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高洁倒是没想到,竟然还有此等收获?若是明年能中进士,那也算他的政绩!而案首可不是一般的学子,那必然是非常有两把刷子的人呀!
他也是同进士出身,知晓连中三元的人向来都是出自这些人当中,能得中案首,便相当于已经赢了科举的一半了!
“哦?还有这等能人!哎呀,咱们十里沟真是能人辈出呀!陈里正你做的很好!”
听到这天籁之音,陈升只觉得一股热气自脚底升腾而至颅顶,若不是此刻人多,他都要喜极而泣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里正,向来是本本分分不出头的背景板,没想到他也有这一日!能得到县太爷的夸赞,简直是祖坟里冒了青烟了!
这都是亏了大娃娘!
听到院子里一阵骚动,大娃和小二对视一眼,还以为是作坊那边出了什么事儿,便赶紧打开门看看。
一看,竟然是里正阿爷和几个官差,那官差拥簇着的自然是个大官儿。
小二心思机敏,赶紧打开门,也学着大人的样子,跪拜叩首,“见过大人,您是要找我阿娘吗?”
看到这么小的人儿,慢吞吞地生疏行礼,连齐主薄这种不苟言笑的人,都觉得甚是可爱。
贾高洁也觉得有趣,“你阿娘在家吗?”
“在家,大人请进来吧!”
大娃已经听到了小二的声音,这会儿已经飞奔到后院去找人了。
正同廖红英在看酒曲的覃三娘,听说县令来了,赶紧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又平抚了一下衣角,快步走到院子里迎接县令大人。
见到县令,也是依然要跪着行礼的,这万恶的跪安制度,真是无爱了。
贾县令正同小二说话,知道这孩子竟然还在私塾里读书,见他年纪同自家孩子差不多大,便简单的考教了一番,竟发现这娃儿的知识水平那可是远超同龄孩子的。
心想,村里难道都这样卷了?
又听那老里正说,村里的村学夫子正是那位新来的案首。这下,他倒是有些释然了,怪不得呢!原来是案首的学生呀!
小二也很是无语,不是说县令大人都是科举的进士吗?为啥会问些这么简单的问题?像什么劝学篇和爱历篇之类的,他早就已经学腻了。
小二的资质颇高,被何英远分到了甲班,这个班都是学习能力比较强的,会开始涉猎一部分四书五经的相关内容。
见覃三娘竟然也不似一般的村妇,举止从容有度,面容又十分秀美,怪不得能养出如此优秀的儿子,这家人是不一般的。
“覃氏,听说你发明了育秧之法,本官今日来,就是为了考教一二。你来说说,这育秧之法是如何操作,又有何好处?若是你说的属实,本官定然会如实禀报上官,到时候也会有嘉奖到你个人。而且,在咱们全县域范围内都会推广,如此,你便是有了大功德。”
县令就是县令,不愧是科举出身的,瞧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简单明了。会给当事人赏赐,还会积功德,这简直是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建设两手抓呀!
诚然,覃三娘现今也不缺钱,但谁也不会嫌钱多呀!若是能多点儿实质性的奖励,比如金银,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另外,能让老百姓多点儿收成,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儿,自然,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从水稻如何育秧,育秧到何种程度再进行移栽,移栽的过程中需要注意什么,何时灌溉、何时施肥,包括如何进行稻田养鱼,养鱼的数量大概有多少,覃三娘把自己能想到的,全数都说了一遍。
齐主薄是认识她的,两人对视一眼略一颔首,她所说的,齐主薄也全部记下来了。
边听边记边止不住的惊讶,听着覃娘子说育秧之法,似乎都是一种很成熟的技术了,根本不像是头一次用呀!奈何他博览群书,以往也曾管理过多年的农桑之事,竟然从未听说过!
覃三娘:当然是成熟的技术了,都用了几百年了!只是你们大盛还太落后,不知道罢了!不过我才不会告诉你哩!
贾县令听着,之前那些个些许的怀疑也尽数消散。这育秧之法应该是十分可行的,他甚至想着就算是知州大人有疑虑,他也可以先在自己的辖区范围内先开展。
紧接着,陈升又把程石和陈大河喊了过来,对于亩产的数量又做了进一步的证明,覃三娘也精确地计算了亩产量,这个数字确实是十分惊人的。
不知不觉,已经是过了晌午,贾县令倒是没想到能在这处待的这样久,既然事情调查清楚了,结果也非常满意,便起身要走。
覃三娘等人自然是要礼节性地挽留一番,毕竟这是晌午时分,农家也是饭点儿呀!总不能让人家大人空着肚子回去?多少面儿上的工作也要做好呀!
“诸位大人真是太辛苦了,不若在村里留个饭?”
若到此时,一般官爷们是不会留饭的,何况是县太爷?!这里的饭菜哪里比得上城里的酒楼?他们此番回城肯定是过了饭点儿,衙门里也都有加班的费用,去酒楼来个加班餐那是必须的,说不定趁着县令大人心情好,还能讨到杯酒喝呢!
故而,大伙儿也都准备回程了。
祁玉晨倒是赶紧答应,“那就叨扰了!”又对着还没回过神儿来的贾县令说道,“大人,下官今天早上就没吃饭,这会儿真是腹中空空空了,实在是走不动了!”
贾县令和齐主薄对视一眼,我信你个鬼!
才伯:少爷早上不是吃了一笼羊肉包子,外加一碗如意八宝粥?!难道他记错了?肯定是肚子里的馋虫犯了呗!
齐主薄心道,这祁玉晨是个贪吃的,他如此做定然有自己的用意,于是也跟着劝说道,“大人,既然祁司农饿了,咱们不如就在此尝尝农家小菜,也能改改胃口,待会儿再付些饭费就可以了。”
贾高洁听他们都同意留下,自己也不好执意要走,凭空让人觉得他不亲近下属,何况,他也出身农家,并不是不能吃粗粮,就当是刮脂减肥、忆苦思甜了!