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河畔。
李世民刚领到后勤粮草,便带着凤威军南下江都平叛。
圣新王朝战事过多,后期粮草需要排队等候。
等到他领到粮草的时候,陛下已经击退了波斯大军。
未能参与这样的大战,李世民心中遗憾不已。
也不知,以后还能有机会与波斯大军一战。
都怪那些江南士族在江都作乱,害他错过这样的大战。
此次南下,定要这些冥顽不灵的江南士族付出代价。
李世民看向一旁的窦建德,笑着打趣。
“窦副将,不知平定此次江都叛乱,你有何良策?”
听到这个称呼,窦建德瞥了李世民一眼,冷哼一声。
“窦某一到江都,叛乱可平。”
李世民撇了撇嘴,不愿再理会窦建德。
这一路,李世民总打趣窦建德。
一是检验窦建德是否真心投靠圣新王朝,二是实在无聊。
以圣新王朝的实力,境内无人能敌。
小小叛乱,随手可平。
也不知陛下为何派他来此,实在大才小用。
站在甲板上,李世民欣赏渭水周边的风景,
心中莫名烦躁,总觉得这渭水瞧着十分反感。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看了一会,正准备回船舱中休息。
就在这时,渭水岸前,奔来一队人马。
瞧着队伍后方的“唐”字大旗,李世民眉头微皱。
飞身跳下战舰,落在渭水岸边,静静等候。
那队人马靠近,马上下来一人,跪地行礼。
“二皇子,我等奉陛下之命,前来请您回长安,与陛下一聚。”
听到这称呼,李世民眉头皱得更深,出言呵斥。
“本将军可不是什么二皇子,本将军乃是圣新王朝的风威将军。”
那人一时语塞,不知李世民为何这般嫌弃这二皇子的称呼。
只得从怀中掏出陛下的亲笔信,递给李世民。
“这是陛下的写给二……风威将军的信,请您过目。”
李世民接过信件,拆开信封,扫过里面的内容。
信中字里行间透露着父亲的思子之意,和对兄弟相争的无奈。
想他前去长安,劝解一二。
李世民站在原地,思索良久,无奈一叹。
“起来吧,本将军随你去长安。”
“谢凤威将军体谅。”
李世民没有理会,沉着脸,转身走向战舰,招招手。
一位亲兵跳下战舰,来到李世民身前。
李世民一脸严肃,出声吩咐。
“本将军,有事前往长安一趟。”
“你带着大军先行,本将军办完事,立马返回。”
说着,李世民看了眼窦建德所在船舱,压低声音。
“提防窦建德,若有异动,可当场诛杀。”
那亲兵点头应是。
“将军放心,属下定会留意。”
李世民笑着点头,随后便骑马离去,前往长安。
一到长安,李世民并未卸甲,直奔皇宫。
皇宫之中,李渊早已在殿中等候。
见到李世民到来,李渊斌退宫人,单独会见李世民。
李渊双眼通红,从龙椅上起身,快步走向李世民,
来到李世民跟前,上下打量稚气全褪,龙章凤姿的二儿子,
眼中带着些许失落。
未能陪伴孩子成人,是作为一个父亲的遗憾。
幼年丧父的他,尤为看重父子之情。
不愿他经历的遗憾,在他的孩子身上重演。
可事与愿违,天意弄人。
李世民红着眼,跪地请安。
“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忧了。”
李渊连忙扶起李世民,哽咽出声。
“二凤,长大了,像极了你外祖父。”
“父亲,大哥和三弟呢?”
“二凤稍等,为父已命人前去请两人过来,一会便到。”
李渊爱怜地摸着李世民的脑袋,温声道。
“为父准备了家宴,晚上,我们一家人好好吃聚聚。”
李世民躬着身子,让李渊摸的更容易一些。
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拉下家常。
“二凤,你姐夫待你可好!”
“父亲,陛下待儿臣极好,孩儿建功立业全依仗陛下的信任。”
“就连四弟,此次也随军出征倭国,也能建立一番功业。”
“元霸他也……好,极好!不愧是我李渊的儿子。”
“父亲,不如您也投靠姐夫,这唐国您支撑不了多久。”
李渊闻言,叹息一声。
原先建立唐国,不过是为了心中多年的抱负。
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方知为君的艰难。
底下群臣各怀心思,都想着将糖果献给圣新王朝立功。
底下的儿子们,暗中相斗,已经到了兄弟反目的局面。
事事不如意,煎熬度日。
若能重来,这可笑的唐国,他定然不会建立。
可如今,骑虎难下,非他能左右。
若他此时放弃唐国,朝中群臣,底下儿子们,
皆要反叛他。
到那时候,陇西李家怕是难以善终。
若无完全准备,不能行此事。
况且,他心中还有未完成之事。
他想在位时,替手下的儿子们谋好出路。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他小时候,父亲还在时,父亲强撑病体,每日操劳,
只为让他能顺利继承李家的爵位。
父亲走后,母亲强忍不舍,为了他的前程,
将他送到姑母独孤皇后身边。
只为他能得见天颜,日后能有好前程。
这才有了他如今的地位。
而他的儿子,他也应当为他们前程考虑。
如今二凤、元霸有了锦绣前程,
只剩建成和元吉两人。
想到这两个儿子,李渊接连叹息。
“此事还不是时候,容为父考虑一二。”
见李渊这般模样,想到新城中流传的各种消息。
世家之人早已谋划唐国,陛下大陆惩罚了这些世家。
此次江都叛乱,也是因为此事。
以世家之人的阴谋诡计,他不敢想这些人到底以何计策灭掉唐国。
只得再出言相劝。
“父亲,如今这唐国,想要存活,难如登天,父亲不如尽早……”
还不等他说完,殿门被推开,一道熟悉的声音冷冷传来。
“二凤,你此言何意?”
