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那样傻的人？”少女不可置信道。
孟老大哼了一声：“傻？我真希望世上能多些这样的傻子……老高自曝身份去当归化者，是为了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
“民生党已经被驱赶到南半球，这里还能联系到组织吗？”邵昌问道。
尉迟素人道：“国与国之间，不论战争年代还是和平时期，间谍组织是一直存在的。窃取核心机密，腐蚀策反政要，潜入敌军内部救人……总之间谍的作用不可小觑，一名间谍的作用有时比一个军团还重要。所以不论民生党还是超越党，都会不惜代价在敌营里安插间谍，这些间谍当然会有自己的渠道与组织联系。”
孟老大翻了一眼尉迟道：“确实如此，我要没猜错，尉迟老弟应该也是组织留下来的间谍吧？”
尉迟素人推了推眼镜，沉吟道：“我不是民生党，我只效忠我们当家的，不过离孟老大所猜也相去不远。”
孟老大扬起手臂道：“吞吞吐吐的，一点不爽快。我对你的身份没兴趣，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间谍了，组织早已不信任我们了。”
“为什么？”少女皱眉问道。
“因为我们没有完成任务……”孟老大沉默半晌才说道：“事情发生在两年前。我们三兄弟接到上级的命令，要从达凯城的地狱军团中营救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并保护她顺利离开这里。”
“我们三兄弟中恰巧程成在地狱军团里担任警卫工作，通过职务上的便利，他打探到那位大人物确实被囚禁在地狱军团，好在他们并不知晓她的身份，只把她当作普通帮派的小头领监管。这对我们的营救工作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我们还得到另一个确切消息，就是几天后，神机军团将替代地狱军团管理达凯城。神机军团内同样有我们的人，只要把那位大人物移交给组织安排的接头人，就能顺利完成任务。”
“老天似乎都在帮我们！我们三个当时信心满满，确信可以出色地完成这次任务。”
“因为马上要撤离达凯城，地狱军团要对俘虏进行处理。他们的做法就是能收编的收编，不接受收编的就地处死。地狱烈焰不会在这些战俘身上浪费精力，更不能将他们留给神机军团。”
“程成花了些心思，争取到负责处死战俘的工作，于是偷梁换柱将那位大人物救了出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可是谁也没想到，我们的任务最后会功亏一篑！”
邵昌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难道是万能帮策划的爆炸袭击扰乱了他们的计划？果然小吉子也想到了这里，怔怔道：“老大，该不会是我们那次敢死队的袭击，破坏了你们的交接吧？”
孟老大拍拍小吉子的肩头：“傻孩子，别瞎想。其实你们那次袭击也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
“什么！为了你们的任务，竟然不惜牺牲无辜孩子的性命？你们人的命是命，他们的就不是？……”昌愤怒道。
孟老大打断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事实是老高给崔金安出了个鹬蚌相争的主意，叫他挑起地狱军团和神机军团的矛盾。谁知道崔金安丧心病狂，竟然找来几个小孩子搞人体炸弹袭击！但事情进行到那个份儿上，我们也不能再改变计划，正好利用现场的混乱进行交接。”
“就是在那次行动中，我遇到了进入敢死队的小吉子。别的小孩一拿到馒头就狼吞虎咽吃个干净，唯独他吃了一半，把剩下的一半悄悄藏进怀里。”
孟泰森望向小吉子道：“我当时问你，饿了那么久，为什么不都吃了？”
小吉子道：“我说要留着明天吃……这么香的馒头，我要慢慢吃。”
孟老大长长出了口气道：“多好的孩子啊！才这么小，对明天充满着希望，怎么能就那样毫无意义的丢掉性命呢？”
“于是你对他身上的炸弹动了手脚，救了他的命。”邵昌接着道。
孟老大咧嘴笑道：“是这小子运气好，命不该绝，跟我没有关系。”说完仰头喝起酒来。
少女头一次听到这段故事，早就感动得泪眼婆娑。她一边抽泣一边问道：“你一定是为了救吉子哥，错过与接头人碰面。”
孟老大摇头道：“当时场面十分混乱，没有人注意我们的行动。我们顺利来到约定地点，将那位大人物交给了接头人。可万万没想到……那个接头人竟然是假冒的！”
“怎么会这样？”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多，孟老大说及此事仍是悔恨交加：“我们当时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地点、时间、暗号、样貌特征都对！事后上级说接头人被杀了，那位大人物并没有被带去神机军团，下落不明。”
“这并不能证明接头人是假的呀，也许是他们在回神机军团的路上遇到袭击。”少女说道。
孟老大道：“不，时间对不上。发现接头人被害的时间比我们接头的时间要早整整一个小时，而且……他身上的致命伤是电击。被强烈的电光束穿胸而过，伤口周围很长时间还残留着电流。这明显是程成的绝技‘电芒手刀’的效果。”
“凶手是接头人十分信任的人，或者是他易容成接头人十分信任的人，骗取到接头的信息，并用程成的绝技乘其不备杀了他；再易容成接头人模样，兵不血刃地带走了大人物。”邵昌推测着事情的经过。
“这是比较合理的一种推测，可是谁又能做得到呢？易容还好说，但是绝技是无法伪造的，我们看过接头人的尸体后，就连程成自己都承认这就是电芒手刀！其手法和自己一般无二。”孟老大道。
邵昌想到创世纪基地的李小晴，表情凝重道：“其实，有种COPY异能是可以做到的。难道是她？……不可能！”
邵昌立即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一来李小晴是民生党人，她不应该对自己人下手；另外，她的能力还达不到能够完美复制别人招式的地步。
