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悟见清羽突然晕倒,急忙上前接住她。虞玫见清羽此状,点了点头,道:“嗯,这才对嘛,不然我以为这丫头已经成仙了呢”。
刚才清羽催动妖狐武装,调动起了全身上下的灵力,之前本就已经到了极限,完全是靠身体的本能在支撑着。击败渊宓与夜曜天后,可以说从精神上和肉体上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刚才虞玫提醒,清羽去审视自己的身体状况时才触发了记忆,疲倦无力的感觉立马袭来,让她当即晕了过去。
“她没事,你给她抱回去休息就好了,这小丫头果然没让我失望,今日见到它,我也算不白来一趟。”虞玫边说边抚摸着那把还被紧握着的朱雀破邪剑。
渊悟将清羽抱起,清羽的头自然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表情自然,呼吸均匀,睡得很踏实。
“虞姨,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留在这里,还是返回狐族。”渊悟道。
虞玫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清羽,道:“我在这里多待几日吧,你们家的事太乱我不管,我就怕一些不怕死的,从哪里收到风声趁机攻打这里,我在这里也好帮你们应付一二”。
“多谢虞姨了”。
“诶对了,你父王已经宣布你是下一任的族长,那么从今以后,你的身份可比之前的二殿下要尊贵多了,凡事都要拿捏分寸,处理事情也要果决,切勿让别人牵着你鼻子走,你明白了”?
虞玫随便叮嘱了渊悟几句,毕竟渊悟现在肩上的担子很重,他又不曾替劫辽处理过事务,今后行事肯定有诸多不便。现如今蛇头山唯有狐族一支强族,劫辽的功力已经全部传给了渊悟,可渊悟还没有完全吸收这强劲的功力,理论上来说,虞玫现在是蛇头山的最强战力。
“嗯,侄儿明白了,我先让人带您去房间休息吧,今日的事真是劳烦您了”。
虞玫摆了摆手,道:“算了,我也不是很累,我先帮你们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吧。今日之后,铿铿洞周围要加强戒备,万一盲海蛟龙他们不仅仅只有宿魔刃这一个办法跨过困妖锁,那么这便是极大的灾祸,到时候不止是你们劫蟒族,我狐族也会受到威胁”。
“那便有劳虞姨了”。
渊悟派了一队人跟着虞玫去到铿铿洞周围巡视,首先要先确定的是依附劫蟒族的其他族有没有叛变的心思,想要进驻蛇头山的族群可不少,保不齐就有错了主意的。
清羽被抱回了房中,将她小心的放在床上,一同进屋的还有练红衣,渊悟就这么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练红衣见渊悟就这么傻站在那里,忙催促道:“二殿下,渊公子,请您出去,我要给清羽妹妹换衣服,难道你还想留下来看吗”?
渊悟这才反应过来,连道了几声“失礼”便出去了。
练红衣帮清羽换下身上的脏衣服,用湿毛巾帮她擦了擦了脸上和手上的灰尘,给她盖好了被子,她在一旁坐了下来,就这么守着清羽。清羽睡的极沉,但听她的气息,似乎很是安稳,刚才接连大战可算是把她累坏了。虞玫说的这妖狐武装会耗费使用者极大的灵力,但不知道清羽这次需要多久才能弥补这灵力的亏空,这一觉还不知道能睡多久。
这时传来几声敲门声,本来也有些迷糊的练红衣被这敲门声弄醒。她一边去开门一边嘴里小声嘀咕着道:“渊公子,清羽妹妹已经睡了,就不能等她醒了再过来吗”?
房门打开,练红衣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她看到门外的人后有些紧张,随后她对着那人恭敬的道:“帮主您来了”。
娄显贵直接走进屋内,练红衣提醒他要不要出去说,娄显贵瞄了一眼躺在那里的清羽,突然伸出左手手指向前一挥,一道屏障就这么设在了床边。
“行了,这样那小丫头就听不到咱们说什么了”。
练红衣赶紧将门关好,然后跪在了娄显贵面前,道:“不知帮主有何吩咐”。
“红衣啊,今日发生的事你怎么看”。
“回帮主,今日的事是劫蟒族内部反生内讧,是劫蟒王与王后之间产生了矛盾因而爆发的,无论怎么样,都与咱们无关”。
“嗯,是与咱们无关,但的确是个好机会啊”。
练红衣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好机会指的是什么,但她还是试探的问道:“帮主的意思是”?
