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翻到某一张照片的时候,小鸟们纷纷炸了,叽叽喳喳的点着头,用翅膀指着这张图。
众人对视一眼,均是一脸的欣喜。
可即便如此,横在他们面前,还有一个问题——
怎么利用禁海抵达兽世。
阮韶和想了一下,“如果我们能知道当初姐姐掉下去的位置就好了……”
虽然不一定是那个位置能够抵达兽世,但他们目前也没有禁海其他位置的线索。
而在此时,阮韶和收到不在场的小球的消息。
小球:在家等我。
她知道小球一向只有在重大消息的时候,才会发这样的消息。
“开开门!你们这帮小子!给我们开开门呐,有本事藏你姐的消息,没本事给我们开门?!”
大门处传来焦急的门铃声,伴随着老人的吼叫。
阮韶和与其他人面面相觑。
“你们谁跟他们说了?”
龙安廷立马否认,“不是我,我吃饱了没事干跟他们讲。”
其他人也纷纷摇头。
安七七起身去开门。
大门一打开,上次见面还憔悴虚弱的不行的老人组,此刻斗志昂扬的进了屋。
还带来了一个不大认识的人。
安七七正要关门,小球从底下钻了进来。
“你,你跟他们说的?”
小球摇头,“我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了。”
几个自认为被他们蒙骗的老人跟个大爷似的,大刀阔斧的坐在沙发上,怒视他们。
龙安廷吊儿郎当的倚靠在龙椅上,“你们从哪发现的?”
王老正要跟他们解释盛老的存在,就发现这老头在小院子里瞎转悠,转悠完又转悠这个客厅。
不时满意的点点头,“一看就是品味极高的人打理出来的地方。”
他孙女住的地方,就是水灵。
厉言濯认同的点头,咧着嘴,“好老头,有眼光,这上上下下每天都是我扫的。”
盛老:“……”
龙安廷摩擦着下巴,“这位老先生有些面生,是哪个方面的专家啊。”
李老笑呵呵,“高我好几届的学长,盛老头,中药学就比我好那么一点点,也是你们姐姐的太公。”
盛老却觉得这话听着有些怪怪的,李老先前可是万般不服他,这会怎么这么干脆的就说他比他厉害了?
难不成是看在他抑郁多年,刚刚出山的面子上?
其他人却是愣住了。
龙安廷不可思议道:“亲的?”
厉言濯道:“真的假的?”
阮韶和见到小球进来,忙上前问道:“可以跟我们说说是什么事了吗。”
小球点点头,从储藏器中翻出一大台机器,机器的屏幕上面还漂浮着密密麻麻的代码。
“我制造的设备还有些低端,不太能负担得起我的技术,我就让他们托人借了台更高科技的设备。”
“上次与姐……盛语视频的时候,我在旁边追踪了一下她的信号,十次有九次是追踪不到的,但有一次,我在设备上看到了微弱的亮光。”
“在她说是穿越回去,我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因为人是不可能回到过去的,就像盛语回到了千年以前,那千年以后人类依靠她销毁的病毒,就应该卷土重来,因为千年以后没有了盛语,所有的一切都应该会随着时间而重新翻新。”
阮韶和瞬间就明白了,喃喃道:“那些灭绝植物来自千年以前,而千年以前的兽世,到现在都没有它的文明留存,一个存活在星球上的文明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哪怕恐龙灭绝了彻底,也都有化石证明他们的存在。
“如果现在的世界没有他们存在的痕迹,只有一种可能——兽世经历了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将星球上的生物翻新重来,但这样的话,姐姐根本就不可能发现那些灭绝植物,小鸟也不可能带的回植物的种子。”
如果说不是一个星球,或者一个世界的,那就更不可能了,智脑虽然高科技,但并没有高科技到能在外太空使用。
小球点头,打开设备,注视了一会密密麻麻的代码,然后开始敲击键盘。
“所以,根本就没有穿越到过去这一概念,盛语只可能是抵达了一个我们未知的领域。”
而只要是在这个星球,智脑所能开启的地方,他们就一定能获取连接,从而定位到具体的地方。
—
“你去找阿母,带阿母离开这里!通道已经打开,我们来善后……”
盛语再度睁眼,看到的就是维克推着与现在相比,体型有些大的洛克。
“可是,哥哥……我害怕,我不敢……”
洛克的声音带着哭腔,它在空中飞得歪歪扭扭的,极其不稳定。
但维克此刻却是十分的狂躁,他一边拉着洛克,飞奔躲开那些不人不鬼怪物的攻击,一边冲洛克嘶吼。
“走!”
