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倒是想说不,可是……无奈之下,诚王只得道,“好。”
说着,还走在了沈陌前面,前路危机难测,沈陌有移伤蛊,可以肆意妄为,但他不行。
为了以防万一,只能自己小心翼翼的走在前方。
对此,沈陌没有任何异议,他指尖轻动,只见原本平滑的地面,爬满了数不清的小虫子。
沈陌看着这些小虫子,放心的跟在诚王身后往下走。
两人下去后不久,卢父就赶到了这里,看着满屋子的虫子,卢父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些仆从,也一个个站在原地,隐隐还在往后退,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先去。
还是有人提出,“老爷,要不要用火……”
话还没说完,就被卢父呵斥住,“不行!不能用火!”
卢父看着那个已经被打开的密室,只觉得完了,他的秘密要被人知道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一把火烧了这里,顺便把沈陌一起烧死,可是诚王也在里面。
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和整个卢家只能去陪葬,而且,诚王是未来能够夺得皇位的人。
卢父不敢动手。
于是,一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
已经深入地下的沈陌两人,诚王走在前方,火折子亮起微弱的光芒,他目露惊疑的四处看着。
走起来更是小心翼翼的。
而沈陌,总是等他走出一段距离,才迈大步子跟上,如此好几次,总算看到墙壁上摆放着的火把。
“刷——!”
火把燃起,整个空间亮堂了许多,诚王注意到沈陌手里的火把,微微皱了皱眉。
这个地下通道很长,几乎把整个卢家连通。
根据方位,这个通道似乎是指向卢家偏房的位置下方。
也就是说,可能不止一个通道,于是诚王加快了步伐。
只是他想错了,为了以防万一,卢父只做了一个通道口,所以此时的他站在门外,后悔不已。
两人走了一路,总算到了地方,这里就像是一个小型的书房,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
沈陌随手抽出一本书看了起来,里面似乎都是一些诗词歌赋,没什么特别。
翻阅过好几本书,诚王突然轻嘶出声,沈陌抬眼看去,就看到诚王不敢置信的神色。
“怎么?”
沈陌靠近诚王,伸手去拿那本书,没想诚王竟然快速躲了过去,就是被沈陌捏住一角的书都被扯走了。
这个反应倒是有些奇怪,诚王却不管沈陌如何,只是死死的盯着那本书看。
良久,才抬起头看向沈陌,目光中的惊恐更胜了几分,他张张嘴,声音微哑的问道。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鬼?诚王殿下魔怔了?我是人,”沈陌应声,又向诚王靠近。
诚王却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躲着沈陌。
这么一来,沈陌把诚王逼到角落里,才拿到那本书。
他将书一页一页的翻开,随着,沈陌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等翻阅完,沈陌突然笑出声来,他望向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诚王,只觉得好笑。
“诚王殿下,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东西,你也信?”
大约是沈陌脸上的嘲笑太过明显,诚王突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矮了一头,立马站直了身子,却依旧不敢多看几眼。
倒也不是他信,主要是单单是那个蛊虫就足够他胆战心惊了,再配合这书一看,一切似乎都合理了起来。
至于那本书写的是什么?大约就是卢氏一族,几百年来的“神话”故事。
卢氏一族,向来是一脉单传,每到历经大事之时,族中就会有双胞胎诞生。
而这双胞胎必然是男孩儿。
每到这个时候,卢氏一族就需要做下准备,这两个孩子,一个将会成为未来的家主。
另一个则是家主的替身,随时帮家主抵挡伤害。
待两人成人之后,家主的孩子必然是龙凤胎,而这二者,必然有一个会带领卢氏一族向高处走。
只是二者之间到底谁是那个带领卢氏一族往上走的,就看两个孩子谁能吸引野兽的注意。
强大的那个孩子,能让野兽在意。
以此挑选最适合的孩子。
卢父的秘密大约就是,他不是家主,他做了替身足足二十三年,清楚的知道自己兄长的一言一行。
他不甘心自己只能作为替身,所以他利用所有人对他不设防,杀了兄长,替代了他。
只是,或许他兄长就该是家主,兄长一死,卢家不知道怎么惹了别人,最后导致全族覆灭。
而卢父,他因为自己曾经做下的准备,逃了出来,还带着兄长的妻子。
他不知道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对兄长的妻子无微不至,更是以兄长的身份,成了对方的夫君。
两人逃离了那个地方,来到了汴京。
起初他在这偌大的汴京,总是处处碰壁,后来妻子诞下双胎,他的运气突然好了起来。
于是他想起了卢氏一族的神奇,他以前不信这个,但那个时候,他信了。
他把两个孩子悄悄带到丛林之中,为了辨别哪个孩子才是强大的那一个。
没有族人帮忙,他只有一个人,差点就让孩子被野兽吃掉。
没想到,被野兽忽视的男孩儿突然睁开双眼,只一眼,就让野兽退却了。
下一刻,卢父觉得那双眼看向了自己,那种不属于婴孩的目光,让他想到了自己过世的兄长,顿时觉得膈应不已。
最后,他还是把两个孩子带了回去,把一切告诉了妻子,只是他说的是,女孩儿是福星,男孩儿则是祸根。
如果不是男孩儿的存在,卢家就不会被灭。
卢父把一切的一切推给一个无辜的婴儿,让那些曾经也是卢氏奴仆的人,对这个孩子充满了厌恶。
到后来,卢父已经习惯了对那个孩子的厌恶和牺牲。
何况,这两个孩子,本来就是兄长的血脉,他一点儿也不喜欢。
对卢妙如的宠爱,也仅仅只是因为,她能给他带来福运。
诚王之所以会问沈陌是妖还是人,也是因为卢父写下的内容里,他每每想害原身时,总会被原身躲避开。
而且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躲避,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至于什么福运,什么祸根,什么双生子其一可堪大用,不过是谎言罢了。
沈陌可以确定,原身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至于为什么会躲避开那么多次危险。
一来,对方身带他的气运,本身又是大气运者,很多东西能避开也是正常的。
二来,卢父在试探过一次后就失了平常心,后来的一切都不够严谨,给了原身躲开的机会。
还有什么双生子其一可堪大用,说到底,不过就是倾全族之力供养一个人,只要那人不是傻子。
就算不带着卢氏一族“飞升”,也能守成。
无论怎么样,随着卢氏一族的发展,向上走是必然,而不是因为什么双生子。
福运祸根一说,不过也是人的心理作用罢了。
当然,原身虽有气运,却比不过诚王,被压制后死亡,也是必然。
“行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诚王殿下,走吧。”
沈陌将那本书随手丢弃,毫无留恋的往回走。
诚王怔忡的望着沈陌的背影好半晌,才匆匆跟了上去,细想一下,他倒是没那么怕了。
只是他心里有了一个疑惑,卢妙如和他的相遇相知,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
毕竟,卢父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要不是沈陌这一通乱拳,恐怕在诚王心中,对方还是个好岳丈。
想着,诚王望着沈陌的背影,轻声呢喃着,“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