“如今劫蟒王后与蛟龙族长可谓是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这正是我们行动的好机会,那东西拿给我吧”。
娄显贵所说的东西正在那破元璇功指套,练红衣将匣子取出来交给他。
“这件事还是我亲自动手吧,我看你与这帮人相处的还不错,你就留在身边卧底就好。冒险的事,还是我去做比较稳妥”。
练红衣一听自己不用涉险,内心一下子放松许多,道:“帮主放心,属下定会好好的待在他们身边,见机行事的”。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娄显贵手中的匣子,接着道:“帮主打算怎么做,劫蟒王后与蛟龙族长被分别关押在不同的地方,也有专人看守,想要接近,势必会引起混乱。而且那狐族族长也在此,万一被她发现,帮主的处境会很危险的”。
娄显贵眉头一皱,想了一下那虞玫展现出来的实力,道:“你说的没错,我倒忘了这里还有一个狐族族长了,看来的确不能轻举妄动。吸功要花费不少功夫,万一让她感知到就麻烦了,我若不能及时抽身,不只是此次行动失败,我的身份也会暴露的”。
“看来得另想个办法才是。”娄显贵陷入沉思当中,突然他眼睛睁大,像是已经想出了办法。
“红衣,你说劫蟒一族今日遭此重创,最受益的会是谁”。
“那自然是狐族了,劫蟒族与狐族一直平分蛇头山,千百年来一直维系着平衡,现在平衡被打破,狐族应该一族独大了”。
娄显贵摇了摇头,马上否定了练红衣的话,接下来他对妖族局势的分析让练红衣不得不佩服他。
“狐族能够与劫蟒族共占蛇头山,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两族实力强悍,而是两个实力强悍的族群达成了一致,互帮互补,若有一方遭遇危机,另一方便会来驰援。若是各立山头,蛇头山外面的那些族群早就联合起来把他们赶出去了。就是因为两族默认的遵守这平衡法则,所以才不会引来其他族群的攻击”。
练红衣听后点头道:“帮主英明,分析的让属下茅塞顿开”。
“现在平衡打破,那些一直看狐族和劫蟒族不顺眼的,或者是假意依附他们的那些族群,若是知道蛇头山内有变,你说他们会做出什么事”。
“难道,帮主是想引起妖族内乱,让外面的族群趁机攻进蛇头山。”练红衣道出了娄显贵的用心,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是啊,这多有意思,反正与咱们无关,只需要将风声放出去就好。这事倒是不急,你就安静的待在他们身边,这个小丫头这么一躺,估计还得养一段日子,那咱们也就在这里多待些时日即可。劫蟒王后与蛟龙组长的修为,我要定了”!
娄显贵对练红衣又交待了几句,拿着匣子便开了。门刚一关上,设在清羽床前的屏障瞬间消失,她上前看了一眼清羽的表情,睡的还是那么沉,看来这屏障的确隔绝了声音。她放下心来,坐在床边,倚在床栏上,想着刚才娄显贵说的话。
虽然这次用破元璇功指套吸功的任务不用她来完成了,可以后一样还会有别的任务给她。一天待在鹈鹕帮,便一天不会有真正的自由,早晚一天会为之付出性命。现在帮主就在身边,随时都会有任务传给她让她去做,若是不从,眨眼间便能取她性命。她实在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此刻的她内心无比的挣扎,难以消停,想着想着竟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
此刻,劫辽房中……
渊悟从清羽那边直接到了劫辽屋内,劫辽因为中了夜曜天的青火伤的不轻,他若是还有功力在便可以自行疗伤,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虚弱的样子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长者。渊悟帮劫辽稍作调息,因为劫蟒的灵力与青火灵力相克,所以想要根除渗入到体内的青火灵力,还得靠清羽。
“父王,现在只能先帮您治好其他的伤,青火的伤要等清羽醒过来才行,你暂且忍耐一下”。
劫辽的脸色比刚才在大厅中的还要难看,嘴唇之上毫无血色,眼圈乌黑。他叹了口气,拍着渊悟的手背,道:“儿啊,父王恐怕这次是真的不行了,刚才用尽所有,借助凝尘刀与夜曜天硬拼,已经伤了根本,这一身修为是再也修不回来了。”说完咳嗽了两声。
渊悟心疼的握住他的手,眼睛顿时湿润了起来,道:“父王不要这么说,您一定不会有事的。孩儿还想让您看到孩儿大婚,还想照顾您,之前是孩儿不孝,离开家千年,现在孩儿回来了,想弥补之前的遗憾,求父王保重身体”。
“呵呵,傻小子,也幸好你离开这里去到东边。蛇头山有什么好,冰冰冷冷的,家也没有家的样子,今天这件事其实责任不全在你母后,我也有一半的责任。若是当初我不沉迷于修炼,对你母后好一点,呵护一点,或许就不会发生今日这样的事。家里最丑陋不堪的一面让你们看到了,我们做父母的已经算是失责了”。
“父王,您还是躺下休息一会儿吧,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等您痊愈之后再说,母后那边,儿子也会去劝一劝。”渊悟满眼的心疼。
“你母后就算了吧,她拔除身上逆鳞与我恩断义绝,说明她与我已经不会再交心了,我与你母后的逆鳞是共同经历过生死后生出的,既然她毁去逆鳞,说明她已经放下前尘以往,这岂是用劝就能了事的。”劫辽淡淡的道。
“母后已经被关在一处隐蔽的场所,那里大哥会派人把守,外人是不会知道的。长老那边,儿子也会去说的,尽量给母后轻些量刑,希望母亲从此以后能够修身养性,安安稳稳的过完余下的日子。夜曜天也已经被关在父王闭关的地方,他的宿魔刃已经被我收走,修为尽废,想要从那里出来绝无可能”。
劫辽点了点头,道:“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说说你的事吧”。
“我?父王是说我和清羽”?
