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语正在屋子里做果酱,她正那石块捣鼓碎果子,就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
脚边两只老虎打架的动作一停,就要冲出去跟那些人干架,让小蛇拦住了去路。
“弟弟不要冲动,等阿父他们回来,小孩子不能打架。”
盛以嫣起身,“你继续做去吧,我去解决。”
盛语迟疑了下,还是放下石块,跑房门那听墙角。
两只老虎紧随其后,好奇的看着盛语的动作,站在她身后学模学样。
盛以嫣原本以为顶多就一个雌性带着几个伴侣,一走出门,才发现基本整个部落的人都围堵在了家门口。
她看向最熟悉的巫医,“山羊,这是怎么回事。”
山羊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丽莲说他儿子得到了兽神的指示,画出了一副画,被霍迩抢走了,我来看看是不是有误会……”
“好啊巫医,你仗着跟盛以嫣关系好,就偏袒她是吧,这能有什么误会!就是霍迩趁我伴侣不在,跑到我家欺负我孤儿寡母,抢夺兽神赐下的恩惠!”
山羊还没说完,就被丽莲高声打断,尖利的嗓音听的人脑壳直发疼。
“丽莲,你冷静点,我没有偏袒任何人,以嫣也为部落做了不少的贡献,无缘无故她不可能让伴侣去抢你的东西。”
香草趁机道:“你肯定是故意想陷害以嫣来着,不就是当初你想让霍迩当你雄性没当成吗,怀恨在心那么多年,可不得抓这个事情闹大了。”
其他闻风而来看热闹的兽,也不由得议论纷纷。
“你、你……好啊,都偏袒她是吧,等首领回来,我要跟他好好说说,说说你们是怎么帮着外人对付我的!”
其他兽都慢慢噤了声,毕竟首领是丽莲的伴侣,要不然也不能让她在部落里作威作福那么多年。
盛语听到画,就猜到大概是什么意思了,那小破孩抢了别人的东西,还到处说是自己画的,然后她亲妈借着这事情上门来闹?
这可不能忍。
她抓起那幅画,就跑了出去,“哪副画?这副?”
盛以嫣见盛语出来,还有些惊讶,忙说道:“这里我能应付,不用你出面。”
“没事,我心情不是很好,找个人骂骂。”
众兽的视线瞬间落到了盛语手上举着的那幅画,见到画上的文字,不由得惊呼出声。
“还真是兽神的指示,是兽神降临的文字!”
“只是这指示是什么意思,那图案倒是好认,看着有些眼熟。”
盛以嫣赶紧小声跟盛语解释道:“在这个世界,咱们的汉字似乎成了兽神的指示。”
巫医颤抖着声音,问盛以嫣:“以嫣,你快瞧瞧,兽神降下了什么指示,这图案是什么意思啊。”
盛以嫣尴尬,因为部落曾留有所谓兽神的指示,她刚来的时候不懂,看到汉字还觉得稀奇,就念了出来。
结果惊的全部落的人差点没把她供起来。
但那指挥,他们似乎也把她当成了唯一能跟兽神沟通的使者。
但这个……这就是副画,能解释出个什么东西。
“额……其实这是盛语画的小画,文字是她模仿兽神指示写的,没什么特殊含义……”
“什么叫她画的!这分明是我崽子画的!盛以嫣,你不要仗着你能跟兽神沟通,就到处欺负人,你那么多年没回部落了,谁知道兽神还能不能跟你沟通,这画可是我家崽子跟兽神的一次连接,你休想占为己有!……”
“来来来,你家崽子哪个,让他现场再画画。”
盛语对上人群中那个叫嚣的最厉害的雌性,长得肤白圆润,但神情却是充满了嫉恨,一看就是与盛以嫣颇有渊源。
“兽、兽神的指示,哪里是你想画就能画出来的,自然是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创造出这样一副画!”
这雌性显然也知道她崽子做不出这样的作品,只能用高声掩盖自己的心虚。
而她身后,躲着一个雄性小兽人,他可能是见自己被质疑了,冲盛语吼道:
“就是我画的!你一个雌性懂什么!”
