要刘某人这个傀儡顶缸?如果这个蛋糕被人瓜分,身为项目小组实际负责人的刘枫,岂不是会欲哭无泪?
为了避免这最悲催的一幕出现,刘枫才会主动要求,成立这样一个监督机制。有了中纪委这面大旗,充当刘某人身上的虎皮,刘枫仅仅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底气十足!
这个提议是不可能在古城改造小组上提出来的,那么多的大佬在场,刘某人没有提议的资格。这样一个建设性的制度,无论是潘东风还是廉成,都将在这个提案上获得丰厚的政治利益。
接下来,三个人喝酒聊天更加的随意,廉成终于明白,在大风集团内部,这些人真的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第二天,潘东风和廉成两个人整整忙活一上午,甚至都没有动用两个人的秘书。很快,这项提案就成行,几经推敲,两个人终于感觉没有疏漏了。
下午,这份提案经潘东风和廉成联合署名,直接交给了李铁成书记。李铁成书记对这项提案极为重视,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碰头会上,每人面前都摆上这份提案。
岳书记很欣赏这项提案:“一直以来,重大工程的资金监督,就成为一个难题。这项提案很及时,在华夏经济建设达到一定阶段的时刻,这项提案带来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齐对这项提案也是赞不绝口:“不错,这个潘东风第一把火烧的很好,这个廉成也很好。中纪委就是要主动出击,不要总是事后诸葛亮。先期介入,会极大震慑那些职务犯罪行为,这是一项开创性的工作!”
岳江山和老校长相视一笑,两个人都看出了一点问题,不是别的,潘东风和廉成二人居然会联合署名,这本身就说明问题了。两个人都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只不过那时候署名的是另外一个人而已。
李铁成书记可不是糊涂蛋,很显然,李书记很清楚这份提案的份量:“中纪委以后会在转变职能上下功夫,将会下大力气进行各项制度的建设。震慑罪犯,减少犯罪,将会是未来纪委工作的重中之重!”
政法委丁书记连连拍手:“不错,中纪委真的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什么时候让提出这项提案的同志,也来政法委讲讲课。现在公检法的工作太被动,预防犯罪已经成了一句空话。”
杨玉海点点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项提案给我们的很多工作敲响了警钟。一直以来,我们的工作总是落后一步,这个被动的局面一定要改变,先从立法开始!”
刘枫不知道这项提案会上,也没指望提案这件事能瞒住谁,对于他来说,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切都好说,这大概也算得上是一种不择手段?
古城改造项目各项工作马上进入实施阶段,很多地方动用资金都将是海量的,这才是刘枫急于启动监督机制的原因。能不能守护住这海量的资金,刘枫根本就没有一点把握。
这里不是白山省,不是单于乡那种偏僻的小乡村,也不是能够得到最有力支持的靖江区。在燕京市,任何一个势力想要把刘某人掐扁捏圆,都是很轻松的事情。
与其与来自各方的势力对着干,刘枫更喜欢用制度来约束,就像他主持的每一次工程招标。有了制度存在,任何人想要践踏这些制度,想要违规操作,最起码执行者有了可以仗恃的条例。
这是刘枫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很多人把制度视为妨碍自己行为的绊脚石,刘枫却把制度看作是保护自己的最佳屏障。这一点,以往的工作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而不是他刘教授异想天开。
尽管荆玮不屑一顾刘某人的提议,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东城区的拆迁动员工作要容易的多,现在荆玮已经开始享受拆迁动员工作的成就感。
面前这位老大娘似乎有点怀疑:“孩子,不会是骗大娘的吧?”
荆玮自从上一次在拆迁工作动员现场被骂,这还是第一次亲自来做动员。其实他是想亲身感受一下,刘某人说的有没有那么神奇有效,他想亲自嘲笑一下刘某人的幼稚。
“大娘,您老就放心吧,如果这边新建的住宅不能达到您满意的标准,您完全可以住在那栋楼房里。这一点可以写在经过公证的拆迁协议书中,这是政府的承诺!”