孟老大沉吟道：“COPY能力？听说组织里确实有人拥有这种能力，不过早在雾霾战争爆发前，那人就已经不见了踪迹。”
少女和尉迟互望一眼，都默不作声。
孟老大接着说道：“那位大人物就样莫名其妙的弄丢了，唉！提起这事我就窝囊得不行。任务失败不说，组织还怀疑我们背叛，认为是程成杀了接头人，而那位大人物是被我们出卖给政府了。”
“太不讲理了！”小吉子一拳砸进土里，气愤道：“他们难道好坏不分吗？”
孟老大无奈道：“民生党撤退到南方已经十多年了，我们三个常年在敌营中，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会被怀疑。当时上级传下命令，要求程成回南联盟接受审讯，这是我们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组织和我们都是单线联系，上线已经认定是程成杀害的接头人，他又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真要回去就等于送死。要我们为党为国捐躯眉头都不皱，可是这样糊里糊涂的送死，一点意义也没有。我们还没找到冒充接头人的混蛋，还不清楚到底是谁在陷害我们……”
“所以我们没有听从组织的命令，而是私自展开了调查。上线试图强行将程成带走，他确实很强，但是敌不过我们三人联手。最后上线只得放弃，自那之后他再没有和我们联系过。”
尉迟道：“恕我直言，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已经被组织除名了？”
“哼哼。”孟老大冷笑道：“是又怎样？总好过让程成去送死！”
尉迟问道：“南联盟就这样放过了你们？”
孟老大道：“没那么容易，来过几个暗杀的，都被我们制服后放回去了。那个陷害程成的混蛋，害得我们两边都不是人。如果让我找到他，一定将他抽筋扒皮！”
少女安慰道：“老大你不要生气，我相信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孟老大又喝了一大口，哀声道：“水落石出，嘿，好一个水落石出。我们三个千辛万苦地调查那么久，不但没有找到凶手，程成还落得个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这又是怎么回事？”邵昌问道。
孟老大道：“我们明察暗访，始终没有头绪。不过在一年前，我们发现在地狱军团和万能帮里都出现了异能武器。这种东西你们都已经见识过了，它可以让普通人拥有初级异能者的力量。”
“这件事立即引起我们的注意，因为普通人感受不到灵气的存在，是无法制造和操控灵力的，所以武器里贮存的灵力一定和异能者有关。”
“异能武器在帮派里装备得越来越多，这说明一定有人在批量制造和出售。程成和老高利用自己在帮派里的地位和身份，很快查到了这些异能武器是从达凯城政府流出的。”
“原来是从官方渠道流出的，难怪我没查到线索。”邵昌心中暗道。
孟老大继续说道：“帮派通过贿赂政府官员，从他们手里购买异能武器来提升自己队伍战力，虽然武器的价格不菲，但是拥有一件异能武器，就相当于多了一名异能者，所以各方势力十分热衷此事。”
“为了开展调查，程成挖空心思取得上司的信任，争取到向政府官员购买异能武器的差事。最初的时候，程成很小心，做事谨慎又规矩，让两边的幕后人都很满意。就连政府官员都放出话来，达凯城的异能武器只出售给地狱军团的程成。”
“随着交易不断增多，政府对程成的戒心越来越小。程成感觉时机成熟，便开始调查异能武器背后隐藏的生产和供应链条。他几次冒险对交易人进行跟踪，后来又潜入政府的秘密基地，终于了解到一些事情的真相。”
“原来天域在达凯城设有一个秘密的研发试验所，所有异能武器的设计图纸都是那里传出来的。图纸由专人送往鬼域，程成推测鬼域里应该有个专门的武器锻造工厂，锻造完成的武器会被再次送往达凯城一处叫做‘熔炉’的秘密基地，最后才会被政府官员拿去交易。”
“没想到异能武器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复杂的生产链，他们把事情弄得这样麻烦，难道不怕过程中出现纰漏吗？”尉迟素人问道。
孟老大道：“我们开始也觉得奇怪，后来程成调查的次数多了，总算想明白里面的缘由。雾霾区根本没有工厂，所以只能送到鬼域，由那里的地鬼生产加工。至于后来又周转到‘熔炉’，是因为在那里才能完成最关键的一环——武器充能。”
“程成有一次偷看了送往熔炉的半成品，确定那时的武器里面是没有任何灵力的，只不过预留了盛放灵力的空腔。而且异能武器使用过后，是需要重新充能的。各帮派送回充能的武器，也是直接被送进熔炉。所以在熔炉基地里，一定有和异能者相关的秘密。”
“据我所知，熔炉是个关押异能者的秘密监狱。”邵昌道。
孟老大侧目道：“你小子还真有些门道，要是这样的话，就更证明程成的消息是准确的。”
“异能者在北帝国确实很少，但对于政府来说，也不算太稀罕。鬼域里一定也有异能者，我还是不理解他们为什么搞得这么复杂。”尉迟道。
邵昌解释道：“这可以理解，因为达凯城政府做的生意见不得光，天域没有准许他们制造和销售异能武器。我猜武器生产的每个环节都有受益的官员在单独操控，这些受益人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利益平衡。只有把所有受益人串联组织在一起，才可能生产出异能武器。”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第一，大家都有肉吃，才不会互掐互咬。他们只会是相互包庇，不用怕谁去告发揭秘；第二，即使哪天事情败露，上面查下来，只要不是把整个链条揪出来，单查哪个环节，他们都会有很好的借口敷衍过去。”
大家听了昌的分析都不住点头，孟老大道：“你小小年纪，竟能把事情想得这样透彻，实在难得。”
邵昌平静道：“没什么，只不过看那些天域渣滓的嘴脸看得多了，所以知道他们是一副什么德行。”他继续追问道：“这些不重要，得知熔炉基地的存在后，又怎么样呢？”
孟老大道：“程成准备潜入里面，探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