李建成大步走进殿中,正视着李世民,面带怒容,质问道。
“不知你此次前来,是以唐国二皇子的身份,还是圣新王朝风威将军的身份。”
“若你此次的目的,是为了劝降,此地不欢迎你。”
刚见面,兄弟两人就这般剑拔弩张,完全背离了家宴的目的,
李渊板着脸,训斥道。
“建成!休得胡言,二凤是专门来看望为父。”
跟在李建成后面的李元吉,一脸笑意,附和道。
“是啊,大哥,二哥身为圣新王朝的大将,代表圣新王朝的颜面。”
“可不是你能随意呵斥的。”
李建成瞥了眼李元吉,握紧拳头,恶狠狠道。
“你给我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兄弟俩一言不合又吵起来,李渊顿觉心累,厉声呵斥。
“建成……”
为了避免兄弟几人再次争吵,也为了心中那天伦之乐的念想。
李渊无奈一叹,面带乞求。
“陪为父好好吃一顿饭吧。”
三兄弟几人面带愧疚,点点头,不再争吵。
李渊见状,像兄弟几人小时候那般,领着兄弟几人来到偏殿。
偏殿中央,早就备好了丰盛的饭菜。
李渊笑着看向傻站在原地的三兄弟,招呼道。
“都上桌吧,都是你们爱吃的饭菜。”
兄弟三人,还是像小时候那般,按照长幼次序,一次落座。
李渊坐在位置上,一脸笑意,看着这一幕,心中思绪万千。
这一生每日忙碌,所图甚多,临老所念,
也不过是一家团聚,兄弟和睦。
本着世家用餐规矩,食不言寝不语。
兄弟三人十分和谐地吃完这丰盛的晚宴。
用完餐后,李渊带着兄弟三人在御花园消食散步。
走到一处凉亭,凉亭中只有两个石凳。
李渊理所当然的坐上一个石凳,李建成快步向前,
坐在另一个石凳上。
李世民并未在意,站在李渊身后。
李元吉瞥了眼凉亭中的情况,并未走进凉亭之内。
站在凉亭外,李元吉心中落寞,眼中满是恨意和不甘。
自从灭郑、夏那一战后,回到长安,军权被夺,
手下亲信被全部远派,侯君集被困在府中,
就连他自己每日呆在国子监读书,被人寸步不离监视。
若不是今日父皇设宴,他恐怕走不出果子监一步。
而这些全是李建成的手笔,父皇默认。
就像这凉亭中的石凳,父皇打心里未曾想让他入座。
就算是多出一个位置,能入座的,也只会是边上的二哥。
他是如何都坐不上位置。
要坐上位置,须得另辟蹊径。
瞥了眼一旁的护栏,李元吉一脸微笑,从凉亭外跳到护栏上,
坐在护栏上,正对着李建成。
居高临下盯着李建成,挑衅地挑了挑眉。
李建成怒瞪着李元吉,冷冷一笑,眼中满是嫌弃与轻视。
气氛瞬间又变得诡异起来。
李渊并未察觉,还沉浸在一家和睦的氛围之中。
“建成啊,你身为大哥,可要多加照拂你的弟弟们。”
李建成笑着应和,目光看向李元吉,轻蔑一笑。
“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好好调教,照顾皇弟们。”
李渊满意点头,拉过身后的李世民,轻拍李世民的手背。
“二凤啊,以后为父不在,你多加帮衬你大哥。”
“我陇西李家的兴旺,需要你们兄弟二人齐心协力。”
听到李渊类似临终托孤的话语,李世民鼻子一酸,连忙应道。
“父亲放心,孩儿定当帮助大哥,兴旺我陇西李家。”
李渊笑着将李建成和李世民的手,放在一起。
“我陇西李家日后的荣辱,全靠你兄弟二人。”
李元吉坐在护栏上,清晰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觉得非常刺眼。
父皇从小到大,从未正眼看过他一眼。
明明他武艺不输二哥,读书习字不输大哥,
可就算他如何努力,父皇从未对他有半分期待。
就像此时,他身为李家嫡子,陇西李家的兴旺,本该有他的一份。
可他身在局中,却如一个局外人一般,无法参与。
他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日,定要让父亲正视自己。
他才是父亲最优秀的儿子!
