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蒋振杰。”
“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平白无故就被你们抓过来了。”
“你以为我们警察吃饱没事干请你来做客啊,没掌握一定的证据,会让你坐审讯椅吗?”
蒋振杰不说话,也对,哪个嫌疑人会轻易的承认自己的罪行。
“讲个故事给你听吧?”既然不不吱声,那我就要开始我的戏了,老张喝了口红糖姜茶润润喉,“有个男人认识了一个女人,后来他们恋爱、结婚,还有了一个孩子,本来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但是好景不长,几年后的一天,因为某些原因,他突然发现这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
说到这,老张停下来看了看蒋振杰的反应,继续道:“这个男人很生气,他认为女人背叛了自己,决定要报复。女人曾经得过产后抑郁症,于是他在家里安装了许多隐蔽的监控,监视女人的一举一动,并且制造恐怖现象,目的就是为了刺激这个女人。他的报复很顺利,女人变得疑神疑鬼、精神奔溃,但是他并不满足,开始以女人没事找事为由殴打女人,女人身上的伤其实都是他造成的,而且他具有一定的生理学知识,殴打女人时都避开了要害,这,就是背叛他的代价。”
“呵,胡编乱造。”蒋振杰一脸不屑:“你有证据吗?”
老张讲的嘴巴都干了,清了清嗓子不搭理他,继续道:“后来女人被打怕了,有一次还报了警,他便以抑郁症自残为由干扰警方视线,并且在警方的要求下,带女人看了精神科医生,没想到女人的抑郁症真的复发了,有了精神科的报告,他开始变本加厉。后来,女人发现这一切都是男人的阴谋,便想离婚摆脱这个魔鬼,但是报警也没用,家暴属于家事,唯一的办法就是起诉离婚,于是她主动向妇联求助,事情越闹越大。女人铁了心要离婚的态度,让男人起了杀心。他布了个局,买了出差前一天中午的机票。当天早上,他将孩子送到楼下儿童乐园,并支付了五小时的费用,让他在那里等妈妈做好午饭来接。到达机场后又偷偷返回小区,避开监控回到家里,没想到作案的过程中,孩子提前自己跑回来了,并目睹了这一切。勒死女人后,他发现孩子逃跑了,顾不上那么多,赶忙收拾狼藉,伪装成自杀现场。这个男人具有一定的生理学知识,知道法医一定会查出是他杀而不是自杀,于是将房间的空调调至最低温延长女人的死亡时间,清理了现场的痕迹,最后搭乘改签的晚班飞机离开这个城市。”
老张看了眼喝干了的杯底,拿给门口的警员让他帮忙加点水。
“怎么样,我讲的故事还可以吧?有没有要修改的地方?”
蒋振杰沉默了。
“你不是要证据嘛,石警官,给他看视频。”
市医院
老太太无助的望着窗外,血色残阳里仿佛看见了丁安妮的身影。
“老太婆,吃苹果。”盘子里的苹果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还插上了牙签。
“没胃口。”
“唉,你别这样。”
“安妮走了,我们老两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是还有小宝嘛,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晚风微凉,门外偶尔传来护士急促的脚步声和陌生人的话音。
“外公!外婆!”稚嫩的童声灌入耳中,感觉击在了心上。
“哎呀!小宝!”
“我的乖孙子,外婆好想你。”
小宝扑进了二老的怀里:“我也好想你们。”
眼泪止不住的浸湿了脸庞,半晌,二老才注意到站门口的两位。
“宇文警官。”老太太沧桑的面容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
“奶奶好,介绍一下,这是我师父,刑侦队的队长陈南扬。”
陈队礼貌的上前握手。
“你好。”
“你们是专程带小宝来看我们的吗?太感谢了。”老先生赶忙起身倒水。
“其实这次,我们也是想来和二老交代一下丁安妮案子的进展。”
“不是自杀吗?”
“不是。”
“啊!什么意思?”
