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和棠欢骑着马,以最快的速度出城,往杏花别苑而去。
然而行至半路,黑甲卫匆匆忙忙来报,说是彭坤在大牢里遇害。
一瞬间, 凌不疑的脸呈现出一种近乎于透明的白。
棠欢心里咯噔一下, 犹如巨石落地,瞬间山崩海倾。
彭坤死了,孤城一案的线索断了。
霍君华要没了,逼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大抵便是这个意思了。
凌不疑短暂失神后,继续往杏花别苑而去。却在下马的时候,眼前一黑, 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在地,棠欢连忙将他扶住,两人急步进屋。
霍君华躺在塌上,弥留之际,虽然形容枯槁,却是眼神澄澈,看见来人,她还强撑着笑了笑,
霍君华:" 你们来了。"
凌不疑扑到榻边 ,抓住了她的手 ,想要说话,眼泪却是先一步决堤。
棠欢抓住了霍君华的手,把了一下脉,顿时心中仅剩的希望,犹如石沉大海。
她和凌不疑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似乎是不忍再看他眼里的悲伤,转过了头去。
凌不疑喉间哽咽,难以发声 ,猩红的眼中, 泪水簌簌滚落,
凌不疑.:" 不要……不要……"
霍君华:" 听话, 不哭。"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而后颤抖着手,招呼棠欢到她身边。
棠欢和凌不疑一起,跪在了她的身边,强忍着眼泪,温言道,
棠欢....:" 夫人,您说,我都听着。"
霍君华将她的手和凌不疑的放在了一起,眼巴巴地看着她,
霍君华:" 阿鸾 ,我把他交给你了。我走后,就只剩他一人了,别不要他,别恨他 ,好不好?"
棠欢....:" 好。"
棠欢不停地点头,承诺道,
棠欢....:" 我听您的,我答应您。"
话未说完,眼中泪水已经决堤。
得到了她的承诺,霍君华欣慰一笑,
霍君华:" 好……能遇上你,是我霍家之福。"
最后 ,她死死抓住了凌不疑的手,带着痛恨,带着不甘心,一字一句 ,咬牙切齿地说,
霍君华:" 不要忘了我们的仇,不要忘了我们的仇。"
凌不疑.:" 不会忘,不会忘!!"
似乎是所有的坚强,在一瞬间被击垮,凌不疑看着她的眼睛,哭着 ,承诺着。
霍君华得到了答复,手一松,闭上了眼睛, 绝了气息。
空气在一瞬间变得死寂 ,只能听到簌簌的落雨声和风声,床头的灯花砰的一声轻响, 将神思游荡的人唤回人间。
凌不疑伏在塌前,号啕大哭。
棠欢跪在他身边垂泪 ,伸手想要摸摸他,凌不疑却是冲进了雨中,如同一头月下的孤狼惨嚎着,一声一声,撕心裂肺,凄入肝脾。
棠欢....:" 凌不疑!"
棠欢冲出去,将他抱住,没有斥责他,没有安慰他,只是轻抚着他的脸,告诉他,
棠欢....:" 你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
凌不疑.:" 欢儿 ,欢儿……"
浑身湿透的凌不疑将她抱住,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他痛苦无助地问,
凌不疑.:" 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啊!"
凌不疑.:" 是我无能 ,是我没用!我让她带着遗憾走了,午夜梦回之时,我总能听见他们在问我,为什么还不报仇?为什么还不报仇?"
凌不疑.:" 所以,为什么还不报仇啊!为什么啊?!!"
听着他的哭声,棠欢只感觉心如刀绞,她闭上眼睛 ,从眼角滚落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