李建成全程盯着李元吉的反应,见李元吉失落的模样,
心中莫名畅快。
他万万没想到,从小跟在他身后的跟屁虫,竟成长成一匹饿狼。
稍不注意,差点让李元吉夺走注定属于他的东西。
对付饿狼,先除去他的爪牙,再驯养起来。
假以时日,变成了一条温顺的忠犬。
想到此处,李建成脸上笑容愈盛。
看着盖在自己手背上李世民的手掌,李建成微微蹙眉,
抽出手,看向李世民,打趣道。
“二凤可是个大忙人,李家的事情,二凤怕是无暇兼顾。”
“你嫂子上月生产,诞下龙凤胎,也不见二凤有何表示?”
李世民连声赔罪,尴尬一笑。
“大哥莫怪,前些日子,二凤随陛下抵御波斯大军,未曾知晓。”
说着,李世民从怀中掏出一柄精致的玉石宝刀,递给李建成。
“此物是二凤屠灭高句丽时,陛下所赐的金刀。”
“我圣新王朝军中,只有四把,代表着无上军功。”
“今日二凤将此物赠给小侄子,待到小侄子长大,二凤带他从军,为圣新王朝开疆拓土。”
李建成笑着接过,正欣赏着手中金刀时,听到李世民后面的话,
瞬间不乐意,将金刀放在石桌上,冷哼一声。
“本太子的嫡长子,日后可是要继承我唐国大位。”
“哪里需要随你从军,就算他要从军,也是为我唐国开疆扩土。”
“此物太过贵重,我儿无福消受。”
听闻此言,李世民欲言又止,对上李渊略带乞求的眼神,
便没有多言,退回李渊身后,静静站立。
虽说决定百年之后,将唐国献给圣新王朝,
为李建成和李元吉谋一个好的前程。
但是此时,还不是说出此事的时机。
见气氛有些紧张,李渊出言劝慰。
“建成,二凤也是一番好意,你收下吧。”
李建成表面应和,但并未多看玉石宝刀一眼。
就在这时,李元吉突然跳下护栏,迅速拿起石桌上的玉石宝刀。
装作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看向李建成,笑着开口。
“既然大哥不要,这宝刀就送给我吧。”
说着,李元吉直接将宝刀握在手中,看向一旁的李世民。
“二哥,可以吗?”
还不等李世民回答,李建成重重拍着石桌,呵斥道。
“给我放下!”
“就算是我不要的东西,我不给你,你也不能抢。”
巨大的声响,吓得坐在对面的李渊一跳。
“元吉,你越来越没规矩了,还不将宝刀放下。”
“怎么能不经过你大哥同意,随意拿他的东西。”
“若你喜欢,父皇让人打造一柄更好的送给你。”
李元吉不理会身后的训斥,依旧看向李世民。
“二哥,这刀可以给我吗?”
李世民显然清楚,李元吉背后的含义,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他此次前来,是为了劝慰大哥、三弟和睦相处。
若此时出言,无论作何回答,都是支持两人兄弟相斗。
李元吉脸上笑容愈发真诚,继续追问。
“二哥,这刀真的不能给我吗?”
李世民无奈一叹,盯着李元吉,一字一顿道。
“三弟,该是你的,别人想抢也抢不走,不该是你的,你抢了也守不住。”
“哦!”
李元吉轻声回答,满脸笑意,自顾自将宝刀收入怀中。
见此一幕,李建成满脸阴沉,拳头握得嘎吱作响
,怒瞪着李元吉的背影,眼中满是杀意。
世家出身,每日处在争权夺利漩涡之中的李渊,已知晓兄弟两人,
已经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了。
看着眼前愈发陌生的李建成,李渊悲切出声,面带哀求。
“建成,我唐国,可不能出现隋朝那般的惨状。”
说着,转向身后的李建成、李世民二人,苦口婆心道。
“你们手上,万万不可沾染兄弟的血。”
“你们要答应为父,答应为父……”
说到最后,往常在朝中英明神武、指点江山的李渊,
此时已经和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泪流满面,哽咽不能言语。
兄弟几人心中不忍,点头应是。
“父亲放心,孩儿定不会做出那般大逆不道之事。”
李渊看着眼前的三个儿子,苦笑连连。
“你们外祖父家,如今只剩修德这一根独苗。”
“为父,实在不愿看到我陇西李家,落到这般境地。”
提到独孤家的惨剧,李建成、李元吉两人对视一眼,心虚的低下头。
当初灭郑之战,攻入洛阳之时,王世充屠戮独孤家,
他们有能力保护独孤家所剩的幼子。
可为了争夺军功,未能出手相助。
这才导致独孤家,洛阳城中血脉尽丧。
提到独孤修德,李世民心中一阵惋惜。
独孤表兄孤身前往倭国,追寻王世充,为家族报仇。
不知如今状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