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像是被吸入旋涡，一阵眩晕后她缓缓睁开眼，眩目的光刺得她眼睛疼，只能挤出一条缝隙。
“嘶……”
浑身怎么这么疼，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疼痛，这已经是在训练营时候的记忆了。
耳边的呜咽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一瞬间警惕心起。
“小姐，小姐，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一声焦急的声音响起，花梨慢慢适应眼前的强光，勉强看清楚来人。
“小姐…呜呜…奴婢好担心你……”
小丫头把眼睛都哭肿成了桃子，花梨看着莫名有些滑稽。
“别哭了，有药吗？”
她在丫鬟的搀扶下靠在床边半躺着，脑壳很疼。
杂乱无章的记忆袭来。
原来柳若离是被推下楼梯摔死的，怪不得她浑身酸疼。
外面嘈杂声传来，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大骂。
“小姐……”蹲在床边的丫鬟瑟缩了一下。
花梨：“你怕她们？”
“小姐，肯定是五小姐又来闹了。”蘼芜眼中闪过畏惧。
五小姐，那应该是柳若离的妹妹。
她回忆着摔下楼梯的片段，罪魁祸首似乎就是这个妹妹。
柳若离回忆中的柳若月刁蛮任性，上面的哥哥都是宠着她的。
大哥柳若风与柳若月皆是柳家大夫人李氏所生，对这个妹妹多是溺爱，偏心得紧。
思索间，一个装扮华丽的女子走进来，尖酸刻薄地说：“姐姐安然无恙便好，妹妹还担心姐姐会长睡不起。”
如今敌强我弱，与她硬碰硬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花梨眨了眨眼睛，一脸悲苦地应道：“浑身上下疼得厉害。”
甚至装模作样地蜷了蜷身子。
柳若月看见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初那个小贱人便是这般爬上爹爹的床，生出的也是个贱胚子！”
花梨哑然，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是吧。
“怎么不说话了，装哑巴？”柳若月冷笑一声：“既然四姐姐伤病未愈，还不把我准备的东西拿进来！”
小厮一听连忙去外面将东西搬进来，生怕慢半步惹得小姐不痛快。
花梨还当是什么毒辣玩意儿，没想到是一盆炭。
她挑眉，这天寒地冻的还给她送炭，对她这么好吗。
“四姐姐便好生享受这炭火。”柳若月恶狠狠地笑了，“希望姐姐能等到爹爹回家。”
说罢，转身离去，听见她吩咐：“你们给我好好守着，这盆炭从她房里消失，我就让你们从这世上消失！”
“是！”一众小厮应道，齐齐关上门守在门外。
“小姐，这炭……”蘼芜担忧地看着那盆炭：“这种劣等炭，可不就要呛死个人。”
“小姐你大病未愈，咳疾发作，这盆炭不就是催命符吗。”
蘼芜说着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花梨看着外面守着的人，再看看眼前的炭火，吩咐道：“将这盆炭扔出去。”
“啊？小姐……”蘼芜震惊地看着她，似乎是不解这般做法。
“你不敢？”
“不不。”蘼芜再次小心翼翼询问道：“真要扔啊？”
花梨冷冷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多言。
蘼芜一个寒颤，小姐的眼神好吓人，比外头的雪还冷。
于是手脚麻利的将炭火从窗户扔了出去。
“哎哟，你们两个胆敢把五小姐的炭火丢出来！！”
门外小厮一脚踹开房门，本就挡不住风雪的木头，更加破烂不堪。
花梨扫过进门的小厮，如同看死人般的眼神令他感到恐惧。
似乎是为了壮胆：“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过来！！！”
门外守着的几个人一拥而入，个个怒目圆睁。
花梨嗤笑：“主人都走了，恶犬还想乱吠。”
“四小姐，尊称你一声四小姐，别不识抬举。”后面进门的健壮小厮一脸不屑。
“奉劝你现在把炭火捡回来，否则五小姐知道了，别怪我等没提醒你。”
花梨估摸着自己现在是没力气教训他们，但也不准备任由奴仆踩到自己头上。
“这柳府之中竟不知还要下人来教主子做事。”
小厮们嘲讽道：“谁不知道柳府中你最不受待见，你也配当我们的主子。”
她大喝一声：“大胆！”
所有小厮皆被她这气势吓愣了一秒，尚未反应过来便听花梨道：“五妹妹与我玩闹，爹爹自是不做在意，可岂容得下你们几个欺主的恶仆。”
“我再不受待见也是柳府四小姐。”花梨一一扫过这群小厮，把他们看的发毛：“不日爹爹回京，我若有何三长两短，你们认为黄泉路上与我作伴的是你们还是柳若月！”
小厮眼中已有惧意，他们也不是傻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真出事了，五小姐还不是只有把他们交出去垫背。
只是一边是凶恶的五小姐，另一边是还未回京的家主，小厮不由得犹豫起来。
花梨语气忽的放缓：“我也不愿为难你们，这院子里发生的事，皆底只有我们知晓。”
“五小姐想知道什么，你们便告诉她什么。”
“可若你们拎不清轻重……”
花梨声音再次加重：“那阎罗殿上再作分辩也未尝不可！”
小厮经她这么一说，豁然开朗。
其实他们也不愿得罪主子，脏活累活是他们的，最后背黑锅也是他们，不就为了混口饭吃。
最开始进门的小厮向花梨作了个礼：“我等也不想为难四小姐，方才的事我们也没看见。”
花梨顺应时机地咳了两声。
“去门外守着，通知五小姐，多亏她的炭火‘减轻’了四小姐的咳嗽。”
一众人等又退出了房门，关上了已经摇摇欲坠的木门。
“吓死我了，小姐。”
蘼芜按着胸口顺了顺气，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敬佩：“从来没有见过四小姐这般有气势。”
花梨嗔怒道：“臭丫头，还不快扶我躺下。”
方才那一声简直快叫她的五脏六腑破碎，一番话说下来，整个人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蘼芜摸到她浑身汗湿，慌张地立刻要去给她换衣服。
花梨也并未阻止，要知在古代小感冒可就能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