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没想到,竟然在第二关门口看到了浮沉。
浮沉见到她,微微一笑:“你叫花梨?”
用的虽然是问句,可语气却是笃定的。
“你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是这些年来过关速度最快的。”
花梨挑眉:“和你相比呢?”
浮生失笑:“第一关胜了我,可后面的关卡过了才是真正的胜。”
花梨不置可否:“终点见。”
她将身份牌递过去,身后弟子立刻过来接。
第二关入口也是一个石门,花梨挎好竹筒大步走了进去。
浮沉目送她进入之后,摇了摇头。
守门的两名弟子不太明白,小心翼翼问道:“大师兄,您刚才不是还很看好她吗?为何要摇头?”
浮沉看着石门入口,开口道:“她本性杀气极重,善于伪装,修道之人当心明意静方可登上大道,无相山对她不是一个好归宿。”
两个弟子依旧不太明白,浮沉笑了笑没再多言。
石门之中依旧是另一番景色。
但此处明显比第一关看起来要安全,至少表面如此。
这里山清水秀,前面高耸入云的石梯,两边树木丛生,郁郁葱葱,绿意盎然。
旁边的石头上写着“三生路”。
无相山怎么不是断魂桥就是三生路,仙门搞得像黄泉一样。
后面还没有人过来,只有花梨一人在第二关。
她调整好呼吸,开始往上爬。
一刻钟,两刻钟,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
石梯一眼望不到头,爬了几个时辰仍然见不到有任何提示。
太阳下山了,夕阳拉长了花梨的影子,映射在石梯上。
滴答滴答——
花梨头上汗珠直流,滴在石梯上瞬间便蒸发了,她伸手一摸,石梯竟然滚烫如岩浆,怪不得水珠一落下便蒸发了。
这是不让人能有在石梯上坐着休息的机会。
她伸手去触摸石梯之外的树木,就像被一层膜阻挡住,直接把空间范围限制在了一米多宽的石梯上。
呵,无相山的人还真会玩。
六七个小时的爬山,花梨的双腿已经开始打颤,步伐越来越慢,唇干舌燥,嘴巴裂了一个口子,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
她舔舔嘴唇,一大股血腥味,盖过了喉咙中的味道。
竹筒中的水撞击发出沉闷的声音,花梨站住手往后面伸。
竹筒盖子被打开了,可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又将盖子合上,把竹筒重新背到背后。
“竹筒需保存好。”
这是领取身份牌和竹筒时弟子对每一个人说的话。
花梨不由得扯了扯嘴角,鲜血再次流了出来。
她站在原地休息了约莫十分钟,再次迈出步子,一步一步往上爬。
双腿如同灌铅一般沉重,明明不高的台阶,此刻却像高楼,难以上去。
轰隆隆——
天空一声巨响,惊雷闪电,周围狂风大作,树叶哗哗作响。
啪嗒啪嗒。
豆大的雨水落在地上,暴雨倾盆。
花梨抬头,贪婪地张开嘴接着雨水,任凭大雨拍打在她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喝够了水,花梨用手重重抹了一下脸,将眼前雨水擦掉,让视线清晰起来。
她再次抬脚,继续往上爬。
震耳欲聋的雷声不停响起,一声接一声令人心颤。
紫色闪电一道一道落下,先是在远处,不断靠近,石梯两边树木被闪电劈得焦黑,差一点就要劈到花梨身上。
她不为所动,周遭的风雨雷电似乎根本没有威胁到她,就像单独在一个空间。
狂风骤雨,石梯一下长满了青苔,变得十分滑溜。
花梨一脚踩上去,狠狠摔倒顺着石梯往下面滑。
她双手嵌入青苔中,十个指甲翻了八个,硬生生借着青苔的力量停止下滑。
指甲血肉模糊,在摔下来的时候被青苔中藏着的碎石划破了脸颊。
血混着雨水,在石梯上形成了一条血河,蜿蜒流下。
她双手撑着石梯站起来,顾不得暗藏的许多碎石。
花梨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一身狼狈不堪唯有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她踉踉跄跄继续往前走,双手撑着地面以免再次掉落。
碎石嵌进她的手心,她却浑然不知,麻木地向前爬着。
外面寒风刺骨,她却觉得身上如同火烧一般,应该是发烧了。
脑袋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天光大亮。
花梨衣衫破烂地趴在石梯上一动不动,刺眼的阳光迫使她睁开眼睛,石梯温度迅速上升,不一会儿就滚烫起来。
花梨硬撑着站起身子,浑身依旧很烫,放个鸡蛋在她额头上面一定能烤熟。
抬头依旧是望不见尽头的石梯,加上恶劣的自然条件,简直令人崩溃。
她掂了掂身后的竹筒,水在里面晃荡,她换了个姿势接着往上爬。
太阳出来了,气温逐渐升高。
日头高照,毒辣的太阳照射在身上炙烤着每一个走在石梯上的人。
花梨大汗淋漓,破破烂烂的衣衫黏在身上,出的汗流到伤口里面,伤口上撒盐,火辣辣地烧得痛。
前面就像有放着一大桶水,她竭力去够,扑了一个空倒在滚烫的石梯上。
已经出现幻觉了。
怪不得无相山每次这么多人报名,可真正留下的弟子少之又少。
这样的试炼,能有几个人坚持得下来。
比上辈子她在热带雨林的时候还痛苦。
又休息了一会儿,接着走。
速度慢的就像蜗牛,有时候脚都抬不上石梯,浑身像被大卡车碾过一样快要散架。
头顶的太阳毫不留情地散发最大热量烘烤大地,整个空间如同蒸笼。
顶着发烫的身体和极端高温,花梨行尸走肉般抬脚,全凭借着意志力在前行。
每一步都如此艰难。
花梨鼻尖一凉,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
她下意识伸手去接,一片小小的雪花就落在她手中而后化掉。
她抬头,密密麻麻下起了鹅毛大雪。
花梨裹紧了破烂衣服,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一打,人一下子清醒起来,浑身也没有那么烫了,似乎退烧了。
至少退烧了,虽然是冷了点,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走三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