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妈心里高兴极了,不行,她得去村里转转,叶妈前脚刚走,叶奶奶就爱惜地摸着镯子,瞥一眼叶爷爷:
“一辈子洗衣做饭伺候某人,到头来还是享了孙女福。”
叶爷爷不干了,嘴里啧一声:
“你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做什么?”
叶奶奶扬着头,也不多说,跟个老头子较啥劲?
耽误她出去溜达!
兴冲冲地出门,叶奶奶的声音在门外传来:“没什么,你一个人待着吧,我出去转转。”
去年村头王老婆子戴了个金耳环,天天跑到村里显摆,说她儿子儿媳有孝心,特意给她买的。
叶奶奶心里哼了一声,那王老婆子年轻时候伺候一家老小,好不容易儿子大了要成家,为了儿子娶老婆,俩老一辈子攒的钱都给儿子买房,现在年龄大了要儿子照顾了,反而被一对耳环打发回老家了!
逢年过节不回来,爸妈都忘在脑后跟了,还指望孝敬?
去年下半年王老婆子在家干农活摔断腿,躺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儿子愣是没回来,电话也不接。
村里人还心下可怜她呢,王老婆子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好面子。
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算是白养了嘴上还硬撑。
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就当没有,一对耳环就买断了亲情,儿子买了房早早迁户口就出去了,女儿倒是嫁到身边,隔家里几百米远,对爸妈倒是十分有孝心。
这不叶奶奶就到村里大柳树底下组织新一场炫耀大会了,出去别的不说,就是夸孙女孝顺,能干!
一帮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在柳树底下纳凉,那里有个村里修建的水塘,夏天又凉快,所以但凡有什么大事,这棵大柳树下见证了村里的大小八卦,成了村里老人们的显摆场地。
叶奶奶走了,叶爷爷悻悻地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地模糊了叶爷爷的脸孔。
半晌,叶爷爷开口:
“叶子啊,爷把钱给你,你帮我给你奶奶买个金耳环戴戴吧!”
叶真诧异,抬起头夸张地看着叶爷爷,不得了啊,这老爷子一大把年纪还有这浪漫呢?
“爷,你咋突然想到买金耳环了呢?”叶真故意问,嘴里嘿嘿笑。
“让你帮着买就是了,省得那老婆子到处咧咧说我没买东西给她。”
见叶真在那嘿嘿笑,叶爷爷恼了,“我拿钱给你买,买个大的!沉的!我现在有钱!”
“我买哪成?要不下回我开车带您到金店里,您自个挑挑?这买礼物哪能代买呢?虽然是您花钱,这别人买的哪能一样?”
叶爷爷想想有道理,轻轻嗯了一声。
嘿!这老爷子。
叶真心里哈哈笑个不停!
…………
村里来采购的人多了,村民赚得钱也多了。
张水英把家里收拾地干干净净,刚刚带人去村里转了转,中午给客人烧一顿饭,客人看中什么蔬菜,还能卖了,这几天家里养的土鸡都卖了好几只,一天天除了草莓外至少都能挣几百块!
这是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琢磨着家里牲畜少了,她还打算给鸡抱窝,今年多养几只鸡,再养几只鸭和兔子,看村里的情况,只要村里还在种草莓,这客人就少不了!
她越想越美,张水英不跟儿子一起住,现在身子骨还健壮,自己种地干活养着自己,现在又攒了一大笔养老钱,她谁也不怕。
大早上的就扛着锄头准备去地里看看,她家草莓种得不多,已经摘完了,下一茬还是青色的,地里草长得快,今天正打算除草。
没想到关上门,还没转身,张水英的儿媳妇腆着笑脸来了:
“妈,这是要出去?”
张水英纳闷地看着对方:“有啥事?”平时除了吃饭,她都不咋见对方身影。
张水英的儿媳妇走上前殷勤地接下对方的锄头,笑脸盈盈道:
“妈,瞧你说的,你这是要去草莓地除草吧?太阳那么大一个人肯定干不了,要不把你孙子孙女叫上帮帮忙?”
