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以芷在醒过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白花花的天花板，她知道自己应该是被送到医院了。
但她没有料到的是，坐在她床边陪着她的人是楚天厉。
“你醒了。”看着姜以芷醒过来，楚天厉的神色十分平静，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姜以芷头顶的吊瓶，“等这一瓶吊完还有一瓶，你安心在这里躺着，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姜以芷张了张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她轻咳了两声，微微的抬起手看着苍白手背上插着的针头，液体正在不断缓缓地往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着。
“谢谢你了，我现在不想吃东西。”姜以芷终于开口说出声音来，听到自己沙哑的嗓音，她有一些不习惯。
“你这一声谢谢，是在谢我把你救起来吗？”楚天厉笑起来，看见姜以芷苍白无力的脸色，他似乎是曾经想要活跃一下气氛，“你还好吗？”
姜以芷知道他在问什么，她点了点头，无力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楚天厉从桌边拿过来一个保温壶，壶里是清淡的白粥，他一勺一勺地盛出来，“就算你再没有胃口，多少也该吃点东西才能有体力。”
“谢谢你。”
姜以芷在楚天厉的搀扶之下，微微地坐着的身子，她轻声地说出这三个字，是一句真心的感谢。
虽说在场有很多人也一定会有人来救自己，可到底是楚天厉穿着这一身名贵的西装革履，想都没想就跳下泳池救了自己。
姜以芷隐隐约约还记得那个画面，楚天厉一个猛子下水，游过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紧张。
或许她对楚天厉是有一些误会的，这个人也不是她想得那样无耻，至少他救自己的时候是真心的。
楚天厉并不知道姜以芷在心里想什么，他把姜以芷扶正了，丝毫没有客气地把碗和勺子塞到了姜以芷手里，“我就不喂你了，免得你又误会我。”
听到他这么说，姜以芷笑了起来，“楚总也知道你很容易让人误会？”
“瞧你这话说的，不是我容易让人误会，实在是你这小丫头有八百个心眼子，你容易自己乱想才会误会我。”
楚天厉这会儿很绅士，自己一个人坐在床边上，看着姜以芷一口一口的喝粥，他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姜以芷淡淡地笑起来，并没有解释辩驳，“楚总今天不忙吗？我没有什么事了，医院里又有医生，你不用一直在这里陪着我。”
楚天厉突然笑起来，姜以芷看着他的笑容，突然发现他的那双眼睛和楚天哲长得完全不一样。
楚天厉的眼睛十分狭长，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狐狸，清清淡淡的一笑就会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魅惑人心的感觉。
可楚天哲就不一样，他的眼睛圆圆的大大的，楚楚可怜看着自己的时候倒像是一只小狗，又稚嫩又无辜的模样。
这两人虽是兄弟，可长相上，实在是差之千里。
楚天厉突然摆正了神色，对着姜以芷摇了摇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很忙，但是我觉得你有话要对我说，我想留在这儿先听你把要问的话问完我再走。”
姜以芷的神色暗淡下来，脸上的笑容僵住，她低下头一勺一勺地搅着碗里的白粥。
这白粥熬得很浓稠，晶莹剔透，像是一颗一颗的小珍珠，就算没有入口，姜以芷也知道这粥十分地软糯香甜。
这不是电饭煲里熬出来的粥，应该是砂锅慢慢炖煮出来的。
姜以芷低垂着眼睑，“楚总，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连砂锅粥都熬上了。”
楚天厉点了点头，“确实很久了，这粥才刚熬好没多久。你还是趁热先喝上两口吧，你现在身子虚，我等你喝完粥再慢慢陪你说话。”
姜以芷拿着勺子，舀了好几勺白粥，可都没往嘴里放。她放下了碗，抬头看着楚天厉，“白小姐她有没有事啊？宝宝有没有事？”
楚天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但转瞬即逝。他似乎是没有想到，姜以芷一开口先问的，竟然是白落菲。
他没有立刻就回答姜以芷，反而是沉默了一会，等他再开口的时候，眼神中又是那一副运筹帷幄掌握一切的模样。
“顾丞风第一时间就把白落菲救上来了，她自然不会有事。不过嘛，你也知道她有多会装模作样，现在也在医院里躺着，在你楼上”
在我楼上？姜以芷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间病房的装饰，她很熟悉这里的一切。
她认得出来，这是顾丞风的私人医院，她父亲应该也在这一层，因为这病房的装饰是一样的。
这家私人医院每一层楼都换上了不同的装修，配合着不同的科室主题，都拥有自己不同的装潢。
姜以芷和父亲住在同一层楼，而白落菲应该还是住在她上次住的那间豪华病房吧。
就算楚天厉不这样戳心戳肺地对她说，她心里也是明白的。
是她亲眼看着顾丞风去救白落菲的，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再说什么了。
自然，白落菲肚子里有孩子，就算顾丞风出于人道也应该先救她，为了孩子现在也应该陪在她身边，可这些理由说服不了姜以芷的心。
理智上她可以接受可以理解，可是情感上她很清楚，她已经输了。
就像白落菲所说的，在自己和她之间，顾丞风永远都会选择她。不管顾丞风对自己说过什么，有多么的坚定，可事实上自己从来没有被他坚定的选择过。
每一次他都会选择白落菲，然后把自己扔在危险的境地，不管自己有多危险，他都可以把自己扔下。
如果这一次没有楚天厉把自己救上来，那她自己会不会死呢？
姜以芷不知道，也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她喝了一口粥，温度刚刚好，温热中带着一丝的烫感，但又不会真的把她烫到。
这种暖暖的感觉，从口中，喉咙，一直暖到了胃里，连心都好像暖了起来。
姜以芷抬起头看着楚天厉，想要开口谢谢他，却觉得眼眶有一些温热。最终她还是低下了头，没有继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