说着,他用力将洛克往天上一甩,侧身挡住袭击而来的蚩族。
“洛克!飞起来!——”
维克的嘶吼划破了整个长空。
洛克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恐惧,拼命挥动翅膀,它不知道往哪里飞。
只能一直往前往前……
而留下来的维克,只身一人面对蚩族。
那蚩族看上去的形态是蛇,可它又长得不像蛇,更像是放大版的蛆虫,没有蛇的鳞片,只有血肉在蠕动。
青面,一张开嘴,满嘴的尖牙,长舌。
“哟,还真是兄弟情深,就是不知道那只被你放飞的小鸟,能不能躲得过我族人的追捕。”
说着,它身后的族人就要越过维克,冲向空中飞舞的那只鹰。
维克以身铸起风墙,他满身狼狈,眼神却明亮的可怕。
“我说了,我会替他挡着。”
盛语眼眸微动,心下一紧,她知道维克的能力很强,但这么多能力正盛的蚩族,他一个人显然吃力的很。
“你想知道他的结局吗?”
世界意思移步到盛语的身边。
盛语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没有说话。
“你大哥会赶回来,但他依旧救不下维克,维克会死在去找弟弟的路上。”
画面随着世界意识的话在变动。
盛语看到了在天空中飞行的怪物,他们追随的方向,就是洛克离开的方向。
大哥海里恩是狮子,它哪怕再灵活,再能飞檐走壁,也永远慢他们一步。
维克快速追赶上去。
“维克!别冲动!”
海里恩担忧的望着冲上天空的维克。
他在先前的战斗早就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一下冲上去,怎么可能还能胜过那一帮鬼东西!
维克会死在去找他弟弟的路上。
那个对弟弟永远抱着最苛刻态度的人,为他弟弟铸起了最后的风墙,阻挡了最后一重危险,被敌人撕碎在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天空。
盛语同树枝间的海里恩一样,惊愕的望着天空中的那一幕。
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甚至没等海里恩跃到距离他们更近的树杈间。
纷纷扬扬降下的血水,恍惚间,盛语觉得也淋到了自己的身上。
画面跟踪在了海里恩的身上,他疯狂的跳跃于树杈之间,想拾起维克的碎片,却怎么都抓不到完整的。
狮子哀戚的怒吼声响彻了整片森林。
海里恩平生最厌恶战场。
他最爱游荡于森林中冒险,享受最自由快乐的生活。
以往的旅途,他从不曾在战争之地停留,可如今,战火蔓延到了他的家人。
他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兄弟死于敌人之手,加入了曾经最厌恶的战场。
世界意识道:“他也会死,他最喜欢的森林会被他自己的大火焚烧殆尽,他会在蚩族为他精心准备的幻境中,死于战场。”
紧接着,人生轨迹在加快速度翻阅着。
盛语看到盛以嫣带领着一众雌性逃跑,林恩与亚恒从天而降,带领剩余的雄性,阻挡着蚩族的进攻。
这个战场不会留下活人。
盛语与林恩面对面,少年永远温和的双眸逐渐失去了光彩,他被人在空中折去了双翼,以那样耻辱的样貌死去。
蚩族就像是兽世的瘟疫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大陆。
他们有极强大的异术,愈合能力也极强,像是打不死的一般。
“保护雌性和幼崽!保护雌性和幼崽!保护雌性和幼崽!”
