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威尔逊是“未知”实验室的主管,现在趁着这个节日,正难得在家里和妻子、孩子一起共度圣诞节。
吃过晚餐,约翰和上初中的女儿在65寸电视上玩对战游戏。
约翰第三次被女儿的虐的捂头喊上帝时,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转头一看,来电的是监控室值班的伊恩。
抬头看了钟表,已经23时15分了,约翰眉头一皱,这个时间点来电话可不是好兆头,连忙接通电话,说:“伊恩,希望你只是给我一个简单的圣诞问候。”
伊恩在那头支支吾吾,似乎在很艰难的组织语言,直到约翰再次喊出伊恩的名字,才传来伊恩那独特沙哑嗓音:“我也希望只是给您一个圣诞问候,但现实不是,我非常非常希望您现在就动身来实验室,如果我在电话上给您说,您会认为我疯了。”
约翰眉头皱的更深了,果断的挂断电话,非常抱歉的对着女儿说:“莱娅,爸爸得去一下公司,有件非常紧急的突发事件,我得去处理。”
莱娅小嘴撅起,不高兴的说:“就非得您过去吗?”
约翰笑着说:“我当然更愿意陪伴我的宝贝女儿,但这件事非得我去不可,我会尽快回来。”
莱娅无奈的说:“好吧,但明天早上你一定要和我拆圣诞礼物。”
约翰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满脸笑意的伸出小拇指。
莱娅也立刻伸出小拇指和父亲的小拇指钩在一起,笑着说:“拉钩、盖章。”
约翰的大拇指指肚和女儿的印在一起。松开手,转头和妻子对视一眼,同是这个实验室研究员的妻子奥利维亚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20分钟后,约翰来到时代广场西侧的一家书店,书店规模很大,约有400多平方,虽然是深夜,但依旧灯火辉煌的营业,就是没顾客。
书店老板戴维似乎没有看到约翰进来,依旧戴着单照眼镜,舒服的坐在一个黑色软椅中看书。约翰也没和戴维打招呼,径直走过书店最内侧的一个书架。
书架后面有个古韵的木门,门上写着VIP三个金色字母。
约翰站在门前,抬起双手,手掌对着门上的猫眼。
猫眼发出绿色光芒,将约翰全身扫描一遍,逐一识别指纹、虹膜、面部比例、身体比例。
数秒后,随着滴的一声,外观看似木质结构、其实是钛合金材质、厚度达到30公分的门开启了,里面是部电梯
约翰走了进去。
10分钟后,约翰满脸震惊,却又带着压抑不住的惊喜,来到王彤彤宿舍门前,这里已经聚集了手持枪械的特警。
约翰声音中带着颤抖,说:“利亚姆教授通知了吗?”
一个身穿白色实验服的白人女子一边递上平板,一边说:“已经通知了,还有几分钟就到。”
约翰接过平板,上面正在播放监控视频:苏珊闯进房间,王彤彤说出那句话震惊所有人的话,烤火鸡将特种部队中的精英——苏珊一记翅刀砍晕,又将王彤砍晕,接着跳到桌子上用鸡腿踢牛顿摆球,视频终结。
约翰确定了一点,自己不可能和女儿一起拆礼物了。
约翰用发颤的声音说:“王博士房间内的通风口关闭了吗?”
白人女子说:“在发现异常的时候就立刻关闭了。现在已经全部密封,但房间内氧气可以供王博士活一个星期。”
约翰表情一舒,压制着内心的兴奋,说:“好!我不知道能不能用“活”这个词来表示它们,但我需要它们活着。硅基生命体不需要氧气和水,它们害怕氧气和水,但现在看来,它们并不害怕。从监控的信息来分析,有一个硅基生命体在王博士的大脑中,还有一个在那个烤熟的火鸡中。”
“这表示它们有寄生和控制寄生体的能力,应该还能感染侵占碳基细胞。”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约翰从这个声音的第一个字节就知道是利亚姆教授,转过身来,看到微显驼背的老教授背着手,边说边走过来。
约翰快步上前迎接老教授,老教授拒绝约翰的搀扶,稳步来到被陆山堵住的门前。
老教授看完监控视频,满眼光亮的盯着这扇门,仿佛看到了未来。
激动片刻,老教授心里犯起了愁, 现在实验室有两项实验,其一是用硅基代替碳基的化合物体,以硅烷、硅氧烷等物质的衍生物对有机物的复刻。其二就是王彤彤以单晶硅为基础模拟生物大分子的芯片。
这个生命体形式究竟是哪一种?
