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脚下。
一条蜿蜒的小路上。
一行人迎着春日,走在热闹的人流中,一路向西。
为首的三人,皆穿着一袭道袍,头戴面具。
一火红狐狸面具。
一黑色雄鹰面具。
一白色麒麟面具。
戴着麒麟面具的少女,背着小布包,一马当先,走在前头。
脚步轻快,四处张望,满脸好奇。
“五叔、九叔,这便是山下的凡人吗?”
“他们的衣服真好看,身上的味道也好闻!”
少女眼睛盯着来往的行人,惊叹连连。
戴着狐狸面具的道士上前,瞧着少女这般模样,告诫道。
“到了山下,就别喊五叔了,称呼得改改。”
“五叔在山下行走,化名时弼。”
“你以后就称呼五叔,时先生就行。”
说着,指着一旁身形挺拔,潇洒俊逸的中年道士。
“你九叔化名飞鹰,称呼鹰叔。”
“还有,在山下得称呼老祖宗为仙主,莫要忘了。”
少女似懂非懂,迷茫得点点头。
“那五……时先生,我也需要用化名吗?”
时弼一脸宠溺地望着少女,笑着摇头。
“小十六是下一代的邹野子,你用本名邹盈即可!”
“待到你接任仙主的位置,世界便再无邹盈。”
话落,时弼声音一顿,正视着少女,郑重道。
“你可懂时先生的意思?”
方仙道门历代邹野子,十八岁之后,便会下山游历天下。
这也是成为邹野子,必不可少的过程。
非必入山,凡尘洗心,得无望,得无名。
从小通读道家典籍,从一众邹家后辈中脱颖而出的邹盈。
当然知晓这其中的含义。
郑重地朝时弼行了个道家礼仪。
“时先生,我知晓了!”
望着少女这般模样,想到老祖宗下山前的交代。
时弼心中心疼不已,摸着少女的头发。
“小盈你第一次下山,你自己先去逛逛。”
说着,带着温和的笑容,指着前方半山腰上那宏伟的宫殿。
“一会钟声响起,记得去那处的金像位置就行。”
听闻此言,邹盈有些迫不及待,赶紧挥手告别。
“时先生,鹰叔一会见!”
说完,便一路小跑,快速跑开。
刚才她听路上的人说着新奇的事情。
不少妇人提及,前方有集市,有漂亮衣服和香水卖。
瞧着边上妇人那好看的挎包,还有那新式的衣服。
再看着自己手中十分单调的包裹,和身上一袭青色道袍。
相形见绌,顿觉自卑。
从小只穿道袍的她,准备在完成仙主交代的任务前。
为自己活一回,带着邹盈的名号,放任一回。
想到此处,邹盈心中欢喜,从后背的布包中,拿出五行罗盘。
拿在手上,按照罗盘上指示的方位,顺着人群,一路前行。
时弼望着少女那欢快的模样,心中愈发惋惜。
招呼一旁的血奴,前去照看小十六的安危。
做完这些,时弼望着一旁的飞鹰,小声抱怨。
“不知道仙主咋想的,我邹家的麒麟女,未来的方仙道门仙主。”
“竟要去给一个窃夺气运的盗贼做妾……”
话还未落,一旁戴着黑鹰面具的中年道士出言打断。
“休要胡言!”
“仙主的决定,可不是你我能够妄议。”
“这百年来,除了那人之事,仙主的卦言,从未出错。”
听闻此言,时弼叹息一声。
“哎……我邹家的麒麟女,怎么会成了身怀半条凤命之人。”
昨夜临行前,仙主夜观星象,亲自为方仙道门未来测算。
按照卦象显示,黑云闭月,乃大凶之兆。
若卦象准确,方仙道门将终结与此世。
就在老祖宗绝望之际,一缕月华透过黑云。
落在正在树下打坐的小十六身上。
经老祖宗测算,小十六便是方仙道门最后的余辉。
未来方仙道门是否能存留与世,全在小十六身上。
自从那小子出世,窃夺天命之人的气运。
小十六天生道种的命格,也发生了一丝偏移。
从未踏足红尘的小十六,竟然沾染上了天凤气运。
唯有依附身怀真龙气运之人,小十六才能带着方仙道门存活于世。
想到此处,时弼无奈一叹,心中憋屈不已。
“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那小子。”
“窃夺我方仙道门的百年谋划的成果就算了。”
“如今,就还让我未来仙主做妾。”
“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话一出,边上的飞鹰默不作声。
似乎默许了时弼的做法。
从小和飞鹰一起长大的时弼,瞬间知晓飞鹰的意思。
一脸喜色望着飞鹰,拍着飞鹰的肩膀,笑道。
“飞鹰,回山多年,该出山让这天下见识,你那力压当世的武艺。”
飞鹰无奈一叹,郑重道。
“只可教训那小子,不能伤及其性命。”
“仙主得道飞升的夙愿,可全系于那人身上。”
时弼笑着摆手,点头答应。
“以你的武艺,怎样教训合适,其中分寸,你自行拿捏。”
为了让飞鹰能够没有后顾之忧的出手,时弼继续补充道。
“你放心,仙主安排的事情,我昨夜已经派人去办。”
“若是乘坐那火车,怕是半月不到便能到达长安城。”
“定能加快这天下一统的进度。”
飞鹰微微颔首,握着腰间的佩剑,喃喃自语。
“老伙计,多年未出山,是该让世人见识你的威力。”
目光盯着飞鹰腰间古朴的佩剑,时弼笑道。
“我刚从西方回来,那小子身边有不少高手。”
“其中两个,与你颇有渊源。”
“想必,到时候,定能让你打的痛快。”
飞鹰没有回答,默默将手从佩剑上挪开。
自从五岁握剑开始,他便知晓,他便是这剑道魁首,世间第一人。
无论遇到任何对手,只要握剑。
两剑相击,高下立判,胜负已定。
这便是他十八岁下山游历,时常上演的戏码。
如今练剑多年,此次下山,想必也是如此。
看着飞鹰呆站在原地,一脸臭屁的模样,时弼一脸无语。
只要谈论起比剑,飞鹰总是这副模样。
对于飞鹰的实力,他是无比笃信。
此次,定要让那小子,见识下我方仙道门的厉害。
就在这时,一道古朴的钟声,回荡在群山之中。
宛如洪钟大吕,神圣庄严。
时弼从臆想中回过神,望着山腰处的宫殿,笑道。
“走吧,观礼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