雷顿和西泽带领着无数雄性与雌性为生存下去的希望,筑起一道难以攻破的城墙。
盛语在其中还看到了香草,她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抓着弓箭,奔跑于战火之中。
“我有能力保护我自己,我也有能力保护我的同类,我的异术不比任何的雄性差!战场之上,请别对我特殊对待。”
香草灰头土脸的与阻挡她的父兄争论,却又反应极快的拉动长弓射向空中。
可转眼之间,人生轨迹之中,就只剩下他们残缺的尸体,甚至有不少蚩族在津津有味的啃食着,他们的长舌卷着他们的内脏,吞咽进腹中,面上露出诡异的满足。
这盛大的食人场面,让盛语直接干呕了出来,呕得她嗓子发疼,眼泪直直的钻出眼眶,砸落在地。
她看到西泽千辛万苦的逃离战场,想去找盛以嫣她们,却被困于蓝斯的幻境之中。
重生之后的蓝斯不同于其他蚩族,他只有一团黑云,像是没有实体一般,隐隐能看出蛇的外形。
“懦夫也配自称为狼族第一勇士,你的族人在水深火热之中,你在干什么,逃跑吗?”
西泽不知道这是幻境,他以为是真实的,他看到因为他的逃离,父亲族人尽数死亡,藏匿雌性幼崽的所在地被发现,所有人死于他的逃避之中。
他的家人无一幸免。
“别听他的……”
即便知道对方听不到她的话,盛语还是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声音。
她看到蓝斯像是在玩一个什么有趣的游戏一样,一步步将西泽逼得崩溃嘶吼,最后以短刀自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盛语闭了闭眼睛,一滴泪顺着她的面庞而下。
“第几个了,这是死的第几个了。”
“要死完所有人吗。”
盛语强压着颤抖,缓缓说道。
世界意识沉默。
“这次,我们不争。”
“好,你是雌性,我是保护雌性的人。”
两只虎头虎脑的小少年蹲坐在地上,他们与所有的雌性一样,被藏匿在一个简陋的地下室,土地之上,不断传来不明物体滑动的声音。
所有人都惊恐的望着上面,屏住呼吸,生怕一呼一吸都能让那群怪物发现她们的存在。
但事实上,这样是早晚要被发现的,那帮怪物并不笨。
地下室的光线昏暗,两个小少年轻轻移动着脚步,他们打算从另外一侧,挖一个足够他们钻出的小通道,他们每爬出去一点,就驱动植物和土壤,将来路堵上。
在即将爬到地面的时候,大虎将自己做的布料头发顶在脑袋上,与小虎默数一二三,然后齐齐掀开头顶上的地皮。
他们挖的路线,距离阿母的地下室足够远了,只要将方圆百里的怪物通通吸引过来,就不会那么快发现藏在那的雌性和幼崽。
只要能拖延足够长的时间,等阿父他们赶过来……
“那边有动静!”
“有雌性!”
“快追!”
两个小少年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狡黠,这帮怪物几百年没见过雌性了吧。
他们奋力的奔跑,想将怪物在带离的远一些,想再坚持的久一些。
最好能坚持到幼崽和雌性得救的时候。
他们牵着彼此的手,手心尽是一片湿润。
在跑出森林之后,他们身前是悬崖,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怪物。
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的死亡,也能拖延时间呢。
大虎灵机一动,冲着悬崖喊道:“哥哥!在下面接住我们!”
小虎化作兽形,带着大虎纵身一跃,向着悬崖落去。
而在地下室的盛以嫣在听到上方逐渐离开的脚步声,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她心下一慌,四处寻找两个小少年的身影。
但地下室光线昏暗,加上场地狭小,人挤着人,她怕自己动作一大,惹得怪物发现不对劲,会祸害了所有人。
可在临近的地方,她都没有看到自己孩子的身影,在注意到不远处的地上散落着一片叶子似的东西时,盛以嫣眼眶濡湿,心痛到让她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了。
可她连哭声都得憋着,在自己孩子生死未知的时候,她只能用手将自己的嘴捂死,生怕露出一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