“蒋振杰已经被我们逮捕了。”
二老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不敢置信的对视。
“你的意思是,是振杰害死了安妮?”老先生怀疑自己的想法,害怕听错。
“是,警方已经把握了足够的证据,不出意外的话他会被起诉刑事法庭。”
“这个畜生!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这么做!”老太太情绪崩溃,拼命的捶打自己的胸口和大腿。
“外婆。”一对肉乎乎的小手试图想去阻止老人伤害自己。
老先生气愤的要夺门而出,被陈队紧紧环抱给拦住了:“我要杀了他!”
“冷静点!他已经被逮捕了,法律会制裁他的。”陈队吼道。
病房的动响惊动到走道的人,引来了一些围观者。
审讯室
“想不到吧,你安装来监视警方的针孔摄像头,最终成了指控你的罪证。”
“没想到这么隐蔽也能被你们发现。”
“为什么拆除了那么多个,唯独留下这个?”
“这样我就能在你们进入之前,有充分的时间关空调通风了。”蒋振杰已经卸下防备,不知为何,承认罪行的时候,整个人反而感觉舒畅了。
“你这有bug吧?就算小宝没有中途回家,他的存在也会让你所有计划全部泡汤。”审讯前,老张反复研究过所有的证据,发现其实杀人计划漏洞百出。
“如果我原本并不打算留活口呢?”恐怖的笑容逐渐张扬,最终笑出了声。
石磊也是为人父,听不下去,猛拍桌面破口大骂:“那是你儿子!”
“他不是我儿子!”同样激动的他,不甘、悲伤,所有的情绪已经被仇恨掩盖了。
“那也不是孩子的错!他是无辜的!在他心里,你就是他的爸爸!”气势汹汹不予反驳的咆哮,把老张都给压回了位子上,“你知不知道,小宝宁愿去流浪都不愿意供你出来!走的时候还关上了家门,哪怕在警察和心理医生面前,他都闭口不谈,他失去了妈妈,不想再失去爸爸!尽管他爸是个魔鬼!是个杀了他妈混蛋!”
蒋振杰的脸通红,血液充斥着毛细血管扩张,眼角的血丝和泪水浑浊不堪。
“原本...”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原本,我是想,反正上飞机离开这里了,就算事情败露,警察也找不到我,我可以潜逃到国外去。出差时盯了几天监控,已经准备好随时跑路了,但是一直没人上门,我就知道小宝没报警。后来(此时已声泪俱下)...后来我看到了网上的寻亲启示,我就明白了,小宝没有供我出来。”
“所以你回来了?”老张平和的语气像一双柔软的手安抚着。
“嗯。”漫下的鼻涕眼泪流淌在嘴里,咸咸的。
“后悔吗?”老张抽了两张纸巾,悬在他面前。
他擤了擤鼻涕,抬头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目沉默了。
时间过的很快,蒋振杰被羁押到了看守所,结案等待起诉。
进来这里的人,从褪去衣物的那一刻,尊严也被赤裸裸的褪去了。
他穿着黄色的马甲,戴着的脚镣发出清脆的摩擦音。
以前是受人尊敬的老师,现在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他很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床不舒适、饭菜也不可口,拉撒和睡觉还在一个屋里,时不时的会被羞辱、调戏,几次暴怒和其他囚犯动手后,被关押到了禁闭室。
“055!”管教的警棍在铁门上敲了敲。
蒋振杰不紧不慢的起身,站在了门的里侧。
“有人探视!”
他蹲下身配合管教戴上手铐,心想谁还会来看他这个人渣。
走进探监室,管教解开手铐,他扭头透过玻璃窗寻找来访的人。
“爸爸!”小宝在玻璃的另一头挥舞着小手,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蒋振杰知道他在喊自己,内疚感顿时涌上心头。
找了位子坐下,颤抖着手,拿起玻璃边的电话放在耳朵上。
宇文香在另一头也举起电话:“小宝说想见你。”然后将电话递给了小宝。
“爸爸!”
他憋了几秒才憋出一个字:“欸!”
“你在这里过的好吗?”