“是啊,你马上就要继任王位了,全族上下都以你为尊,你可能会觉得这一切来的过于突然,可谁又不是这么一步步的走过来的呢?不懂就学,不懂就问,一开始上手是苦难些,慢慢来嘛,将来你还得交给你儿子”。
说到这里,父子俩眼神相接,似乎有个问题都想到了一起。
“难办,这事难办啊。你与清羽感情深厚,但你是妖,她是人,你们两人生下的孩子是半妖,你忘了虞玫的事了吗”?
“可虞姨这么多年也都熬过来的,虽然那时候承受了妖族的鄙视,但现在已经雨过天晴,大家也都渐渐淡忘了呀。”渊悟道。
劫辽对渊悟很是无奈,用手指着他道:“你啊!你是可以承受外人的鄙视、谩骂、嘲笑、讥讽,那清羽呢?她爱慕于你,这不是她的错,却要无端的承受这些委屈,你这个做夫君的,有没有替她想一想。为父也是糊涂了,忘记了这一层,你既为王,那么王后必定要从劫蟒族内选,清羽可以嫁给你,但不能是正妻”。
谁料渊悟竟痛快的道:“那简单,王位让给大哥便是。我本来无心坐上这王位,大哥比我沉稳,比我能干,且协助父王处理劫蟒族内事务多年,大哥为王,定胜我数倍。清羽是儿子此生挚爱,儿子心里已装不下旁人,若是继承王位还要另娶他人,那这王位,儿子宁愿不坐”。
劫辽听完大笑起来,道:“哎呀,这便是你在东边学来的东西吧,身为劫蟒,本该冷血无情,没想到你的内心还多了一份柔情。你有这份情未必不是件好事,现在还没到你大婚的时候,这王位你先坐着,到时候你传给你大哥便是,不过这件事你得亲自跟你大哥商量”。
渊悟一听大喜,对着自己的父王再三感谢。
“对了,为父还有一件事要问你,随着清羽丫头一起来的那几个人里面有一个人看上去很是神秘,就是向你大哥求药的那个人。我盯了他一眼,竟看不破他。你要对他小心提防,一般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危险”。
“父王说是娄老板吧,他是东边一个酒楼的老板,不懂什么修真,就是个普通人,来蛇头山是为了采摘蛇头花做药材的,父王放心便是”。
“哦,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小心点为好。”劫辽再次提醒。
“父王休息吧,儿子告退了”。
渊悟的心里本就不想坐这个王位,自己离开蛇头山千年,都是大哥帮助父亲料理族中的事,王位继任人理应是大哥才对。他想着等这里的事都了结了,就将王位让给渊悯,他便可以带着清羽离开这里,寻一处僻静幽美之地,过他们自己想过的生活。
铿铿洞今日一闹改变了许多事,小到家事,大到蛇头山的局面,牵一发儿动全身。那些蠢蠢欲动的其他各族,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局面,现在的情形就如风暴前的海面一样,静的可怕。
蛇头山一处僻静之所……
“母后,您以后就在这里居住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儿子说,儿子会尽量满足您的”。
渊悯的话,渊宓似乎没有听进去,此刻她坐在屋中的石椅上,瞅着桌上的茶具发呆。渊悯见她不想说话,便也不好再说什么,想着让她冷静一下也好。他走出小院,在小院四周设下结界,将渊宓监禁起来,并吩咐侍卫好生看管,有什么事及时向他汇报。
随后,他沿着小路走出这里,在回铿铿洞的路上,正好碰上了娄显贵。
“娄老板,您怎么在这里啊,刚才家中发生那么大的事,您没有受伤吧”。
“没有没有,在下无碍,多谢大殿下关心。现在铿铿洞内正在收拾残局,里面乱糟糟的,我就想这自己在周围转一转,刚才我看到那个狐族族长从这里经过,想必是在巡逻吧,有她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呵呵,那是自然,虞玫族长可是狐族最强之人,谁敢招惹她。我还有事,娄老板自便。”渊悯说完便告辞离去。
娄显贵盯着刚才渊悯出来的地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