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没有多想,
带着宇文化及父子和来护儿,
随着人流前往钟塔广场。
宇文化及瞧着穿着奇装异服的公安,压低声音。
“陛下,这新城到处都是逆贼,为了您的安危,还是出城去吧。”
隋炀帝瞥了宇文化及一眼,满脸不悦。
“等朕见到天赐将军再说,朕相信天赐将军的忠心。”
“是他将朕从东突厥二十万大军手中救出。”
“日后,朕不想再听到诋毁天赐将军的话。”
听闻此言,宇文化及一时语塞。
悔不该瞒着隋炀帝,颜直私设朝堂之事。
也不至于隋炀帝现在这般天真,
还将颜直当成忠臣良将,救命稻草。
现在若告诉他真相,以隋炀帝的脾气,
定会找颜直麻烦。
如今身在新城,此举无异于送死,
他可不想陪葬。
想着在新城城外的四万禁军,
如今全部落入靠山王的手中,
他眼中满是绝望。
无兵无权,人身安全还得不到保障,
实在太过凄惨。
悔不该跟着隋炀帝来新城,
以至于落此境地。
来护儿陪在隋炀帝身旁,这几日一语未发。
新城的变化太大,远超他的想象。
如今新城遍地都是世家之人,
甚至还有不少是大隋长安的官员。
他刚刚似乎还看到了高士廉,这样的高官,
居然也弃官来新城定居。
恐怕,长安城的世家巨富,大半已在新城。
大隋怕是难以撼动新城的地位了。
目前他能做的,是护着陛下开心过完所剩不多的日子,
也算是为陛下尽忠了。
隋炀帝来到钟塔广场,目光扫过人山人海的人群,
眉头微皱,满脸不快。
“这些贱民,也配和朕坐在一起!”
“若是禁军在此,朕定然将这些贱民通通赶走。”
说着,隋炀帝大步上前,走入一处高台。
那里是视野最开阔的位置,
也只有他才配坐在那个位置。
“给朕起来,这不是你能坐的位置。”
慕容世允每日让他儿子提前一个时辰占座,
为的就是能更好的观看新城的神话大片。
本着新城的文明,先来先得。
连续三个月,这个位置都是他的,
从未有人争抢。
今日竟有人敢抢他的位置,
还讲不讲文明。
正打算和这人讲讲新城的规矩,
还未开口,就被人提起丢到一旁,
耳边还传来叫嚣的话语。
“不长眼的东西,若是在长安城,朕定当诛你九族。”
好歹他曾经也是吐谷浑王,
听到这样的话,
瞬间来了脾气。
正想招呼几个儿子,教训这不长眼的。
当看到隋炀帝那张老脸时,愣了片刻,
这不是大隋高高在上的陛下吗?
自己曾经还连续几年前去朝拜过。
想到这屈辱的经历,见到隋炀帝这般模样,
他瞬间懂了!
这大隋陛下和他一样,也是城主的俘虏。
就像前些日子所住皇帝套房的邻居,西域诸王一般。
思及此,他指着隋炀帝哈哈大笑,一脸痛快。
“你也来了!”
“想不到城主竟有这般本事,连大隋陛下都能俘虏……”
听到这俘虏二字,宇文家父子、来护儿猛地一惊。
十分有默契地,将慕容世允踹飞出去。
隋炀帝自从停止服用神药之后,头晕耳鸣,听力不行,
并没有听清慕容世允的话。
见宇文化及、来护儿帮忙教育不长眼的贱民,
微笑点头,端坐在座位上,等着欣赏神话大片。
慕容世允被几个儿子从地上扶起,
满脸愤怒地瞪着隋炀帝,刚想冲上去嘲讽隋炀帝。
见到隋炀帝身旁两个护从,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一个急拐弯,转向另一旁,将维护秩序的新城公安喊来。
指着隋炀帝,一脸愤愤。
“警官,就是这老小子,不讲文明,还打人。”
那公安看了隋炀帝一行人一眼,想到魏大人的告诫,
“这要这几人不闹事,无需管他。”
公安心中了然。
拍着慕容世允的肩膀,笑着安慰。
“吐谷浑王,别理他就好,他上面有人,你多让让。”
听着新城公安的调侃,慕容世允只好作罢。
用新换的纸币,花了一百块钱,
坐在隋炀帝正前方的位置,安心看剧。
不多时,三国演义开播。
这身临其境的画面,无比真实,无人在说话。
等众人看到曹操抓到汉献帝,挟天子以令诸侯时,
纷纷拍手就好。
慕容世允回头看向隋炀帝,加大音量,故意又喊了几遍。
“好!做得好!”
