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芷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逃跑,她要立刻就逃跑,她不能见到顾丞风,绝对不能让他把自己抓回去。
她正在胡思乱想,手却被苏云暖按住了。
苏云暖的神色十分镇定,又恢复了她平时雷厉风行的苏助理模样。
她很坚定地看了姜以芷一眼,“你先别慌,没事的。顾丞风不一定在这里,说不定是白落菲单独带雅雅来的呢。”
“为什么你觉得会是白落菲带雅雅来呢?”姜以芷脱口而出,心里满满都是疑惑。
她奇怪地并不是白落菲带雅雅过来玩这件事本身,而是为什么苏云暖下意识就会这样认为。
这个念头本身就不寻常。
既然是苏云暖主动提起了白落菲,姜以芷抓住了这个机会,她继续问道,“是你们有什么样的交易,还是她威胁你?”
“其实我一直有个很大的疑问,为什么那天去动物园她会和你们一起呢?”
“当时我以为你们两个对雅雅有什么企图,现在我知道了一部分真相,我相信你不会。”
“那也就是说,是她在威胁你吗?”
苏云暖轻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现在她对着姜以芷,也已经没必要再隐瞒了。
“对,白落菲找了私家侦探调查了我的事情,她已经知道有苏子柔和雅雅的存在,所以她会来威胁我。”
“那天你看见我们在动物园,就是她刻意用雅雅来威胁我。”
“她威胁你?她是想要你做什么?”姜以芷越想就越觉得白落菲这个女人真是卑鄙,拿别人的孩子去威胁她,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苏云暖苦涩地笑了笑,“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她拿捏住了我的秘密,却没有要求我做任何事。”
“她只说想要我做的事,会等等才告诉我。”
这种感觉是最让人难受的,仿佛砧板上待宰的鱼。
你已经知道自己早晚是会被一刀落下而死的,可你却不知道这一刀什么时候会落,往哪里落下来。
这种死之前的不安感,比真正的死亡更让人觉得恐惧。
白落菲就是这样的人。
她很享受把猎物拿捏在手中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猫,拼命地戏耍掌心里的那只小老鼠。
姜以芷紧紧攥紧了拳头,又缓缓地松开,不管是白落菲还是顾丞风,她现在都不想去面对他们。
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又跑回儿童乐园玩的苏子柔。
从进了这家饭店开始,苏子柔就一直在儿童乐园玩,根本没有吃过几口东西。
姜以芷抬起头,很不好意思地看着苏云暖,“那我们能不能把披萨打包回去吃?”
说出这句话,姜以芷心底里觉得自己很扫兴,还非常没有出息。
现在她根本都还没有见到顾丞风,就已经怕成这样了。
难道自己一辈子,就要像见不得人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吗?
明明是顾丞风要利用自己,利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为什么如此害怕的那个人是自己?
她心里很苦涩,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从一开始她和顾丞风之间的关系就一直不是平等的。
可同样的,姜以芷也下定了决心,这一次她无论如何要离开顾丞风。
她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也处在这种不平等的关系里。
苏云暖非常地善解人意,她很清楚姜以芷在想些什么。
她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推给了姜以芷,“我现在去找苏子柔,你打包好披萨先去车里等我们吧。”
“走了也好,如果让顾丞风见到我带着苏子柔,我也没有办法解释。”
她这样说自然是为了宽慰姜以芷,她如果真害怕,也不会带苏子柔出来吃饭了。
姜以芷很感恩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扫过了桌上的食物。
确实,她们三个人来这好像根本不是吃饭的,桌上的披萨鸡翅意面都还完全没动过。
招呼服务员过来把这一桌子的菜都打包好,姜以芷感觉自己简直就是落荒而逃,往停车场走了过去。
姜以芷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她望着眼前那辆熟悉的车,整个人好像被雷劈了一样,为什么她走到哪里都会遇到他?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孽缘呢?
几乎是下意识,姜以芷整个人蹲下躲到了一辆车的后面。
她看到顾丞风还有白落菲牵着雅雅的手,就像是一家三口一样欢声笑语地走向了那辆车。
姜以芷想逃跑,可又忍不住想要看着他们。
顾丞风淡淡笑着,一点也看不出是不喜欢白落菲的样子,他们一起快乐的那种样子,和自己带着雅雅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区别。
就连雅雅的神情也是那样快乐自在,似乎也没有在想自己。
在这一刻,姜以芷心里是有一丝落寞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落寞,可这种感觉她又控制不了。
你以为这个世界离了你,就不会转了吗?
姜以芷在心里对自己说着,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觉得难过。
世界离了她依然在转,可自己呢,却好像哪里都不合适,连吃个饭都要落荒而逃。
更何况,是她自己要跑的,是她自己放弃了那个女主人的位置,现在的伤心难过,都显得那么矫情。
看到他们的车发动起来,姜以芷连手里打包了的披萨都没有拿,直接走向了苏云暖的车。
她坐在车里冷静了好久,在心里想了很久,想了很多过去的往事,她不清楚是不是自己错了。
苏云暖母女巧笑嫣然地走过来,看到姜以芷手上什么都没有,互相看了一眼。
苏云暖有一点吃惊,她的眼眸在姜以芷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最后停留在她煞白而无力的脸上。
见到她们两个,姜以芷这才如梦初醒,她对着苏云暖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摊开了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手。
“真是不好意思,好好的一顿大餐,不知道被我丢在哪了。”
姜以芷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没有拎上那个袋子的,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眼前的那一幕。
他们仿佛一家三口,而自己是多余的那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