荆玮很清楚,拆迁工作毕竟是他负责的,和刘某人无关。不管刘某人的建议自己看好亦或是看坏,都必须要把工作做好。拿自己的官运前程和刘某人赌气,荆玮还没有那么愚蠢。
老太太看着眼前的老宅子,看着那雪水濡湿的屋顶,眼中有点雾气升起:“嗨!老太太住这里六七十年了,刚搬来的时候,我还淘气爬房顶。那上面的瓦,就有几块是我当年踩坏的,后来那破瓦都换掉了,我没舍得扔,还在上面压塑料布呢!”
荆玮很清楚,要是任凭老太太抒发胸臆,今儿就不要再想干其他的工作:“大娘,等到您搬回来的时候,这里比您小时候还要漂亮。再也不会有漏雨的情况了,而且到时候卫生间都是在房间里的,取暖设备也绝对好用,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冷。”
老太太横一眼荆玮:“小子,是不是老太太说几句话就不耐烦了?告诉你,你把老太太哄好喽,回头我就帮你去做工作,肯定比你们出头有效率,信不?”
荆玮大喜:“您是说真的?哎呦喂大娘唉,您老可是我的亲娘!有啥要求您老就说,我就算是头拱地也要帮您办成!”
老太太眉开眼笑,脸上的褶子挤作一团,眼睛眯成一条缝:“滚他妈蛋!老太太最小的儿子都五十多了,你也就是给老太太当孙子!”
旁边的工作人员有点不愿意,这不是骂人么?荆玮却不这么想,在燕京城各个胡同小区,总是有这样一些老人,在街坊四邻间特别有号召力,这也许算得上老燕京的一种民风。
燕京城的人特别敬老,仿佛是历史的底蕴,养成了这样的传统。这个传统身为燕京城的老人,荆玮很清楚,对老太太更是尊重有加:“成,您老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孙子,也没啥不可以的!”
老太太更开心了,笑的合不拢嘴:“老太太要是有这么出息的孙子,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奶奶,您听我说!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虽说是,虽说是亲眷永不相认,可他们比亲眷还要亲!爷爷和奶奶,齐声唤亲人,这里的奥妙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他们······”
荆玮干脆模仿起《红灯记》中的李铁梅开唱,燕京城只要是二十岁以上年纪的,又有哪一个不会这当初红色年代的样板戏?这可是当年最红的曲目,整整传唱了一代人。
这下子,老太太幸福的眼泪都流出来:“哎呦喂,难为你了小伙子,走,老太太带你到各家作动员去!”
这一天,是拆迁动员工作进行以来成效最显著的一天,仅仅是这一天下来,就有十几户居民签署了意向书:“刘组长,是不是应该给我们的干部一点激励呀?”
荆玮心情大好,第一次和刘枫开起来玩笑,刘枫对今天取得的成绩也很开心:“没问题,不过我还真想连你奶奶一起请!”
荆玮面上挂了一溜黑线,哄那老太太是一种工作手段,可是被刘某人这样一说,似乎变成了一种侮辱。本身在一个小家伙的身下工作,就已经让荆玮很难受,这种调侃似的话,,更是几乎触怒荆玮。
兰苑雨看出了荆玮的面色不好看,随即笑道:“刘组长,荆玮组长做群众工作不惜自降身份,这值得我们工作小组的全体同志学习。”
刘枫点点头:“是这样,今晚上老地方,我请客为荆玮同志庆祝。说真的,荆组长,如果你能在明年二月就完成拆迁动员工作,我就为你和你的同伴请功!”
荆玮此刻颇有些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意思,尽管距离春天还很远,但是荆玮似乎看到了自己仕途的春天即将来临:“好,刘组长您就瞧好呗,等到可以动工的时候,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刘枫哈哈一笑,冲着身边的同志们说:“这才是燕京市市委最杰出的年轻干部,有荆玮组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师尚古书记果然是目光如炬,选中荆组长这样的大才承担拆迁工作,绝对是人尽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