说完,还不忘出言嘲讽。
“大隋陛下,若你是那汉献帝,敢当如何?”
隋炀帝本来就厌恶耳边这些贱民的叫好声,
再听到慕容世允这番话,瞪着慕容世允,
认出他是吐谷浑王,嗤笑一声。
“身为国主这般懦弱无能,甘为他人俘虏。”
“若朕是你,三尺白绫,了却此生,保全帝王尊严。”
嘲讽不成反被嘲,慕容世允气急,
站起身,转过头,继续输出。
“大隋陛下倒是有骨气,可你为何不如此做呢?”
话落,慕容世允见宇文化及和来护儿眼神不善,
十分识相地带着几个儿子遁走。
今夜三国演义两集已放完,留在此处已无意义。
他要回皇帝套房,欣赏新城女团新出的歌舞,
那才是正事。
见慕容世允离开,隋炀帝坐在位置上,
回味慕容世允刚才的话,瞬间满脸愤怒。
“他什么意思,他说朕是俘虏?朕怎么可能是俘虏?怎么能是俘虏!”
此话一出,宇文化及、来护儿一脸心虚,沉默不已。
见两人这般反应,隋炀帝直接站了起来,一脸愤怒。
“裴寂呢?买个橘子现在还没回来?”
“朕倒是想问问,这世上谁敢俘虏朕,谁人能俘虏朕!”
宇文化及不敢瞧隋炀帝的眼睛,弱弱出声。
“裴令监或许已经回酒店,正在皇帝套房等陛下……”
听闻此言,隋炀帝抬步就走,要找裴寂问清楚。
天赐将军是不是想当那曹操?
或是已经当了曹操!
回想这几日,新城的种种怪异之事,
心中生起了一个可怕的念想。
一念及此,心中满是悲愤。
他可是要成为千古一帝的帝王,
怎能被人俘虏!
怎可被人俘虏!
片刻之后。
隋炀帝一行人,回到酒店。
酒店前台妇人举着房卡木牌,正在不断吆喝。
“皇帝套房只有最后一间,刚退出的一间,最后一间……”
宇文化及瞧着木牌上的数字,愣了一瞬。
这不是裴寂给他们定的皇帝套房吗?
怎么会退了?
刚想出口询问,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话语。
“这间我要了,五千块是吧,给……”
慕容世允举着手中一沓土豪金纸币,挑衅着看着隋炀帝几人。
见前台妇人和慕容世允用纸币完成了交易,
隋炀帝眼眸中已是一片冰寒,大隋的威严不可撼动。
上前一步,夺过慕容世允手上的纸币,冷冷问道。
“这是何物?为何不用大隋货币交易?”
那前台妇人笑着回话,满脸自豪。
“这位贵客,这是城主发行的纸币,以后本店只能用纸币交易。”
听闻此言,隋炀帝低头查看手中货币,
当看到颜直身穿龙袍,头戴皇帝冕旒,
瞬间暴怒,撕扯着手中纸币,愤愤出声。
“逆贼……叛贼……该死……该死……”
可手中的纸币如何都撕不碎,像是有魔法一般,
又像是神灵护佑者不让他破坏这新城纸币。
见此场景,隋炀帝满脸困惑,眼中满是悲凉之意。
他才是天定的千古一帝!
为何会如此?
突然,脸上传来一阵剧痛,
耳边传来愤怒的声音。
“大家都是俘虏,凭什么让着你!”
慕容世允一巴掌抽在隋炀帝脸上,破口大骂。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将宇文家父子,来护儿全都吓蒙了。
他们刚见隋炀帝发怒,不敢上前。
可谁能想到,这天下还有人敢抽陛下的脸!
隋炀帝被这一巴掌彻底抽醒,
目光盯着手中的纸币,口中喃喃,
时哭时笑,宛如疯魔。
“朕是俘虏……朕竟然是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