盛语怼道:“你一个脑子发育还没豆大的小屁孩你懂什么,这画画的明明就是我家两只小老虎和小蛇,小蛇拿着画跟他好朋友分享,被一个强盗抢走还打了一顿,那欠抽的小孩是不是就是你。”
“是我怎么了!他是蛇兽,是流浪兽的后代我为什么不能打,我不光打,我还把他狠狠的踩在脚下,总有一天,我要拿我阿父的弓箭,射他的七寸,把他杀死!”
盛以嫣愣了下,随后怒火攻上心头,“你说什么……”
丽莲却是哈哈大笑:“说得好,流浪兽的种,也配活着,蛇族,那就更是孽种。”
盛语把纸丢给盛以嫣,这种人就是不能讲道理。
刚好她来这边吃了好几顿的肉肉肉……火气挺大的。
盛语上前推开丽莲,那人看着人高马大的,却是轻轻一推就倒。
她身边的雄性各个大惊失色,慌张的簇拥着她。
丽莲还以为她要对自己动手,却不想盛语的目标是她身后的那个小兽人。
她抓着那小兽人的手臂,对着他脸就是一巴掌。
扇耳光她可太熟了,以前没少扇贱狗的。
“小孩子说烂话,是要被人扯烂嘴皮子的哦,但我心地善良,我扇你几个大耳刮子,给你长长记性。”
“啊啊啊——阿母救我,阿母救我!你放开我放开我,呜呜呜等我阿父回来了,我要让你好看——”
“我够好看了,用得着让你来,死熊孩子,我先送你去看你大爷。”
众兽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不少被小兽人欺负的小孩看到这一幕,纷纷笑出了声。
盛以嫣惊呆了,还是在巫医的提醒下才回过神。
“以嫣,快、快劝劝。”
“啊,哦哦。”
盛以嫣憋笑着上前劝说,却只是说了些风凉话。
丽莲先是被震慑住了,几分钟后才回过神,大吼着拍打身边的雄性。
“你们这帮蠢货!去把多米救下来!”
她身边的雄性这才动身。
盛语抓着那熊孩子,“要对雌性动手吗你们!”
她看过很多本兽世文,这个世界雌性少得可怜,一般情况下,不管哪个部落,都是不允许雄性对雌性动手的。
果不其然,那些雄性瞬间都不知所措的待在了原地,互相看看对方,犹豫要不要上前。
盛语捏着那小孩的脸,“知道错了吗。”
多米简直要哭晕过去了,偏偏身上疼的厉害,晕不过去。
他仗着阿父是首领,在部落兴风作浪那么多年,曾几何时遭到过这样的毒打。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姐姐别打了呜呜呜……”
“错哪了,应该向谁道歉?”
“我不该打森乐,不该骂他,我跟森乐道歉,对不起森乐呜呜呜,姐姐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还挺上道。
森乐从房间探出一个小蛇头,吐着射信子,看向盛语的眼睛亮的吓人。
“来,跟大伙说说,那画谁画的,是不是你画的。”
多米惊恐的摇头否认,“不是,不是我,是我从森乐手里抢来的,是我骗了阿母呜呜哇……”
盛语将小孩扔给了那群雄性。
“耳朵长着不是摆设的人,应该都清楚了吧,画,不是他画的,也就没什么兽神的指示。”
丽莲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她继续胡搅蛮缠:“是你逼迫多米说得这些话,你这样打他,他能不说吗!不是他画的是谁画的,你这个狠心的雌性,你应该下水牢!”
“当然是我画的,这东西,我随便画画,简简单单~”
盛语拿过纸笔,在纸上随便挥舞几笔,就画出了个像模像样的老虎。
众兽一阵哗然,指着画嘟嘟囔囔。
“如果你坚信你小崽子是作画者,那建议把他关起来,等他天时地利人和到了,让他画出来再放他出来。”
多米一听,狂摇头:“不要不要,不要把我关起来,不是我画的真不是我画的!阿母我们快走啊!”
