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婷菲语无伦次的表述下,季舒费了好半天劲才明白她想说什么。
上午开始,舆论便一直发酵,黄妙妙公司领导要将她开除,‘有钱人’也要与她分手,只剩下王山青。
王山青被戴绿帽子自然愤怒不已,可他舍不得黄妙妙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如果错过她,自己又没钱,怕是找不到更好的了。
于是,王山青想方设法找到了消息源头,知道是出于黄婷菲的报复,便向黄婷菲求情。
“他和我说,如果帮黄妙妙澄清了,就和这女人断了联系,以后好好对我和孩子。”
“我本来想拒绝,但夫妻这么多年的情分,总是于心不忍的。小姐,他还在我面前跪下了,发了毒誓。”
听完后,季舒没忍住翻了一个硕大的白眼,叉着腰怒骂,“你脑子被门挤了?”
黄婷菲被这突然的暴喝,吓得后退几步。
“他对你和孩子不管不问这么多年,你还信他对你有感情?”
“他都出轨你最信任的人,你还相信他有良知?信他发的毒誓?”
“你顾念这么多年的旧情,人家和情人在床上卿卿我我,想着侵吞财产之时,可没念着你们的感情呢!”
和情人在床上。
这几个说的如此直白,黄婷菲倏然白了脸。
见她变了脸色,季舒也意识到自己太直接了些。
只是,她忍不住。
看到如此窝囊的女人,她想到了前世面对出轨男,屡屡原谅的自己。
如果那时有一个人骂醒自己,悲剧是否可以避免呢?
季舒努力平复了一下激昂的情绪,认真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女人。
“我不爱劝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各有各命。”
“但,烂掉的苹果就不要再吃,没用的男人就要直接丢掉,否则伤害最深的人是你自己。”
“我手里已经掌握了王山青收受贿赂的证据,要不要送他进牢房,你自己考虑清楚,想好了再来找我。”
“至于黄妙妙,呵呵,我已经够便宜她了。本小姐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没有收回的道理!”
说完,她不顾黄婷菲红透的眼睛,直接起身送客。
对于执迷不悟的女人,说再多也是无用。
唯一的办法是让她自己想清楚。
况且。
实在是太憋火了!
她怕再不送走这女人,一晚上就要气得睡不着。
明天还要早早赶飞机,去白家骗钱,哦不,赚钱呢。
......
京城白家。
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建筑,季舒心下暗暗赞叹,不愧是百年底蕴的世家贵族,竟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中心,建成如此大面积的古朴庭落。
一花一木,皆是名贵品种,动辄上百万。
怪不得愿意如此大手笔,请自己前来。
“请问您是老爷子请来的......人吗?”
门口的佣人见季舒再次停留,走上前礼貌询问,本来他想问,是不是‘神算子’,但看了看少女姣好的面容,又觉得似乎不太可能,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是,你们老爷子人呢?”季舒看出他眼里的犹疑,没有计较,她此次一人前往,没有易容乔装,看上去是不太像能预知未来的‘神算子’。
神算子的称号,还是蒋尘这个营销鬼才想出来的,作为宣传噱头。
虽然她觉得这个称号有些浮夸,但蒋尘坚持。
不得不说,还挺能唬人。
“在内院,您这边请。”
佣人毕恭毕敬的带路。
绕过入户喷泉,一眼便能看见宽敞的大堂。
大堂里坐着三人,白老爷子穿着绛色金线褂子,坐在最中间,眉眼间黑气沉沉,明眼人一看这副面容,便知已病入膏肓。
坐在右边的,是一个瘦削女人,细长眼尾微微下拉,凌厉的神情透露出一股强势,显然刻薄又不好惹。
而左边。
季舒眉眼一跳。
居然是他,白晔。
虽然早知道白晔是京城白家的人,但季舒没想到会这么巧。
不是相传白晔最是闲不住的性子,喜欢到处乱跑吗?
而座上的白晔也一眼认出了她,清隽儒雅的脸庞染上一丝激动。
自从上次商场一别,他一直苦苦等着少女主动联络,但,就是等不到!