无论是哪一种,现在硅基生命体的特性只是推测,该生命体的化学代谢,高温能力,低温能力,身体强度等等,都只是一些模糊的大概数据,无法精准的利用,高温、低温、次声波、化学伤害等一些对碳基生命致命的东西都无法应用在硅基生命体上,一丁点的差错可能对这个生命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况且里面还有王彤彤和苏珊。
沉思片刻,利亚姆决定先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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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怕外面的进来,外面的怕里面的出来。
虽然有紧张这个想法,却没有以前的身体用心跳加速,冒冷汗等表现来反馈,现在紧张只是个词,出现在大脑中,火鸡陆山只好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表达大脑中的紧张。
硅一对现状丝毫没放进大脑中,它已经熟门熟路的完成了对王彤彤大脑的改造,从鼻孔中出来了。
硅一:“你在干嘛?”
火鸡陆山停止踱步:“改造完了?!”
硅一:“这还是王彤彤大脑意识承载区和记忆承载区之间的电子回路多,如果再改造你一次,三分之二的时间绰绰有余。”
虽然硅一说的是事实,陆山也无所谓,但感觉以后有机会还得教育它要学会保留语言,不,保留信息。
陆山:“通风口已经被封锁了,我能感觉到这里面空气的变化,现在我们怎么逃出去。”
硅一:“我那知道。问问王彤彤。”
硅一的脑电波信息刚刚发送过来,王彤彤的鼻孔一阵蠕动,一股蓝色的液态物质从流出。
液态物质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露出一点后立刻回缩了进去,反复几次,似乎下定了觉得心,缓缓的露出全部。
最开始像一滩无定无形,不断蠕动的蓝色水团,但很快形成一个简单的人形,内部的光点闪烁游走,很是漂亮。
王彤彤蹒跚的走到床边,看着那只火鸡,缓缓的低下了头。已经舍去肉身的王彤彤集中注意力,发送出改换生命体后的第一次交流形式——电磁波交流。
“对不起,陆山。那会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火鸡陆山上前,跳到床上,鸡翅轻轻的摸在王彤彤的头上:“我是学生物的,我了解,不用道歉。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非常特别。”
王彤彤似乎是在体验这个新“大脑”,十几秒后才发送信息:“抛开了肉体各种器官的信号干扰,有种很奇特的轻松感,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轻盈和放松,像即抛开压在身上的重压,又从某件非常烦心的事情中解脱。现在我对我父亲的死、对你的爱,依旧能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但很奇怪,当然我还是我,各种情感也在,那些情感现在就像有了隔阂,看的见却摸不到。”
陆山:“我也一样,没关系,我确定我们还是我们。但是我们要记得充电,以前有胃传输饥饿信号来提醒我们进食,现在没有这一项,我们得记得照顾我们的“大脑”。”
王彤彤:“嗯,还有,最直观的感受,视觉的开阔,以前双眼水平视角最大是188度,现在利用电磁波成像,我可以以我为球心,如果没有任何阻碍,我能感觉3公里范围内的一切,再远反馈的电磁波就会模糊。”
陆山:“这感觉就像瞎子重见天日。”
王彤彤:“谢谢你,山哥。”
如果一个人类站在这里,会看到一副非常诡异的画面:一只烤火鸡抱着一个蓝色的人状发光物。
硅一没有这种感觉,毫不留情的打断这温馨的场面:“我是不是该说,你们先别腻歪,我们应该先想该怎么。”
王彤彤不好意思的推开烤火鸡,“看”向另外一团无定无形的“水团”,发送信息:“谢谢你硅一。”
硅一:“别客气,就算是对你父亲的死一种救赎。”
王彤彤:“我父亲的死不能怪你和硅硅,只能算是意外。”
硅一:“虽然是意外,但我还是得说句抱歉,也谢谢你的原谅。”
王彤彤:“你可以叫我姐姐,小妹妹。”
陆山似乎被这些信息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姐姐?妹妹?这是什么关系?”
王彤彤看着陆山:“这个你不用管。”
陆山:“好吧,这些以后再说,咱们先想想该怎么出去。”
王彤彤跳下床,来到正对着门的一堵墙边,步伐已经很流畅。
硅一:“你掌握现在的“躯体”比陆山快一倍。”
王彤彤没有回复这个问题:“分子之间的作用力范德华力属于那种力?”
陆山:“电磁相互作用力。”
王彤彤:“我们可以计算一下,如何利用大脑集中发送电磁波能量,再利用晶体改变这种力。”
陆山和硅一同时发送信息:“激光。”
硅一、陆山和王彤彤之间的对话所采用的电磁波频率均为针对性,不用担心其他人类或设备能“接收”到。
硅一:“我已经计算完了,普通水泥的高温1000度,这里的水泥应该加了防耐火骨料应该是1800度左右。很容易。”
陆山:“超声波可以不?”
