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宋今禾早就订好了回纽卡斯的机票,所以严既清也就跟着她订了,一起回英国。严少煊则留在加约陪许念,虽然她多次表示自己一个人没问题。
飞机划过天际,两人乘坐十个小时终于到了英国。
住进严既清为宋今禾准备好的公寓。
他帮她拆开绷带换药,两人沉默着没说话,她看着他还面带倦色,处理她的伤口时,眉头有些紧张的蹙起,抬起没受伤的手轻轻抚了抚他眉心。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严既清手一顿,“我是担心你,但不是你的错。”
吃完饭后,宋平和林锦茵打电话来问候,宋今禾忙着安抚爸妈,严既清则出门去给她药和绷带了。
挂了电话,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雪。
宋今禾拿了一把伞就去路口等严既清了。
严既清到路口时,看见那边的宋今禾打着一把伞站在雪中,暖黄色的路灯打在她身上,淡淡的月色并不明亮却十分柔和,皑雪是初冬赐予的清丽,散落的雪花像一簇簇梨花,与她擦肩而过。
他猛然想起年轻时候读到的一句话: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大抵余光中先生就是在这样一个场景写下这一句话的吧。
她四处张望着,翘首以盼,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眼中闪着光,笑得柔和,仿佛能把身边的雪融化。
两人向对方靠近,她把伞撑在两人之间。
“严叔叔,下雪了,我来接你。”
严既清突然觉得心里有块空缺的地方被补上了,这个只要他在眼里便全是他的人,会关心他会不会被雨雪淋,会在乎他会不会被风霜打,会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轻轻牵起他的手……她永远温柔而坚定,明亮而真诚。
他意识到自己错了,跟她结婚是最正确的决定。
严既清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像一只高傲的狮子甘愿臣服一样。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温热的气息酥酥麻麻的落在她颈后。
没想到他会突然道歉,还是以这样一个姿态,宋今禾愣了愣,随后抬手在他后背拍了拍,像安慰一个内疚的孩子一样。
转头在他耳边笑说,“你让我亲一口我就原谅你。”说着就侧过去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雪中,宋今禾觉得他们浪漫得像英剧里的男女主,漫天的白雪,欧式建筑渐渐覆在白雪之下,只听得见雪落下的声音,安静得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严既清洗完澡出来看见宋今禾站在落地窗前。
这回倒是记得吹头发了,严既清轻笑。
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在看什么?”
“在看雪,初雪,这是我们第二次一起看初雪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严既清想到上次他在初雪天举伞把她带回家,这次是她举伞把自己带回家。
“什么话?”
“一起看初雪的人会一直走下去。”
“现在听过了。”他顺着她纤细的手牵住她,十指相扣。
“When wind and winter harden.
All the loveless nd.
It will whisper of the garden.
You will uand.”
他的声音低沉清润,带着标准的英式腔调。
向来都是宋今禾说些意味不明的话,没想到他也会说,她想起这段来自Oscar Wilde的一首诗歌——《To My Wife》。
不知什么时候起,漆黑的房间里,只听得见如雷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气氛不断升温到达顶峰,一室旖旎。
一声绵软的“严叔叔…”是点燃他最后那丝理智的火种。
夜色渐浓,天地间雪色朦胧,如同一幅印象派的油画,室内暖意融融,迷离缭乱,直至夜深才归于平静。
第二天,宋今禾累得根本起不来床,一觉睡到中午,饿的不行了才下床。
一走下床,身上的酸痛,双脚打颤让她倒吸一口气。
“醒了?”严既清穿着围裙,拿着菜刀站在厨房做饭,听见脚步声转头看她,“还有一道菜,你先坐。”
餐桌上放着几道已经做好的菜——醋鱼、蜜藕、牛肉羹、乾隆白菜,都是她喜欢吃的。
菜色颇好,香气扑鼻而来,让人顿时口舌生津。
她这段时间在国外后没能吃到原汁原味的家乡菜,这下看见了让她馋的不行,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
“你还会做南城菜呢?”
严既清端着最后一道酥皮虾走过来,“在网上学的,你尝尝怎么样?”
以他做事的严谨度,大概做饭的时候每一分一秒掐表,几克盐和油都精准投放,味道自然不会差。
“都很好吃!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天天吃西餐,超想吃这些。不过就我们两个人吃,你做那么多干什么?”
严既清随手端起她的碗舀了几勺牛肉羹给她,听她问这,勾起嘴角轻笑,“犒劳下辛苦的禾儿。”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地逗她。
见她从脖子顺着耳朵再到脸上红色迅速蔓延,低着头不敢直视他,小声喝着粥。
宋今禾脑子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些画面,大脑轰鸣,面庞发烫。
他拿起筷子夹菜放到她碗里,“多吃点儿。”
见他风轻云淡地逗自己,精神抖擞,还有精力起一大早做饭,甚至有点满面春风的意味儿,而自己累得睡到中午,现在还全身酸痛,顿感世间不公。
吃完饭,宋今禾窝在书房完成课业。
等到再出来的时候见严既清不仅换好新的床品,还洗好了换下来的。
真是难得的光景,宋今禾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又把早上拍的饭菜一起发到群里。
酥酥苏:总裁为爱洗手做羹汤,真的太感人了。
阮韩西:摇身一变家庭主夫啊。
郁郁:什么时候沈忆安才有这种觉悟啊!
许念:只有我的关注点是为什么要洗床单吗?
宋今禾:……
严既清不放心,所以在宋今禾手完全好之前,留在这边陪她,虽然她表示伤的是左手丝毫不影响生活,但他还是坚持。
之后每天的生活就是,接送宋今禾上课,在中午的时候,严既清会坐在校园的椅子上等她一起吃午饭,两个人去尝学校周边那些老牌的餐厅。
闲暇的时候他们会牵着手在街头漫步,逛着古老的店铺,看着哥特式建筑,有时候看见喜欢的景色,她就拿出纸笔画下来,而严既清就坐在旁边陪着她。
天空突然飘起了雪,严既清知道她要画完才会停笔,所以走近一家店买了一条围巾。
“还差多少?”他把围巾围在她露着的脖子上,明明出门的时候就跟她说了今天降温,她还是要穿她搭配好的好看的衣服。
“最后一点点。”雪中的纽卡斯太美了,美不胜收。
严既清坐在旁边给她打着伞,看她专注作画。
收起画本,宋今禾抬头看打着伞的他,他的手很白,在寒风下手背青紫色的血管更加明显。
她抬起双手捂住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又低头在他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严叔叔,你真好。”
他会陪着她做任何她喜欢的事,毫无怨言并理解尊重她,甚至和她一起沉浸其中。
雪地留下紧紧挨着的两串脚印延伸到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