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芷还没有回答什么，苏子柔从楼上走了下来，睡眼惺忪揉着眼睛，好像是刚睡醒。
“妈妈，姨姨，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有一点饿了，我们是不是要出去吃饭？”
苏云暖冲着苏子柔微微笑着，伸出了手招呼她过来。
她现在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公司里雷厉风行的苏助理了，整个人就是一个温柔的母亲。
她把苏子柔搂进了怀里，小心翼翼地帮她梳着头发扎了辫子，一条一条细心地编着她的发丝，“你看你，睡醒了像一个小花猫一样。头发乱糟糟，小脸红扑扑。”
姜以芷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点难过。
如果苏云暖能过上正常女人的生活，她就可以有丈夫有孩子，和自己的两个女儿一直在一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和其中一个女儿偷偷摸摸地住在这里。
还要担心自己的女儿可能会被同学嘲笑，她没有爸爸。
但姜以芷又一想，苏子柔至少可以和自己的妈妈在一起，雅雅却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妈妈是谁。
因为苏子柔的出现，姜以芷和苏云暖都很默契地没有继续说下去。
苏云暖抬头冲着姜以芷笑了笑，“好了，别说这么多了，我们先出去吃饭。”
她起身的时候，姜以芷很自然地扶住了她。
苏云暖非常感恩地看了姜以芷一眼，经过了刚刚的一番推心置腹，现在她们已经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和过去那种相看两相厌完全不同了。
“柔柔想要吃什么？今天妈妈请你们吃饭，我们要好好地请以芷姨姨吃上一顿好的，谢谢她送你回来。”苏云暖温柔地开口，眉眼间都是温柔。
苏子柔用力地点了点头，“对啊，妈妈，姨姨真的是好人。要不是她的话，柔柔现在还回不了家呢。”
苏子柔的小眼珠子转呀转的，轻轻拉着姜以芷的手，让她微微蹲下来。
苏子柔凑到她的耳边说道，“以芷姨姨，我可不可以吃披萨呀，那是妈妈平时不让我吃的东西。”
“如果你说你爱吃的话，她就会允许我吃了。”
苏子柔虽然刻意地小声说话，可这些话全都落到苏云暖的耳朵里，一字不差。
苏云暖和姜以芷相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云暖说，“那好吧，就看在以芷姨姨喜欢吃的份上，妈妈就破例允许你今天吃披萨吧。”
她们三个人一起开车去了披萨店，这家披萨店里是有儿童乐园的。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苏子柔按耐不住，自己跑去了儿童乐园里到处疯跑。
只剩下姜以芷和苏云暖两个人坐在座位上，姜以芷十分感慨，看着远处不断奔跑着的苏子柔，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的两个女儿，她们的性格真的完全不一样，雅雅总是怯生生的，好像这也害怕那也害怕。就算我和顾丞风对她再好，总觉得她很看眼色，小心翼翼地让人心疼。”
“可苏子柔呢，她什么都不怕，胆子又大，你把女儿养得很好。”
姜以芷一边羡慕着苏子柔和雅雅有多可爱，一边忍不住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一阵一阵揪着疼。
她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真的很想做一个母亲，哪怕生下这个孩子可能会让她没命，她还是想要努努力去搏一个大小平安。
苏云暖并没有注意到姜以芷的心事，她听了这些话，低头看着眼前的咖啡，一勺一勺地搅拌着，“其实我知道自己怀孕之后，我都不敢再喝咖啡了。”
“我明明已经打算把这个孩子打掉了，可还是下意识地不去喝咖啡。他在我肚子里一天，我都要好好地对他。”
她抬起头来望向了远处的苏子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满满都是苦涩，“我生柔柔雅雅两个的时候年纪太小了，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会做一个母亲，也不知道要怎么养孩子。”
“一口气生了两个女儿，我都吓坏了，所以我姐姐把我抱走了一个孩子。”
“她对我说过，她一定会把我的女儿视如己出，可我没有想到她转手就把我的孩子卖了。”
“要不是这一次我在你身边见到了雅雅，我想我这一辈子也见不到我的另一个女儿了。”
苏云暖依然在笑，可她的笑容里却满是痛苦，“你知道吗？一个母亲亲手放弃了一个孩子，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放弃了一个，留下了另一个。我每一次见到苏子柔，心里都是满满的负罪感。”
“我总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她的另一个姐妹一定在恨我，恨我这个当妈.的，为什么这么忍心放弃她。”
“为什么呢？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为什么当时你生下孩子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在承担的？”姜以芷按耐着心头的疑问，没有直接问顾董事长为什么不管你们？
这里是公共场合，她也怕被人听到了。
苏云暖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根本不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从上一次开始就是这样，如果我想要生小孩子，他根本就不会接受我，不会允许我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就是这种不平等的关系，可我还是愿意留在他身边。”
“他见我把柔柔养在身边。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虽然给我们安排了一套别墅，可他一步都没有踏进来过。”
“我曾经也以为他重男轻女，所以才这么不喜欢苏子柔，可其实不是的，他不想要孩子，不想给任何人可以和顾丞风抢家产的机会。”
姜以芷听了这些话就真觉得奇怪了，“难道在顾董事长的心里，顾丞风这么重要吗？可是我听说他对这个儿子也非常差。”
苏云暖点了点头，“没错，在所有人，包括我的眼里，他对顾丞风也很苛刻。”
“顾丞风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任何的问题，可还是得不到他半句夸奖。”
“但是我想，这或许只是他的想法吧，他想要这个儿子变得强一点，更强一点，所以才会对他这样的严苛。”
“这也是爱吧，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是我们不理解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