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讲究”
姜越给了付安书一个白眼。
等到那个乞儿穿好衣服之后,付安书才把遮眼睛的手放下。
很快,香喷喷的饭菜在桌上引诱着两人。
姜越和乞儿都跃跃欲试,但还是看向了正主付安书。
“看我干什么?吃啊。哦,对了,等等。还有碗筷呢”
付安书又马不停蹄地奔向厨房,拿来了碗筷,整齐地摆在桌子上,
“还等什么,快开动吧”
姜越早在桌子上跃跃欲吃,那乞儿也飞奔向桌椅。
不过却是蹲在椅子上,和他刚才吃呕吐物是一个姿势。
两人什么都没说,也没笑。
没有因为乞儿的窘迫而嘲笑。
付安书耐心地把那乞儿的身姿,摆成正统的坐姿。
姜越也在一旁帮助着矫正他。
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纠正过来,接下来的用筷子吃饭自然也不必说。
尽管最后饭菜都凉了,但是三人还是其乐融融地坐在了一起。
饭局之上自然少不了谈话。
“你叫什么?你几岁了?”
付安书在饭桌上问了那个乞儿一嘴。
本来一直在埋头猛干饭的乞儿,听到是付安书叫他,也很快停下了进食。
不过因为他之前吃得实在太猛了,就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而这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不出意料地噎到了。
姜越倒了一杯凉水给他。
“我……叫……叶……安……安……平”
叶安平说话很结巴,听得出来,应该是很久没跟人交流过了。
不过他依旧在很努力地想要回答付安书的问题。
因为在他的眼中,付安书会给他饭吃,还能让他洗澡,这就是他最大的恩人。
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越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越能感受到生活的心酸。
因此,生活中看似简单的一丝温情,就能让他们铭记终生。
有比较才会有差别,在这个基本是人吃人的时代里面,付安书的关怀是弥足珍贵的。
“我十五岁”
姜越狐疑地打量了付安书的身体,这副身体起码比他的年龄小两岁。
“我……是……从外面来邺城……避难的”
“你们城市呢?”
“没了”
“你在这的家呢?”
“没了”
“你父母呢?”
“也没了,什么都没了”
三个问题,回答都是简单的两个字:没了。
叶安平满眼通红,呼吸声变得急促,哽咽不已。
因为太激动了,就连说话都变得流畅了起来。
接下来,叶安平像一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两个人接下来什么都没说,他们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如让他好好冷静一下。
过了很久,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才停止。
叶安平或许是哭累了,最后竟然趴在桌子上打瞌睡,鼾声如雷。
付安书给了姜越一个眼神,姜越就立马抱着叶安平进卧室休息。
在姜越抱的时候还在感叹,真轻啊,就像抱了只小猫小狗似的。
最后餐桌上只剩下两个人了。
姜越和付安书面面相觑,搞的两个人都很尴尬。
姜越开门见山,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不可能真是吃个饭这么简单吧?”
付安书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缓缓开口说,
“姜越,如果以后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会原谅我吗?”
“你有啥能对不起我的?”
“我就问问,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嘿嘿嘿,但凡事不是特别大,我都会原谅你的”
姜越实在没办法,只能以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来回复他。
不过这也是姜越的心声。
“嗯”
付安书的这句“嗯”确实出乎了姜越的预料。
他还以为付安书可能会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那些非常出格的事”
最好再加一句
“有你这句承诺就好了”
这样就完美了。
不过很快,姜越就在心中对自己说
“你在想屁吃呢?肯定只有女孩才会这样说”
“一个大男人要是这么扭扭捏捏,那你还不得尴尬得抠出三室一厅”
两人就谈了这么几句话,饭就吃的差不多了。
最后付安书亲自送走了姜越,临走前还不忘说了一句,
“路上小心”
“我明天再来,可以吗?”
姜越其实还对叶安平挺感兴趣的。
“欢迎”
两人就这样达成了共识。
第二天,姜越如约而至,付安书也恭候多时。
“我今天带你去个地方吧”
“听你的”
姜越想着反正自己也算是提前毕业了,没啥事,还不如和付安书到处逛逛。
叶安平也一直跟在付安书的身后,像个小跟班似的。
两人就跟在付安书的身后,随着付安书走出了贫民区。
一直走到了贫民区的尽头,这是贫民区和普通居民区的交汇处。
这里也是灰色地带,但是秩序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好的。
人潮翻涌,这也是难民逃来阳城的首选之地。
付安书先带着两人去买了一些物品,例如:保健品,玩具,面具……
东西很杂也很多,这让姜越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姜越也没有多问,只是摸默跟着,就想看看姜越到底在搞什么鬼。
三人走了很久,最后才走到了一个建筑前面,上面写着
“安书援难所”
门口有一个大爷正躺在椅子上,还用一把蒲扇挡在自己的脸上。
甚至鼾声都打得挺大。
这在人们都来去匆匆的地方,显得特别突出。
好不悠闲。
直到听到三人的急促的脚步声,那大爷的耳朵耸动了一下。
“谁啊?”
一双布满沧桑的手拿下掩面的蒲扇。
眼睛半开半闭,见到原来是付安书,立马睁大了眼。
三步并两步,立刻迎了上去。
“原来是小付啊,还带朋友过来了?”
“是的,郑爷爷”
“诺,这是您的”
付安书把刚买的保健品递给了郑爷爷。
“唉,小付客气了啊。要不是有你的帮助,我现在指不定在哪讨饭呢!”
“你现在还要买东西给我,真是折煞我了”
郑爷爷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手还是很实诚地收下了。
“下次千万别买了,别破费了!”
“瞧您说的,尊老爱幼,这是我应该的”
听了这句话,郑爷爷感触特别大,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在礼崩乐坏的时代,道德是那么的无用又那么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