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疲惫的身体到达英国的时候已经是十余个小时过后了。
落地已是半夜。
宋今禾没有回去,所以严既清直接到了医院。
程澈头部受到创伤,轻微脑震荡,大脑组织出现暂时性损伤,出现嗜睡、昏迷、头部眩晕感这些症状,半夜突然呕吐起来。
严既清到病房的时候,宋今禾刚把虚弱的程澈扶到床上。
“禾儿。”
“严叔叔。”
严既清走近看了看宋今禾,确保她全身上下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程澈,多谢了。”严既清转头看向病床上的程澈。
程澈明显有些虚弱,却勾起嘴角笑了笑,“我和今禾什么关系,你谢什么?”
言下之意,我保护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严既清没力气跟他逞口舌之快,问了下他的情况,听到他短暂性视力障碍后也愣了愣。
安排季风去找了两个陪护来,知道宋今禾已经陪了一天一夜了,想带她回去休息,她却不愿意,要守在程澈身边才放心。
严既清无奈,也只能跟她一起守在医院里,程澈倒也希望她回去休息,但清醒了一会儿又昏迷过去了。
他连着好几天没睡觉了,在飞机上担心她也睡不着,此时她就在身边,哪怕坐在凳子上都能睡着,靠在墙上小憩。
看着他疲惫不堪的样子,有很多话想说想问,在这一刻倒也什么都说不出了。
“严叔叔,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严既清把她抱到怀里,没有睁眼,缓缓开口,“我陪着你。”
“不然你去床上睡吧?”严既清把病房换到最高级的,配置很好,还有一间房间是留给陪护人员住的。
“不用。”严既清知道她就是想坐在这里守着才安心,所以想陪着她。
两人就在医院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严既清又送宋今禾去学校,现在这个时候课业不好耽误。
程澈身体的不适已经好多了,严既清本想下课了就接她好好休息,但她却不肯。
开始严既清考虑她的情绪都由着她,陪她医院学校两头跑,但两天下来宋今禾明显精神不济,严既清也觉得疲惫不堪。
这天她的课上到了晚上,接上她严既清直接叫季风开回家。
“严叔叔,我还是想去医院。”
严既清看她明明很累却坚持要去的模样也无奈,叹了口气,“程澈已经好多了,而且还有两个专业的陪护人员在,你不用担心,先好好休息一晚上,好吗?”
他自己也没比她好多少,强撑着精神跟她温言软语地商量。
宋今禾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眼下淡淡的乌青,也心疼他,但一想到要让程澈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她也不忍心。本来在国外求学生病就很容易引起低落的情绪,更何况现在程澈眼睛看不见,宋今禾不想撇下他。
“严叔叔,你很累了。你回去休息好吗?我没事的,我今晚再去陪陪阿澈,明天课少,我可以明天休息。”
“一起回去。”这些天严既清都顺着她,但今晚实在不想再由她胡来了,语气强硬了一些。
一路上两人都在坚持自己的想法,谁都不松口,气氛有些紧张。
到家之后,宋今禾就是不下车,要让季风送她去医院。她从来没有那么强硬地反驳他。
严既清无奈地耐着性子哄她,哄了一会儿她都不妥协,严既清直接把她从车里抱了出来,一路扛到房间。
宋今禾明显不高兴低着头不跟他说话。
严既清无力地在她旁边坐下,揉了揉她的头发,“洗漱一下睡了。”
“我不想。”她头一歪避开他的手。
手还保持动作悬在空中,愣了几秒,可能是因为连日的疲惫,让他情绪有些浮躁,声音沉了下来,“不闹了好不好?”
“我没有闹!”一直压抑在内心的各种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也压不住了,“我只是想陪着阿澈而已。”
这几天“阿澈、阿澈、阿澈”都没断过,在这个时刻听到时严既清太阳穴立马突突突地跳。
“可是他有人陪着。”
“那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在这异国他乡阿澈只有我。”
这句话像一根刺一样隐秘地刺到严既清心里,面色沉下来。
房内安静了好几秒,寂静得只听得见水烧开的声音。
好半晌严既清才说话,声音冷冷淡淡,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一定要去是吗?”
“是。”为什么你可以因为前女友出事半夜陪着她,我不可以在这样的时刻陪着我的好朋友?
宋今禾没有发问,这句话在嘴里盘桓始终没问出口。
私下找季风打听了,那晚接电话的为什么是钟庭月,他支支吾吾半天说是因为钟庭月遇到点事儿,严既清帮着解决一下。
宋今禾想到了上次车祸,替她配合掩护的事,想着大抵是那样的事。却也疑惑为什么会在大半夜喝醉,醉到接不了电话,要别人转达。
严既清没有再说话,再争辩毫无意义,只会激化他们两个的情绪。拿出手机给司机拨了个电话,让他送她去医院。
她头也不回的出了门,他也没再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