他现在多看一眼盛语,都害怕的躲到丽莲的身后,生怕这人又冲上来把他拽出去打。
呜呜呜,怎么有人对幼崽这么粗暴啊,他好丢脸,好想哭啊。
丽莲一家自觉丢人,只能拖着小孩愤恨离场。
主人公都走了,热闹自然也没了,一些兽人便也陆续离开了。
留下了一些看过画作的兽人。
“那个……以嫣啊,这是你崽子吗。”
众兽隐隐知道盛以嫣曾有个雌性幼崽,但当年洪水爆发的突然,来不及赶回到幼崽身边。
等洪水散去,一家人只找到昏迷的老二。
之后便只听到他们告别部落,去寻找女儿的消息,若干年后再回来,他们本来以为崽子还是没找到。
但现在看来,好像找到了?
“她叫盛语。”
盛以嫣含糊的介绍盛语,没有否认。
“好啊,找回来就好,都这么大了,也该有雄性了吧,长得真漂亮,你看我家小子怎么样。”
“……小语还小呢,暂时不找。”
众兽一阵遗憾,但随后又自来熟的转移了话题。
“那副画儿真是小语画的?有后续没,我觉着怪好看的,我家崽子就喜欢看。”
盛语正被巫医拉着说话,她也是才知道这人是把她救回部落的那个人。
“我那天醒来没见着人,在院子被西泽扛回家了,就在这住下了。”
“没事没事,不怪你,那小子向来冲动。”
巫医随后又问道:“你那个画能再给伯伯看看不。”
盛语将画递过去。
巫医津津有味的反复看了几,“你是以嫣的老乡?”
巫医与盛以嫣也算是这儿的至交好友了,甚至于他很多药理知识,还是从盛以嫣那学来的。
他虽然惊讶于盛语和盛以嫣长相的相似,但盛以嫣没有对外公布找到遗失的幼崽,那这应该就不是她的孩子。
“嗯。”
“那你们那家乡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每个人都能看得懂兽神的指示。”
巫医早个好些年就对盛以嫣所说的家乡好奇了,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有没有机会见着。
“确实神奇。”
巫医又道:“你这副画,能不能借我拓印一些,我觉得这画的内容实在有趣——你什么时候画后续?到时候伯伯能先看吗。”
“行啊。”
盛语还有些好奇这个世界怎么拓印。
巫医心满意足的收起了画。
临走前还百般叮嘱,“画好后续,第一份给伯伯看看嗷。”
—
裴寂弦就窝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目睹了这场闹剧,他的爪子在草地上磨了磨,磨出了很深的一道沟。
想了想,转身离开。
跑到他们必经之路上,看准地形,哼哧哼哧的开始挖陷阱。
往上面铺满杂草,这陷阱算是完成了。
裴寂弦左看右看,没有发现什么漏洞,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爬到旁边的树上前。
前方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那尖利的女声显得格外突出。
裴寂弦一双狼眸隐藏在绿叶之中,狼爪抓着一根藤蔓。
瞅准时机,使劲一拉,藤蔓被扯断。
同一时间,陆地上传来女人的惨叫声。
只见丽莲被地上的藤蔓拌了一下,还被惯性抽了脚丫子,疼的她叫出声,还没等她看看脚上的情况,又一脚踩进了陷阱里。
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啊啊——谁!是谁在这挖了个洞!你们这帮蠢货,赶紧拉我上去啊!”
爽了。
几人离开,裴寂弦滑下树,乐颠颠的往盛语家的方向走去。
扑在灌木丛继续悄摸的看。
也不知道盛语什么时候能把他接回家,实在不行,他也跑山上挖个洞,添置些家具,也不是不能住人……
裴寂弦正入神的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条叼着猎物的巨蟒,正悄然靠近。
狼耳一动,等他回过神发现不对劲,刚回头就对上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蛇头,朝他袭击而来。
裴寂弦迅速往边上翻滚,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却又被紧随其后的蛇尾狠狠一抽,摔进了门口的小溪流,溅起了一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