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厉言濯非常自觉的开始收拾餐桌上的餐具,刷盘子刷碗。
盛语道:“刷完碗,记得把客厅卫生打扫一下。”
厉言濯不耐烦的大吼道:“知道了!”
等他哼哧哼哧的干完了所有的事情,就跑到盛语面前,问道:“快说你那要求。”
盛语叫来安七七,把不明所以的安七七拉到厉言濯面前,说道:“每天盯着七七的脸看上半小时,记住啊,每天,半小时!”
闻言,安七七和厉言濯皆面红耳赤起来,眼神恍惚乱飘,怎么都不肯定下来看着对方。
盛语道:“七七你不用看他,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厉言濯,你可是答应了我的,大丈夫一言既出……”
厉言濯额前青筋暴起,闭眼、咬牙、心一横,道:“我他妈知道!”
盛语放心了,起身离开,给这两个害羞的小孩留个单独的小空间。
世界意识出声道:“这样就没问题了吗?”
盛语道:“不知道,先这样看看吧,眼睛再瘸的人,这样每天看半小时,也能把人的脸记下来了吧,七七未来又没毁容又没整容的,这还能把人认错,厉言濯那眼睛干脆捐了算了。”
十四五岁和成年后,哪怕有变化,那也不大,顶多青涩和成熟的区别,厉言濯眼睛也不是瞎的,未来把另一个人当成安七七,那纯纯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大bug。
世界意识嘴硬为自己狡辩道:“不是bug,厉言濯是脸盲。”
盛语:“……”
盛语回想这几日的相处,厉言濯的表现,每次进屋都跟看不见人似的,你说那叫脸盲?眼瞎了还差不多。
盛语看家里最小的两小孩蹲门口,头挨着头,不知道在偷偷摸摸搞什么,她悄无声息的上去。
凌小小:“哥哥,小小写得对吗?”
原来是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
小球:“嗯。”
凌小小:“小小是不是很厉害啊,看一遍就会啦。”
小球:“一般。”
盛语再靠近些,小球就猝不及防的转头了,几日的相处,她也不再惊讶于这小孩过于敏锐的警惕性。
开口道:“你们在写字啊,这我会啊,我教你们。”
小球一言不发的站起身,走到另一边,离盛语远远的位置上,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她的不满。
盛语压根不管他,她向凌小小讨来木棍,在地上写了兔子两个字,然后念了一遍。
凌小小也跟着念了一遍,疑惑的问道:“大姐姐,什么是兔子。”
她不记事的时候就被世界意识带回来了,还不允许她出院子,她见过的,只有这个屋子范围的人、事、物,所有的认知基本都来自身边的哥哥姐姐,没见过兔子,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
盛语道:“动物,跟狗狗一样的动物。”
“为什么教小小念这个呀。”
“因为你长得很像小兔子。”
特别有标志性的小兔牙。
盛语来到这,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都说大部分人的长相,都能对应到一种动物,她见她第一眼,就觉得这像个小兔子,哭起来眼睛红红的更像。
为了更具体化兔子的形象,盛语在地上用树枝画了个卡通兔子,她上辈子对漫画有些兴趣,VIP病房曾经历过一次装备升级,备上了电脑电视机等各种电子产品。
盛语便在电脑上,到各种网站上搜索着绘画教程,自学了一手。
哪怕是用树枝画在地面上,轮廓线条却依旧看得清晰,等到她停笔,一只开心咧嘴笑的卡通小兔子,就栩栩如生的出现在了地面上。
凌小小的眼睛刷得就亮了,直勾勾的看着地面上那只小兔子,不由自主的伸出了小手要去摸,却发现一模,线条就模糊了,吓得她又缩回了手。
盛语给她讲小白兔长得什么样子,吃的什么东西,还搭配了一些有趣的小故事,凌小小听得格外认真。
小球也忍不住过来听。
—
等到了中饭,盛语摘了院子里其他野菜,做的与早餐没什么区别,毕竟目前她发现的食材就不多,调料什么的也不全。
她突然想去市中心看看,她们目前住的这个地方,距离城市中心非常远,偏得不能再偏,想要坐个公交车都得走好几公里。
城市边缘。
做什么都不方便。
盛语切着菜,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讨论声。
抬眼望去,两只鸟落到了窗台。
“好像就是他们家,我今天早上在树上唱歌,闻到得一股特别好闻的味道,比虫子还香。”
“可她不是人吗?人吃的不是营养液吗?那玩意儿狗都不吃。”
“不是营养液吧,你看她做的,营养液好像不是这样做的吧。”
“她是不是在看我们,快跑!穷人饿极了是吃咱们的,这人一看就是穷鬼!”
