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闻言,小脸涌出羞愤委屈之色,辩解道,“嫔妾只是喜爱桂花,皇上御驾嫔妾却是万万无能请的动的。”
她眼底闪过几分不耐之色,并不想被人颐指气使的问话,便装作摇摇欲坠的模样,额头冒出细密汗珠,脸上惨白一片。
皇后出声道,“好了华妃,姝贵人初承宠,还是先让她起来坐着回话吧。”
华妃勉强一笑,狐疑的看着安陵容,深吸口气平复怒意,“本宫倒是忘了妹妹还跪着,那就先起吧,本宫也是无心的,只是本宫宫务要责在身,实在是怕妹妹容易犯错,好心提醒罢了。”
“谢娘娘。”安陵容虚弱起身坐到沈眉庄上首,她升了位分,就是请安位置也有了变化,这宫里就喜欢把等级摆在明面上。
沈眉庄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安陵容朝她柔柔一笑。
“听说姝贵人父亲是松阳县县丞?江南金桂最是宜人,怪不得妹妹如此喜爱桂花呢!”曹贵人看着安陵容笑着说道。
沈眉庄见曹贵人出言便暗讽安陵容出身,莞尔一笑反击道, “姝妹妹确实喜欢桂花,前些日子还邀我去赏桂呢,大家都说紫禁城的风水养人,我看这进了宫的丹桂典雅沁鼻得紧,入了皇上的眼更是尊贵。”
她暗指安陵容圣宠优渥自然贵重。
富察贵人昨晚一夜未眠,又早早的让人梳妆打扮,此时眼下一片青色,面上因妒色更添几分刻薄之相,只听她尖锐道,“尊贵能尊贵的过皇后娘娘?桂花也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比不上一丝牡丹的天生国色。”
安陵容闻言搅着手帕,眼眶的泪水摇摇欲坠,细软的腰肢却坚强的挺立着,她并不接话,只是盈盈地看着富察贵人,眼眶通红,樱唇微抿。
众人见状,心里迷惑,这姝贵人的脾气未免也太好了些,被曹氏和富察氏这样欺负也不回嘴,这样想着,她们原本警铃大作的心思微微放下。
一个胆小怕事的宠妃再受宠又怎样,她总有被皇上厌弃的那一天。
只有富察贵人才能从她这个角度看见安陵容逆光下的半张侧脸戾气森然,只是等她定睛在看却什么也没有了。
华妃瞪着她,心想皇上难不成就是被她这矫情模样勾了去,嗤笑道,“姝贵人怎么这幅委屈样子?难道你竟觉得富察贵人说得不对?还是说姝贵人你心怀大志觊觎中宫?”
安陵容察觉到华妃的恶意,心中十分受用,这场景她可见得太多了,不过是管不住男人,只能找她出恶气而已,她作势慌忙福身,怯弱道,“嫔妾……嫔妾不敢。”
皇后见她头埋得低,比之余氏要谦卑万分,她在心头思量,准备再看看是否能收入麾下,近日前朝年羹尧势大,华妃免不得又要复宠了,后宫得有个能与之抗衡的宠妃才好,无论这个宠妃是否能长久,反正皇上喜欢的女人一茬接一茬,旧的凉了自有新的来。
皇后招了招手,温声安慰,“姝贵人不必多礼,本宫当然知道你一向是个乖巧的,你既得皇上看重,本宫也盼着你好好服侍为皇上延绵子嗣。”
华妃冷眼看皇后作态,呛声道,“皇后娘娘真是好气度!”
沈眉庄扶着安陵容笑意不及眼底,“皇后娘娘贵为六宫之主,嫔妾们全赖皇后娘娘操心庇佑,您的气度自然是嫔妾等无人能比的。”
皇后一个眼神都没给给华妃,赞许地看着沈眉庄,又环顾众人,“后宫有沈贵人这样灵巧的也不辜负皇上和本宫的心意,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嫔妃给皇后告了退,陆陆续续出了翊坤宫往各自宫里去。
沈眉庄握着安陵容得手,怕她敏感忧思多虑,劝慰道,“陵容你没事吧?别往心里去,嫔妃们入了宫,便只管皇上与皇后太后的恩赐的荣宠,出身倒是其次的,你如今得了皇上喜爱,只教她们嫉妒罢了。”
安陵容用手帕擦拭干净泪水,雨后初晴般朝她展颜一笑,“多谢眉姐姐,我没事的。”
沈眉庄被她的笑颜晃花了眼,停滞一瞬过后,调笑道,“怪不得皇上喜欢你,原来陵容你笑起来这般好看。你呀,要多笑笑才是。”
“奴才跪请姝贵人安,沈贵人安,”御前侍奉的太监小夏子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快步跑过来跪在两人面前,行礼过后他转向安陵容,“皇上请姝贵人养心殿伴架。”
沈眉庄看到小夏子心里就有了猜测,见他传皇帝口谕给安陵容,心里虽有些苦涩却仍旧替姐妹开心,“妹妹且去吧,等你得空我们再一起去碎玉轩同嬛儿一道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