到时候分钱看着孙子孙女帮忙的份上也分她一点就行。
张水英可不知道对方心里的小九九,上前拿回锄头:
“不用,那点活我自己能干完。”
张水英的儿媳妇咬牙,表情不变:
“这不是叶桃和叶辰在家没事干,天天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锻炼锻炼。”
不等张水英拒绝,急忙朝家里喊:
“叶桃,叶辰快来帮你奶干活!”
俩孩子都是学生,回来过暑假,张水英儿媳妇懒,老公叶勇出去打工,儿女住校读书,自己一个人在家田也不种,有钱就去镇上县里打麻将玩牌,家里卫生也不搞,衣服换了扔一边。
等孩子星期五放学,叶桃回来就是一盆没洗的衣服,叶辰就洗洗涮涮给自家打扫,那是碗筷都堆在一起,夏天到了都长毛了。
平时又爱占便宜,没菜就去张水英菜地里拔,要不就是村里别家菜园子看着偷摘。
她这人倒是不重男轻女,因为儿子女儿在她心里都一样,都要干活伺候她。
叶勇在家还好一点,出去打工了是啥也管不着,说也没用。
俩孩子出来时,才把家里橱柜啥的刷了一遍呢。
“去,跟你奶下地去,中午就在你奶家吃,我有事,今天中午不回来了。”
张水英儿媳妇把孩子拉过来,自己准备回家收拾收拾去镇上。
“你去哪?你不会又去打牌吧?”张水英狐疑问。
“哪能啊?我就是有事。”张水英儿媳妇不自然地撇过头,又叮嘱两孩子:
“跟着你奶奶学着种草莓,我走了……”
还没说完,张水英的电话响了,一接听,对方催促的话传来:
“黄细娥,快到了没有?牌桌就差你了!”
“来了来了,马上就到。”张水英挂完电话,也没接着说,急匆匆就走了。
等儿媳妇一走,两孩子站那眼巴巴地看着,张水英重重地叹口气:
“走吧!”
两孩子是农村娃,散养习惯了,摊上那么不靠谱的妈,从小又是张水英带大的,婆孙自然感情深厚。
等中午吃完饭,下午的活都干完,张水英儿媳妇也没有回来,打电话过去只听见对方那边吵闹的声音。
“妈,两孩子就在你那里住几天,我晚点回来……”还没说完,张水英都听见对方旁边的女声:“我炸!”
张水英懊恼地扔下牌,这波她又输了,心里怨婆婆打电话来得不是时候,害她又亏了一次。
不耐烦地回道:“挂了挂了,我有事。”
张水英拿着手机一时无言,两孩子早就知道自家妈是啥德行,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张水英又重重叹口气,也就是他们这地方小,暗地里打麻将打牌不少,这些人都会躲,哪里找得到人在哪里打牌?
狡兔三窟不外如是!
以前张水英儿媳妇跟着老公叶勇出去打工,孩子给张水英带,没干多久又嫌上班累。
好在叶勇管着她,张水英儿媳妇嫌对方啰嗦唠叨,借口孩子要上高中,学习要看着,就这样自己回老家了。
也不知道跟谁学了这坏习惯,有时间就打牌,什么事也不管。
就是可怜两孩子。
一连过了几天,张水英儿媳妇一直没有回来。
而县里弯弯绕绕小巷深处,一间平房里麻将混合声,打牌声,还有人爆粗口声混杂。
“我又胡了!”对面人又赢了,黄细娥烦躁地搓着麻将。
这里面乌烟瘴气,空气不咋流通,几桌麻将,几个打牌小桌支着,男男女女都聚在一起,表情亢奋,压根看不出通宵熬了几天。
累了就在旁边沙发趴着歇,醒了就继续被拉着打牌,他们十块钱一次,黄细娥压根没赢几把,银行卡的余额越来越少。
又是一个晚上过去,张水英儿媳妇越挫越勇,她刚刚赢了一把,下回一定还能赢。
就这样,累了就躺在旁边歇一歇,打牌的人来来去去就不见少,张水英熬红了眼睛,继续氪命!
殊不知叶勇留给两个孩子的学费都快造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