王彤彤:“超声波就算了,这些墙是经过超声波震动加固过。咱们估计也发不出让这些水泥破碎的频率。”
忽然,一阵空气震动传入,三个硅基生命体立刻理解了这个震动的含义。
“里面的生命体,我们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你,但首先,我向你致以最高的问候。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希望在您允许的情况下了解到你们经历,建立友好的和平关系。我们会尽我们之所有,为您的意愿提供所需。恳请您的回复。”
利亚姆教授用扩音器大声的说完,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急忙用口语对约翰说:“立刻掐断这间房屋内的电源。”
约翰也一拍额头,这么重要的事竟然忘记了,电源不掐断,就相当于给这些硅基生命体无限的能源。
硅一:“我可以相信吗?”
陆山:“你难道没感应到那些拿着枪的特种兵吗?胡萝卜的后面有大棒。而且我觉得他们要掐断电源。”
硅一:“我感觉也不能相信,掐断电源没事,我储存的电源应该也够了。”
王彤彤:“如果实施那样的温度会引起注意的。”
陆山:“这点不用担心,我可以形成膜状物吸收热量再转化为电能。”
王彤彤:“那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开始。”
凌晨2点,利亚姆教授和约翰等人依旧守在门口,数次喊话后,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利亚姆教授让约翰去接自己的好友米勒教授。
凌晨3点,利亚姆教授终于等到了化学界的权威——米勒。
利亚姆教授拉着米勒来到另一间实验室,约翰紧随其后,然后关闭房间门,这里是隔音的。
似乎是怕被里面的硅基生命体听到,利亚姆教授依旧压低声音,急切的问:“有什么化学物质能让硅基生命体晕厥。”约翰在路上已经将情况给米勒教授介绍清楚了。
米勒眉头一皱,说:“这不是难为我吗?这是个什么形态的硅基生命体都没弄清楚,贸然的行动,如果有成效还好,没有效果反而惹怒了对方。”
利亚姆教授叹了一口气说:“现在的情况,只能是多方面考虑,哪怕最后只是得到死亡的“尸体。”
米勒说:“我现在最大的考虑就是你有没有把这件事通知到最高层。”
利亚姆教授没好气的说:“再高就是总统了。”
米勒不屑的说:“总统也不算最高。”
利亚姆知道老朋友这是为了自己好,这件事瞒着不报,问责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个实验室背后的势力可左右到国家总统选举。
米勒沉思片刻,说:“七氟烷是人类的吸入性的麻醉剂,按这个推导可以试试单晶硅和氢氟酸反应产生的气态硅氟烷。硅氟键是一种极性共价键,因为氟的电负性比硅高,硅氟键带有一定的极性,硅氟键的极性让硅氟烷具有极强的极性。很容易和其它分子结合,可以应用于溶剂。”
利亚姆说:“我再去“谈判”一下。米勒你去准备一下硅氟烷,约翰你准备好电磁脉冲弹。注意剂量,里面还有两个人类。”
利亚姆、米勒、约翰刚刚起身,身穿白色实验服的女子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说:“诺亚·威廉姆斯来了。他要求立刻打开王彤彤的房间。”
利亚姆眉头皱起,说:“他父亲呢?”
女子回答:“只有他和管家约克,根据他所说,迪克·威廉姆斯也就是他的父亲让他代替过来。”
米勒脸上带着一丝同情,说:“我打赌这家伙说谎,用王彤彤的话,这家伙说谎连草稿都不会打,如果输了我吸10磅七氟烷得到永生。”
利亚姆鄙视的看着米勒,说:“别做梦了,永生离你还很遥远。唉,我去见见这个混小子。”
重新回到王彤彤房间门前,诺亚·威廉姆斯正大声的叫喊:“我老爸是这间实验室的财主,总统也得靠我们的资金才能上位,所以我说什么你们得听什么。立刻打开这道门。”
“诺亚!”利亚姆厉声喊道。
诺亚·威廉姆浑身一颤,他知道是谁在喊自己,急忙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长条状物品,兴奋的来到利亚姆教授身边,说:“利亚姆教授,我知道能驯服这个硅基生命体,看到这是什么了吗?”
