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早就厚赏了他了,”曹琴默朝余莺儿眨眨眼,“还不止呢,这人算是个有点能耐的,他还算出凤鸾星蒙翳乃是不吉,好在气弱。”
曹琴默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很是嗤笑不已,这皇后把持后宫二十余年,手上沾的血不知有多少,可竟到了末了却是皇上亲自将她逼入死境。
恐怕皇后也没想到吧,不知皇后闭眼之前是个什么样的神情,可惜她是看不到了。
这么多年她在年氏身后,皇后这个伪善至极的人没少暗中苛待她和温宜,她落不下善终,就这样死了算是便宜她了,若是皇上能废后那才叫大快人心。
可惜她乌拉那拉氏到底是有个了不得的姑母在,这死后的尊荣还总是有的。
想到这里曹琴默不禁仔细观察起眼前这位,既不算容貌绝世也不算才情超群,出身更是低微,可她的命却是如此之好,就连太后也愿意为了她舍弃一直以来无比看重的母族荣耀。
“气弱?气弱得第二天就死了,可不是晦气么?”余莺儿有些嫌弃,她将这话信得真真的。
“妹妹,这晦气咱们咱们就当做不知道罢了,总不过人也没了,事也应该了了,妹妹受了苦自然得十分伤心些。”曹琴默就喜欢她这一股天真愚蠢的劲儿,不然她还有什么用武之地呢?
正在二人谈话间,圣旨到了,传六宫为皇后哭灵,而余莺儿得了恩典,怕贵子有伤,故而免去了她亲自去景仁宫,只需派一个贴身宫女去替她就好了。
曹琴默自然是得去的,她笑着给松棋递了一条帕子,“本宫早就准备好了,这帕子上浸泡了生姜水,保管你能哭得出来。”
松棋接了过来,朝曹琴默行礼,“奴婢多谢襄嫔娘娘赏!”
她自然知道襄嫔这么细心周到,都是因为她家主子,反正她可不像颂芝,一个奴婢架子端的比小主还高,她可要为自家主子好好笼络住这位,反正屈屈膝盖,说几句好话又算不了什么,襄嫔娘娘是个明眼人。
孝敬宪皇后的丧仪并不隆重,停灵也不过三天,就好似秋风一吹,什么都没了。
同年冬月,永寿宫宛答应顺利诞下皇五子,弘琸,宛答应受封宛贵妃统率六宫。
五年后,皇五子天资英奇,体识明允,在木兰秋狝中夺得头彩被册封为皇太子。
十五年后,帝雍正册封宛贵妃为纯敬康仁皇后,后退位传位于皇太子,携同纯敬康仁皇后游于山水之间。
襄太妃之女温宜公主,于乾元一年被册封为固伦公主,赐婚同年新科状元,得居京城。
乾元十六年,太上皇帝崩,葬于陵寝,太后回宫。
余莺儿没有搬进寿康宫,还在她的永寿宫,反正现在她是太后,如今没人敢管着她,就算是天下至尊也是她的儿子,也只会顺着她。
皇上崩逝之后,她也不知为何心里竟无半分悲伤,也没有不舍,虽然皇上对她一直都极好。
又过了十多年,余莺儿的六十大寿办得十分隆重,可她出席是却带着面纱,只因为她的容颜一如往昔,竟没有丝毫岁月留下的痕迹,她既欣喜,又知道这是十分不正常的,难道她是那些画本子里说的妖怪吗?
直到她百岁那年寿终正寝,她的灵魂从身体飘出,看到躺在床榻之上面容依旧年轻的自己,和泪流满面的皇儿,她终于想起了一切。
原来她根本就不是凡人,而是一个被天道不容于世的魔胎,上一世她汲取了大量龙脉之气,被天道驱逐,剥夺了皮囊,功德,好在她的魔胎没那么容易摧毁,辗转封存了记忆落在一个短命宫女的身上,才有了这一世。
她越想越愤恨,恨天道不公,凭什么她辛辛苦苦得来的国运要让她吐出去?
她看着自己附身的那具躯体上萦绕的丰厚龙气,急切地扑了上去,可没等她来得及汲取,就被一道金光打进了一个黑洞里。
隐隐地她似乎听见一声叹息。
怎么还是那么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