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洗完澡准备出浴室的时候脚滑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洗漱台,手却扫翻了一排的瓶瓶罐罐。
乒乒乓乓几秒钟才停下来。
不过不清楚在门外的严既清以一个什么样的速度赶来的,反正下一秒就打开了浴室门。
没看见她摔倒在地,才放松下来。
“我没事儿,只是滑了一下,手就……唉?唉!”
严既清听不清她在讲什么,喉结轻滑,眼眸墨色翻涌,炙热的目光扫视一圈,克制的枷锁断裂,内心的洪水倾泻而出。
几步走上去,抱住她的双腿把她举起,再往肩上一扛就走出了浴室。
……
……
被酒气熏染的严既清原本身上的温柔斯文都不见踪影,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的宋今禾全身散架了似的,再摸摸已经没有温度的半边床,怨气升腾。
打开手机有一条严既清的留言:我去上班了,醒了跟我说。
“醒了”两个字才发过去,他电话就打过来了。
“宝贝儿,醒了啊?”严既清听语气心情十分愉悦。
“嗯。”宋今禾刚睡醒声音还软软的。
“新开了家南城口味儿的餐厅,我带你去吃?”
“想吃但不想出门…”
听着她在电话那头撒娇,严既清轻笑,柔声说,“好,那我去打包送回来。”
挂了电话,宋今禾嘴角的笑意都还挂着,刚睡醒时的那一点怨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不常喊“宝贝”,但每一次喊都让人心头一颤,只能原谅他咯。
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
这段时间严既清去上班的时候,宋今禾就和朋友们见见面,逛逛街。
这天晚上,严少煊打电话让她去骑车,年末了严既清工作比较繁忙,提前说过回家晚,宋今禾一个人本来就无聊着,更何况是她感兴趣的事,立马收拾收拾去了。
严既清没想到回家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平时总是亮着灯等他的人不见了。
打了第三个电话她才接起来,很奇怪。
“怎么不接电话?去哪里了?”
“刚刚没听见手机响…我出来玩了,马上回去…”
严既清高低比她大十岁,姜还是老的辣,而且她也不擅长说谎,一听就听出来了。
“嗯?说实话。”
一声鼻音质疑,心虚的宋今禾立马就全招了。
严既清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去交警部门领老婆回来,顺便接侄子。
他到的时候,宋今禾和严少煊他们坐在一起写着检讨书,差不多年龄的男男女女小年轻排排坐。
等他们写完检讨书,交罚款,又被教育了一顿,季风交涉了一番,一行人才出来。
“宋今禾!谁让你把小叔招来,现在我肯定死定了。”严少煊肠子都悔青了,闲着没事儿把宋今禾带出来干什么,惹上这尊大佛了。
“你要是能在你小叔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我算你厉害。”
严少煊:那倒也是……
其他人:怪不得严少煊对今天一起来的女生像供祖宗一样照顾着,原来是小叔老婆啊,自己作死别带我们啊,先跑一步。
严少煊的朋友都是圈子里的人,自然久闻严家三爷大名,本来飙车被抓就很晦气了,不想再摊上事儿,麻利儿地撤了,留下宋今禾和严少煊在风中凌乱。
“小叔…”我错了,能不能别告诉我爸。
“我没有飙车,我是正常骑的,只是围观了他们飙车就被一起抓来了。”严少煊也没想到他话都还没说出口,旁边的宋今禾就全盘托出了,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但事实确实是这样,他也只能认命地点点头,毕竟他自己犯错的罪责和教唆带坏自家小婶一起犯错的罪责相比较,还是前者轻一点,“小叔,对不起,我不该带着今禾胡来的,但她只是正常骑了一圈。是我和贺骁他们骑着骑着没了分寸飙起车来才被抓的。”
他一下子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也算是长辈的宋今禾有些脸红。
严既清板着脸把他的车没收了,厉色教训了几句就打发他走了。
站在他面前的宋今禾低着头不敢抬头,恨不得把地板盯穿好让她逃脱。
“喜欢骑机车?”
宋今禾下意识点了点头,“喜欢。”又马上摇头转变态度,“不喜欢不喜欢,那么危险的事我以后不会再做了。”
之前骑机车,宋平发现一次说一次,已经让她形成条件反射了。更何况这次是聚众飙车被抓,她不敢想象严既清会有多生气。
严既清看着面前低着头像只小兔子的她,今天她穿了一件卫衣和短款的皮夹克,高腰紧身牛仔裤勾勒出她纤长的腿型,搭配一双长筒靴,整个人颇有些英姿飒爽的劲儿。
现在害怕挨骂站在他面前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一时无法联想她穿着这一身狂野机车美人装在路上驰骋的样子。
向宁说他老婆挺有意思的,严既清觉得说的不错。
见他半天不说话,宋今禾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扯住他得衣角晃了晃,“严叔叔,对不起,我错了…”
神经紧张了半晌,准备迎接暴风雨的宋今禾,突然听见严既清清朗的笑声,她还在怀疑自己是否出现幻听的时候,严既清又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没有错,做自己喜欢的事没问题,只是以后不要跟少煊他们胡来就行了。”
走到一半返回想争取一下,求求小叔不要告诉自家父亲大人的严少煊,看到温柔似水的严既清,再听听他说的话顿时石化了。
严少煊:凭什么我骑机车就对我那么凶!不准我骑,准她骑!还收我车!凭什么!?
但他不敢,只能灰溜溜地转头走了,看来小叔也没那么生气,那就不至于把他的事儿捅到严聿淮那儿了。
回到家的宋今禾才慢慢缓过劲儿,就这么轻飘飘的?还鼓励她继续骑?
“严叔叔,你为什么不说我呀?”毕竟对严少煊可毫不留情 ,行峻言厉。
严既清摸到她冰凉的手,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才回答。
“你没有错我自然不会说你。我说过,你首先是你自己,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约束你。”接过她喝完水的杯子放回去又继续说,“不过你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不要去飙车,像今天围观飙车的情况也不要再出现。”
宋今禾听完感觉到暖意在心里升腾。宋平和林锦茵虽然爱她护她,却也做不到无条件理解支持她。只有他,只有严既清会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会理解并支持她做自己喜欢的事,鼓励她去追求所有的一切。
身边有一个一直鼓励你,一直肯定你的人太重要了。那些看似无用的赞美和支持,在你每次感觉迷茫的时候,都能指引你。在你丧失表达欲的时候,他能温柔地接住你的倦意,知你不易,明你悲喜,懂你的言外之意,更懂你的欲言又止。
是的,生命中有这样一个人真的太重要了———个永远鼓励你,永远肯定你,并给予你无条件支持的人。
“严叔叔,你真好。”虽然说过很多遍,但她还是想说。
严既清抱住在他怀里撒娇的宋今禾,说了今晚见她第一面就想说的话,“今晚的你很美。”
“嗯?”
“见到了你新的一面,觉得很特别。”还有点兴奋。
“嗯!……”
谁能告诉她怎么每天都有五花八门的理由“放松”一下就算了,连穿得不一样也是理由之一?
……
宋今禾眼神迷蒙不清,感觉昏暗的灯光在晃动,气氛在升温。
当气氛到达顶峰的时候,她只听见他在耳边气息紊乱,“宝贝儿,我还没见你骑过呢。”
宋今禾:不就是骑机车吗?明天就骑到你面前炫一圈。
……
……
夜色融融,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
外面寒风瑟瑟无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