为此他还懊悔许久,自己不该那么自信,应该留下小姑娘的联系方式。
没想到,会在自己家再见到她!
白晔面上的喜悦,老爷子自是看不见,从小姑娘进门起,他便一直细细打量着她。
“阿艳,给客人倒茶。”老爷子语气平平,但仍含有一丝尊敬。
闻言,边上的女人神色冷了冷。
她可是主人之一,居然让她给这黄毛丫头倒茶!老不死的!
唐艳心里暗淬,手上动作却没停。
很快,一盏茶送到季舒身前。
只是,她在送茶完毕,转身之时嘀咕了一句:“又来一个江湖骗子。”
声音不大,但大堂内几人都听见了。
季舒挑了挑眉,“看了在我之前,老爷子找过很多人?”
“实不相瞒,是的。”
说罢,白老爷子长叹一口气,似是感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找了这么多人,也没有解决办法。
堂内短暂静默了几秒。
白晔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兴奋的看着季舒,“小舒,你还记得我吗?商场买衣服那次!”
季舒眸子动了动,刚想点头,就听到边上女人不善的讽刺,“呵,一个爱买衣服的花瓶。”
“这位夫人再出言不逊,我便直接走人。”
季舒懒得惯着这刻薄女人,长睫一掀,平静无波的与她对视。
电光火石,分毫不让。
“走就走,谁怕谁啊!你走了正好,我们家的钱就是拿去扔了,也不给你这个骗子!”
唐艳身子微微前倾,面露鄙夷,言语愈发粗俗。
“是么?”季舒看了一眼老爷子,悠悠道,“我走了,老爷子的病,别想好。”
“除了我,没人能告诉你们准确答案。”
闻言,唐艳被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气笑了,“你好大的口气!”
她撸起袖子,打算好好收拾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吵什么吵!”
白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似是被季舒的话震慑到,原本有些不在意的神色,逐渐变得认真,“小姑娘,你刚才的话从何说起?”
“老爷子让我瞧瞧便知。”
季舒白皙透亮的小脸微微抬起,一派十足的自信。
“好。”
白老爷子一口答应下来,本就是他与人家小姑娘约好的。
唐艳却不罢休,制止道,“老爷子,您别被她骗了!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懂命理之术?!”
她说的这些,白老爷子何尝不明白?
但看着小姑娘眼里的笃定,他莫名想试试。
就算被骗,他也愿意给个百十来万,不枉这个小姑娘走一趟。
白老爷子挥了挥手,警告的眼神看向唐艳,她这才作罢。
季舒的手与老爷子的手相握,粗糙温润的触感传来。
她闭上眼,看到了以后的画面。
良久。
季舒缓缓睁开双眼。
沉默。
无尽的沉默。
见她不说话,唐艳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就说你是个骗子,编不出来了吧?!”
连好几个医生都说老爷子患上的是绝症,她个丫头片子能编出什么花来?
季舒理都不想理这泼妇,蹙着眉头,淡淡然道,
“这病,治不好,不出一个月就要身亡。”
什么?!
白老爷子身形一抖。
医生不是说,还能撑三个月??
白晔心里也跟着慌乱了起来,忙扶着爷爷。
唐艳则大呼晦气。
“你居然诅咒老爷子?!李婶,把她给我赶出去!”
几名佣人闻声冲到院子里来,有些不确定的看向老爷子,他们真的要赶这位漂亮小姑娘吗?
白家可不是唐艳说了算,唐艳只是白老爷子的大儿子娶的二婚妻子。
几人犹豫之际,季舒又换了一副自在的表情,老神在在的开口。
“我话还没说完。”
众人:“......”
说话别那么大喘气行么?
能把人吓死。
“按常理,这是绝症,无药可医。但,有一个人可以治好。”
白老爷子心里升腾起一股希望,撑着一口气,问道,“谁?”
季舒绯唇轻勾,缓缓吐出几个字。
“卜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