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芷手里拿着那张报纸,双手都在发颤,她低着头刻意地压低了自己的眼神,她不想让楚天厉发现她眼神中的惊恐。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一向最疼爱她对母亲那么好的父亲,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姜以芷的脑子一团乱,她不断的在脑海中为姜楠旬解释着。
这种风月版的杂志本来就是捕风捉影,照片上的两个人虽然举止稍微有一些亲密,可是也不能说一定就是暧昧的关系,或许只是关系比较好呢?
姜以芷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照片上的男主角是自己的父亲,那自己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她紧紧地攥着手,指甲卡在手心里卡出深深的缝隙,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母亲已经死了,父亲也在医院里昏迷,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想要从他们那里得到答案,永远也不可能了。
可是作为女儿,她真的应该去探究父亲和1号之间的关系吗?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对她这个女儿来说重要吗?
姜以芷低着头把这张报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她脑海中不断的想起一些往事。
在那段时间父母好像总是吵架,他们总是关上门避开自己去吵,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吵什么。
姜楠旬经常是一大早就出门,一直到她晚上睡觉,父亲都没有回来。
这种种的迹象都好像在印证着这张风月板上的故事是真的,这种故事写的绘声绘色就好像记者就钻在床底下听故事一样。
楚天厉很贴心,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姜以芷。他慢慢小酌着手中的酒,又给姜以芷满上了一杯,好像是要给她一些时间去沉淀这件事情。
姜以芷放下了报纸,端起了眼前的酒杯,一整杯就这么直接猛地喝了下去。红酒醇厚,顺着喉咙口一点一点的滑下去,可后劲很足,喝起来让她头晕。
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头越来越重。姜以芷以为如果喝了酒脑子就会糊涂一些,不要总是去想这些,可没有想到她越喝就越是清醒。
她喝完了这一杯酒,放下了酒杯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一些失态了,她抬起头看着楚天厉,嘴边是苦涩的笑意。
“楚天厉,你是想要告诉我,我幻想中的父亲是不存在的,我梦想中的美好家庭也是不存在的是吗?”
“我妈妈已经死了,父亲也昏迷,可能这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你却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只是想要我一个人痛苦吗?”
她的声音在发颤,她知道这一切和楚天厉并没有关系,去指责他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此时此刻她的情绪已经到达了一个巅峰,眼前只有这样一个人,不发泄出来又该怎么办呢?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并不是无辜的,他蓄意接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姜以芷现在的发疯半分是情绪不稳,剩下的半分却是故意试探。她想用歇斯底里和无理取闹去试探一下楚天厉,究竟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她,楚天厉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楚天厉也很清楚姜以芷此时此刻的情绪不稳定,而且也并不是针对自己,他只是默默的又给她满上了一杯酒。
“你眼前看到的一切都不代表是真的,真相需要你自己去找。当然,如果你想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楚天厉十分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淡淡的语气好像丝毫没有在和姜以芷生气,姜以芷又喝完了眼前的酒。
他的存酒很好,喝到嘴里醇香浓厚,可这一次姜以芷的头更晕了。
这句话姜以芷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可如果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那这个世界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这么多人都对她说这句话,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对她解释。
姜以芷心头酸涩,自从姜家出事,她从天堂掉到地狱。以前她是高高在上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可现在呢?她就像一只孤苦无依的流浪猫,无家可归,还要被人随意逗弄。
她摇了摇头起身就要离开,连眼前的报纸都不想要再碰。
她的心情很乱,也不想再和楚天厉去评断什么。她现在只想要赶快回去,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等到睡醒了,她再来面对这一切。
楚天厉并没有阻拦她,只是起身跟在她身边,看着姜以芷走出了会所。
她跌跌撞撞走在路边,满脑子都是那张风月板杂志上的内容,还有阮文卿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眼前的世界摇摇欲坠,姜以芷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在什么样的地方,这一切都不由她控制,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相信谁,应该往哪里走。
她身边一直有一辆车紧紧的跟着,姜以芷知道是楚天厉在车子里一直跟着自己,可她并不想理会他。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面对这个男人,他就好像手里拿着逗猫棒一直在戏耍着自己,可自己就像是生理本能,必须不断的往上扑去抓那根逗猫棒。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差了。
走着走着,突然下起了雨。
姜以芷望了一眼从车里递过来的那把伞,楚天厉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满是关切,“姜以芷,就算要和我赌气,也没有必要和自己过不去吧。身体是你自己的,没有必要这样糟蹋自己。”
楚天厉的话有道理,可姜以芷还是扔掉了眼前的伞,她站在雨里,轻笑,“楚总,这把伞本身一点问题都没有,可因为是你给我的,所以我不想要。我希望你能明白,离我远一点吧。”
姜以芷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的计划,她现在心里很乱,只想要赶快离开这个危险的男人。
楚天厉也没有生气,听了姜以芷这样说也没离开,反倒是一直开着车,就这样紧紧的跟在姜以芷身后,直到看着她停下了脚步。
姜以芷回过头看着楚天厉,叹了一口气,“楚总,你到底能不能离开?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