盛语举着菜刀,呛声道:“说谁穷鬼呢!再隔这哔哔把你们变成死鸟。”
两只小鸟飞在半空中,震惊的尖叫道:“这人居然听得懂咱们说话,她也是鸟吗?”
“不是啊,咱们鸟类有谁长她那样!”
“她是不是修炼成精了,不是说建国后不允许动物成精吗?!”
“她肯定是偷偷摸摸成的,那她现在算什么物种,鸟人吗?”
盛语真觉得哔了狗了,这金手指就是听周边动物毫无顾忌的当着她的面,吐槽她的是吧!
小鸟们见她立起菜刀的样子,纷纷惊慌失措的要扇动翅膀飞走,却没想到两只鸟同步要飞往相反方向,步调一致的碰了个头,撞了个头晕眼花。
“啪”的掉落在了盛语的菜板上。
它们互相拥抱住对方,哆嗦着看着盛语越来越近的大脸,那张亲和力十足的面庞隐隐带着煞气,举起菜刀,看着自投罗网的两只鸟。
重重的将菜刀立在它们身边,吓得两只小鸟又是一阵尖叫,大哭着求饶。
盛语没打算把它们怎么样,就是吓吓它们,以报复它们在她面前议论她的那些言辞。
如果是在没开启金手指之前,她看到这两只自投罗网的小鸟,会满眼绿光的说“加餐”。
但开启之后,一切都回不去了,动物的话传到她耳朵,自动翻译成了人语,表现还极具人性,稍微有点人性的人都下不去嘴。
真不知道这个金手指拿来是造福她的,还是霍霍她的,虽然她不是全然的荤食主义者吧,但人怎么可能一直吃素啊,她又不是和尚。
盛语悲伤的想到,以后杀生这事还是让别人来吧,让她见到已经完全死透了的就好。
盛语把它们拨到一边,继续切菜,“赶紧走,看到你们就烦。”
只能看不能吃,多看一眼都是伤。
两只鸟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躲过了杀生之祸,等到再次飞起来,它们已经有些不太害怕盛语了,单纯的把她当成了一个色厉内荏的善良人。
全然忘了刚刚被谁吓得半死不活的。
依旧叽叽喳喳的在她耳旁说道:“你在做什么呀,我昨天闻到好香啊,我今天就把我的好朋友带来啦。”
盛语没回话,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
“你是在做吃的吗?赶紧你把植物放进那个黑黑的洞里之后,植物就变得好香啊。”
“那个白白黄黄的是什么,能分我们尝尝吗?”
盛语邪恶的想道:这是你们同类的孩子。
但她没那种变态的,看别人吃同类的癖好,简单的解释道:“你们小鸟不能吃的东西。”
她看这两只鸟实在馋的厉害,就用筷子挑起了一些野菜,递到半空中,两只小鸟煽动翅膀,小口小口的啄食着。
“好好吃啊!我以前也吃过植物,但感觉没用虫子好吃,为什么你的植物比虫子好吃。”
“这是什么植物啊,你们家门口的吗,我们能吃点吗?”
盛语阻止道:“不行,那些是我们吃的。”
随后她又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一个主意诞生,“不过你们可以去山里,田里看看,这种植物有很多,但是生的没有这么好吃,你们找到了,可以回来告诉我,我去摘,帮你们煮熟,分给你们吃。”
小鸟们齐声道:“哇,你太好啦,谢谢你哦。”
被发好人卡的盛语一扫前头不能吃肉的忧郁,无耻的认下了这个称呼,笑眯眯道:“不用谢。”
“对不起,我们一开始不应该说你是穷鬼。”
“我们也是从城里听来的,说你们人只有穷鬼才吃植物和动物。”
“城里人才蠢呢,放着这么好吃的植物不吃,去吃狗都不吃的营养液。”
“你这比城里餐厅卖得食物都好吃,要是拿去城里卖,那绝对能赚好多钱,这样你就不是穷鬼啦。”
盛语耳朵竖了起来,没想到这不注重美食的世界,居然还有餐厅。
她好奇的问道:“餐厅里面卖什么?营养液吗?”