曾经差点被自己杀死的孩子,现在却来关心我。蒋振杰再也忍不住的埋头痛哭。
“爸爸你别哭。”小宝也跟着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听到电话那头小宝的哭腔,蒋振杰赶忙抬起头安慰道:“爸爸没事,小宝不哭哈,爸爸在这里很好,呜,不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爸爸,小宝没有错,错的是爸爸。”
“对不起...”小宝觉得是自己说出了实情,才会害爸爸被抓。
“别说了,爸爸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你是好孩子,记住不要学爸爸,以后千万不要犯错知道吗?”
“嗯,呜呜呜...”
父子俩嘘寒问暖了一阵后,小宝将电话交还给宇文香:“爸爸要跟你说话。”
“喂?”
“警官你好,我岳父岳母怎么样了?”
“他们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我们联系了社会福利署,会有社工跟进的,放心吧。”
“他们一定很恨我。”
“是。”宇文香看了眼小宝,觉得不合时宜,硬是把难听的话给咽了回去。
“小宝现在还和警官住一起吗?”他担心以后孩子没人照顾了。
“没有,他现在住在福利院,那里会有老师照顾他。”说着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脑瓜。
“小宝知道他的身世了吗?”
“不知道,以后再告诉他吧。”
“麻烦你们帮忙,找找他的亲生父亲,起码是他的亲骨肉,我想他应该会接受孩子的。”
“我试试吧。”
“谢谢警官,麻烦您了。”
次日,泰赞惹泰式餐厅
“来!感谢你们上次对我们破案提供的帮助,我先干为敬!”
宇文香说着就举起手中的芒果汁一饮而尽。
“豪迈!”陈皓配合着烘托气氛。
“神经!芒果汁还一饮而尽,你不如一醉方休~”柏乐又想搞事情了。
不过这次宇文香一点也不在意:“老板!来一打啤酒!”
“好嘞!”身着白色上衣、略微秃顶但气质儒雅的中年老板很快就把啤酒送了上来,“几位帅哥美女慢用哈,卡昆卡!”
宇文香霸气侧漏的撬开了瓶盖:“柏乐!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我敬你!”
一饮而尽,看傻了在座的几位男士。
“好了好了,不用客气。”柏乐怕她这样下去,饭没吃完就喝趴了,急忙劝住,“我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吃饭吃饭。”
她就跟没听见似的,又起开一瓶,“哧~”。
“大神!这瓶敬你,你的技术真的,牛逼!要不要考虑来局里工作?我可以帮你跟上头力荐。”
“客气了,你随意就好,不用瓶吹。”
卢子升试图用手去拦,但是被挡回去了,又一瓶见底。
还没咽干净呢,她伸手又抽了一瓶出来,整桌的男生都慌了,八只手几乎同时上前阻止,柏乐直接把酒连瓶抢走。
“你够了咯,喝你的芒果汁去!”然后又把桌上剩的几瓶都给放到了脚边的地下。
林瑞喆和陈皓也表示大可不必,说她要是喝多了谁来买单?
宇文香只好恭敬不如从命,用芒果汁敬了两位。
很快菜就上齐了,几人大快朵颐,宇文香作为唯一的女性,吃相也丝毫不顾忌形象,让人有种他们在路边吃大排档的感觉。
餐厅外是美丽的大海,几人吃饱喝足,很是惬意的来到海边吹海风。
柏乐背靠不锈钢护栏,感受着海风扑面的清凉,宇文香站在他身边,看着海面波澜,其他人识趣的走远了些。
“为什么不告诉我?”宇文香开口问道。
把他都给问蒙了:“什么东西不告诉你?”
“你的病情。”
“谁跟你说了什么吗?”柏乐有点紧张了,他不希望因此让宇文香耿耿于怀,更不想唯一能和她呆在一起的理由都失去。
“没有,我是警察查点东西很难吗?”她不想影响他们兄弟的感情,所以不说林瑞喆。
“我没事,身体好得很。”他直起身子,屈着手臂拍拍自己的二头肌。
“通灵对你伤害太大,以后还是不要了。”
“别啊,我,我是自愿的。”柏乐急的都快结巴了。
“下次复诊什么时候?”
“啊?月,月底吧,不是,我真的一点事儿没有,你不信我今天起就停药!”有种以死明志般的决心。
“胡闹!你不听话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我听!不要不理我啊!”
“那你下次复诊提前通知我,我陪你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