利亚姆看见了诺亚手上拿的东西,无奈的用手捂住眼睛,随即揉了揉额头,说:“这和遇到原始人不一样,不能靠巧克力打动他们。硅基生命体根本不吃这个。”
看到诺亚失望的脸色,利亚姆心中无奈,其实诺亚因为孩童时期大脑受损,二十五岁的身体,却有个十岁孩童的大脑。
这也是迪克·威廉姆斯砸下重金建立这个实验室的目的——通过高智能的AI分析大脑,医治自己的孩子。
但这孩子跋扈的性格加上孩童的天真,王彤彤曾经的话很对,这家伙烦躁的狗都嫌弃。只有少数几人能让他畏惧,利亚姆是其中之一,因为十岁时诺亚曾经看见利亚姆拿打开了一个活猩猩的大脑,当时这个猩猩还是睁着眼睛的清醒状态。
猩猩惊恐的眼神至今仍深刻在诺亚的记忆中。不过那只猩猩现在也活着,被诺亚饲养着。所以这孩子只是让人烦,并不让人从心底讨厌。
利亚姆看到诺亚失望的神情,柔声说:“或许你去拿一块生锈的铁制品可以吸引它。”
诺亚立刻精神起来,招呼管家约克去找生锈的铁制品。
看着约克抱歉的眼神,利亚姆无奈的笑了笑。
这时一个魁梧的白人男子大步走了过来,诺亚看到后立刻躲在约克身后,头埋在约克后背,不断地低声念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白人男子并没有戳穿,眼神示意了一下约克,约克立刻张开身体尽量挡住诺亚。
白人男子厉声问约克:“诺亚在哪?这次我非得打断他的腿。”
约克说:“少爷已经回到家里。”
白人男子说:“好,你立刻回家去看着他,不允许他踏出房门一步。”
约克:“好的,老爷。”
说完,走了过去。
约克低声说:“少爷,老爷走了,咱们快跑。”
诺亚立刻快步跑向电梯,还不忘记拉着老管家。
跑了几步,忽然发现一个桌子上有一个精美的透明瓶子。
瓶子有约50公分长,15公分的直径,里面闪烁点点光芒的蓝色水面上,漂浮着一艘帆船。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瓶中船。
诺亚立刻被吸引住了,指着瓶子对着那个白人男子喊道:“爸爸,我能把它带回家吗?”
迪克·威廉姆斯看了看儿子指着的那件艺术品,转头看着利亚姆,说:“那个东西是谁的?我能买下来吗?”
父子俩似乎都忘记了刚才各自的表演。
利亚姆说:“那是我闲时做的,拿走吧。”
诺亚立刻抱起来,瓶子颇为沉重,看着诺亚费力的样子,约克立刻帮忙,二人抬着进入电梯。
利亚姆看着那两人抬着瓶子进入电梯,觉得哪里有点不一样。
迪克·威廉姆斯笑着看着利亚姆说:“谢谢,我个人再追加1000万的资金注入。”
这立刻转移了利亚姆的注意力。
利亚姆笑着说:“十几元的东西换来1000万,我可赚大了。诺亚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迪克说:“今天是圣诞节,这孩子兴奋的睡不着,非得让我陪着,所以他听到了你我的谈话,我得通知其他董事,然后这小子说不打扰我工作,说要去睡觉。没想到竟然偷偷带着约克跑过来。约克通知了我一声。你曾经在这里给他做过检查,给过我建议,要让他的思维自由发散,所以没有阻止。”
“哈哈,这孩子也学聪明了,这非常好。”
迪克搂右手住利亚姆的肩膀,诚恳的说:“我非常感谢你们用正常人的态度对待诺亚。”
利亚姆左手也搂住迪克,说:“这些杂事先放一边,咱们先解决眼前最重要的事。”
迪克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说:“这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它怎么会寄生在王博士的大脑中,还有一只烤熟的火鸡上。”
利亚姆用手从额头捋到后脑,但白色的头发倔强的回复蓬乱:“我如果知道,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迪克目光露出决然,说:“你需要什么尽管说。”
诺亚和约克搬着瓶子,走出书店,来到门前停放的一辆奔驰大G尾部。这辆大G比普通的更加粗犷,这是为了诺亚特殊定做的总统级别的车,重达10吨。
打开后备箱,小心翼翼的将大瓶子放进去,用几个软垫挡住四周将其固定,按下按钮,后门箱门自动落下,走到副驾门前站立不动了,已经坐到驾驶室的约克问:“怎么了?少爷。”
诺亚说:“你开车我不放心。”说罢重新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钻了进去,按下按钮。坐到一个软垫上,扶着瓶中船。
约克笑着摇摇头,在黎明的黑暗中,小心翼翼的驾驶车辆驶出时代广场。忽然,几个黑色的车影,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