“对呀,各种样式的营养液,我们还去偷吃过,可难吃了,味道都一样,价格还贵。”
盛语继续问道:“那他们这种吃的一般卖多少钱啊。”
“最便宜的十块,最贵的……好像是几十块吧。”
“你傻呀,咱们前几天偷吃的那个不就一百多吗?”
“好像是哦,可是那个味道跟十块的没什么区别啊,就是包装精致了点。”
盛语心下有了思量。
转身去拿来了两个小碟子,给它们装了些野菜,放窗台让它们自己吃。
世界意识小小的不满道:“你给它们吃,怎么没想到分我尝尝。”
盛语道:“你没说啊,你要怎么吃。”
“你放供台,把那供着的营养液扔出去。”
世界意识这几天早就被这些人的反应搞得好奇的不行,跑出来闻了闻味道,勾的她这些天什么都思考不了,只想着怎么跟盛语开口,说她也想吃。
但又怕盛语跟她要东西交换,她收藏的金手指也就那些,再薅薅可就不剩什么了,因此憋了好几天,硬是不说一句。
这下看到她分给两只鸟吃,瞬间破防了。
情急之下,便开了口。
盛语做好了午餐,在水槽洗手的时候,心里有些遗憾的想道:好想吃米饭啊。
果然有些东西就是得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上辈子米饭不缺,还一天天想着吃别的,这辈子米饭影子都找不着,做梦都想吃。
盛语招呼厉言濯去端菜,自己端了一盘荷包蛋加野菜组合,放到世界意识化身的老妇人的遗像前,把营养液撤了下来。
问道:“这营养液谁要。”
客厅的人齐刷刷看过去,然后又转头当看不见。
尝过美味的之后,这营养液怎么也吃不下去,味道淡的就跟水一样,偏偏喝完饱腹感极强,根本就再也吃不下别的。
他们还要留着肚子吃好吃的呢。
用餐的时候,盛语想起来一件事,对着厉言濯道:“吃完饭你去把院子修个围栏出来,就阿婆家的那种,修完跟我一起去阿婆家抓些鸡来。”
厉言濯不爽:“就使唤我一个人干活了是吧。”
盛语道:“家里就你一个真男人,你不干活谁干活。”
三个字缓和了些许厉言濯不满的情绪。
盛语又对阮韶和道:“二妹,你到时候把那片的野菜都摘一下,你应该都认全了吧。”
阮韶和却是依旧在发呆,盛语奇怪的看着她,又叫了她几声。
阮韶和才猛地一惊,如梦初醒,对上盛语的眼睛,又莫名的低了头,有些不敢与盛语对视,含糊的应答了一声。
盛语蹙眉看着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卧槽!谁把奶奶这供着的菜吃了!谁!谁他妈这么没良心啊!”
厉言濯的大吼大叫打断了盛语的思绪。
众人都抬眼望去,只见供台前放着的那盘晚餐,此刻只剩下一个盘子了。
盛语在心里敲了敲世界意识,只听得一道咀嚼声,和含糊的应答。
得,不用问了,肯定是她自己吃了。
厉言濯见所有人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暴怒道:“我没吃!我他妈没吃!我是这么没良心的人吗!”
众人步调一致的点着头。
让厉言濯再次陷入了暴躁癫狂预备状态,他是有偷吃的想法,但这不是还没实施吗!
可恶!居然有人动作比他还快!
用完饭后,厉言濯骂骂咧咧的窝厨房刷盘子,一边刷一边骂那个下手早的人。
盛语去找了阮韶和,想问清楚她到底怎么了,毕竟他们现在跟她的任务有关,可不能出现半点差池。
她一开始旁敲侧击的问时,阮韶和嘴巴严,半点没透露出什么。
盛语直白的发问了,阮韶和也只是含糊的搪塞着,似乎打算把事情闷在心里闷到底,不打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